“阿尔弗雷德会跟他们打起来吗?”阿尼站到椅子上挥了挥拳头。在白兰堡他从来不会这么干,因为贵族要“时刻注意仪态”,可是管家和埃拉比都不在身边,奥斯卡从来不会对他有这些要求,阿尼渐渐有点放飞自我,总不肯好好坐在椅子上。
“他们人多。”查理客观地说:“而且那纹族战士很强,最好还是不要打架。”
“阿尔弗雷德也很强!”阿尼不服气地说:“我跟你说过他单独杀死一头狮子的故事吗?”
“可那纹族是人呀——你难道希望看到阿尔弗雷德跟风或者绿战斗流血吗?”查理耐心地问。
流血啊……那倒不必的。
阿尼没那么激动了,他爬下椅子,表情有点发焉。“那他什么时候来救我?父亲是不是已经到了?我想回家了。”
“不去看精灵遗迹啦?”
“我想回家。”阿尼低着头,查理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在场,这个小家伙可能就要开始抹眼泪了——他叹了口气抱住阿尼。
“你很快就能回家了。”查理这么说。
阿尼撅着嘴巴不说话,他觉得奥斯卡是在哄自己,没留意对方说的是“你”而非“我们”。
“真的。”查理继续保证:“你不是想知道先知单独跟我说了什么吗?就是这个。他代表那纹族承诺不会伤害你,并且把你平安送还到来接你的家人手中。”
“可是他们说我父亲是小偷。”阿尼对此事仍旧耿耿于怀。
“他们一直在跟帝都通信,秘宝不在白兰堡,阿尔杰撒了谎。他欺骗那纹族东西在公爵手上,是想混淆视听。实际上他预备做单独献宝人,想借此换取一个爵位。”
自从潘尼格拉统一之后,帝国贵族席位就不再有大变动了,像阿尔杰这样的分支后代不但摸不到继承爵位的边,连财产都会越分越少。但生性虚荣的他又不甘于就此当个普通人,尤其是家族里不乏更进一步的榜样——公爵夫人、他的艾玛姐姐正是他头号羡慕和嫉妒的对象。
“皇帝陛下既正直又慷慨,答应在保证你平安的情况下将秘宝送回,大概还谈了一点别的条件,先知没有细说,但看样子那纹族是接受了。”查理摸摸他的脸:“所以不要难过了,请开心一点儿吧。”
阿尼在他怀里抬头:“那秘境呢?”
你倒是恢复得快。查理笑着逗他:“不是不要去看吗?”
“我不能自己去。”阿尼严肃地说:“但如果父亲或者骑士陪我去就可以。”
紧接着他又有点小得意地说:“如果你也想去——那我就考虑一下。”
查理上手捏他的脸:“考虑!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却要考虑?我对你好不好?好不好?”
阿尼的脸颊被拉到变形,哈哈笑起来:“那可以再加一个你。”
查理把他摁到自己怀里,揉乱那头浅金色的柔软短发。
阿尼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
“这还差不多。”奥斯卡说。
第二百零九章
风是第一个找到阿尔弗雷德一行人的人。
那纹族的战士分成几个小队连夜搜寻失踪的孩子, 他们祖辈生活在森林里,迷失的又是自己家的孩子,自然有一套办法。
速度也比阿尔弗雷德他们预计的要快,魔法物品失效了但机械怀表还在走, 差不多刚过午夜, 他们就正面遭遇了。
阿尔弗雷德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二话不说就拔出剑。风知道白兰堡的人对他们一定抱有很大敌意,没有出声说话,借着火光视线扫过火堆旁的两个孩子。
红发的是淘气的蜂, 蜷缩着应该是睡着了, 黑发的是夜, 白兰骑士们一有动静他就一骨碌坐起身来, 看起来没有受伤。
风心里暗松一口气, 可没等他把气吐完,泛着冷芒的剑锋就到了眼前。
“风!”他的同伴出声示警,风急退一步, 惯性扬起的头发被削掉了一截, 他看着破开夜色冲上前的骑士,心里一凛。
好快的动作!
