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束钧打了个巨大的哈欠,“说好了啊,来拉个勾。”
烟尘犹豫了会儿,小心翼翼探出手,和束钧拉了拉。
“晚安。”
“晚安。”
束钧满足地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把烟尘当了抱枕——自己八爪鱼似的缚住被子,把烟尘卷成了被子卷儿,抱枕似的抱在怀里。烟尘眉头微皱,不过呼吸还算平稳。
束钧小心地松开魔爪,溜下床。他向管理人发送了不需要早餐的信息,随后开始煮两人份的面——昨晚居然在烟尘面前哭鼻子了,他得赶紧把成熟靠谱的形象拯救回来。
烟尘年纪是比他大,但一岁这种差距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他可是比烟尘个子高的。
……而且现在想来,他的确得到了半个超酷的朋友。
不对,他们一起玩得那么开心,应该能算“真正的朋友”了吧。
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六年前的束哥:等我长大了,我要搞一把超酷的武器!
周一:?
束哥:?
——