连坐起身的那个孩子都被阿尔弗雷德吓了一跳,他抿嘴推了推身边的同伴,蜂正在做梦,被弄醒了还有点懵懵的,一骨碌爬起来:“夜?”
金石撞击声传来, 蜂循声看去,火光范围有限, 他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睁大眼睛:“啊!”
他一脸激动:“族里来救我们了!”
夜绷着脸敲了他一下, 蜂看到也守在火堆旁的两个成年男人, 反应过来他们“人质”的身份。
斯宾和谢尔就坐在他们身边,火光跳映下他们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似笑非笑,又像面无表情。
蜂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孩子,他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了:“你们不去帮他吗?”
自己的同伴正在一对二呢,这俩人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阿尔弗雷德很强。”谢尔对孩子的态度向来亲切,他扔了一根树枝进火里,引起两声噼叭炸裂声。
只是语气亲切,话里的含义就没那么友好了。
蜂果然被激到了:“我们的战士更强!”
斯宾恶劣地拖长了声音:“哦———”
蜂攥起拳头,腰却被夜捅了一下。
他转过头,黑发男孩似乎根本没留意刚才火堆边的对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打斗。
“他真强。”夜说。
蜂:你怎么回事?!
他气呼呼地扭头去看,那纹族的战士不论是力气还是耐力都比一般人厉害得多,速度也是,这些家伙未免太过狂妄!
但他很快就知道夜为什么会这么说了,因为那个骑士……是真的很强。
同组结伴来寻找孩子的风和柳都是战士,尤其是风,力大无穷,可这样的两个人看着似乎居然奈何不了那个骑士。
甚至随着时间流逝,他还以一己之力渐渐占了上风,一柄长剑在他手中像是一条凶狠的银龙,一人一剑无往不利,蜂看见柳的剑被他一招打脱了手。
“柳……!”他抓紧了夜的衣服,额头上沁出汗来,然后睁大眼睛,看见那个像狮子一样凶狠的男人下一秒也扔掉了手中的长剑,赤手空拳朝柳扑了过去。
斯宾啧了一声。
没有武器的战斗伤亡通常都不会太惨烈,蜂看得胆战心惊,但这场打斗的结束跟开始一样莫名其妙——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三个人都受了伤,但风和柳更严重一些,柳冷着脸不说话,风一边重新扎起散乱的头发一边朝火堆走去。
斯宾帮阿尔弗雷德捡回剑,抱着胸不说话。
“你们的主人没事。”风主动开口:“我们用客人的规格照顾他。”
谢尔说:“不然呢?你们预备把一个五岁的孩子关进水牢吗?”
柳:“你——”
风朝他摇摇头,于是柳改为对他们怒目而视,也没有继续走近,站在离众人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他没有下死手。”风对柳说。
斯宾说:“你们也没有召唤帮手来。”否则他和谢尔就要动预研.杜佳手了。
“德维特之子是我们不对,族长已经惩戒了鲁莽的族人。你们不来,我们也会把他送回去赔罪。”
这还像句人话。
一直没跟他们废话的阿尔弗雷德今晚终于开口了:“阿尼少爷何在?”
风看了一眼紧张注视大人们的孩子,说:“我们带你们去。”
这个事情走向有点奇怪,蜂看不明白,他自以为不起眼地挪到风和柳附近,看那几个生人没有反对的意思,马上跑到柳身后。
阿尔弗雷德几人并没有因为那纹族认了一通揍就完全信任他们,不过既然失去了方向指引,风和柳就是最快能找到阿尼的办法,他们谨慎地赌了一把。
鼻青脸肿的柳没给蜂好脸色,一路盘问两个孩子究竟遭遇了什么,不问还好,越问脸就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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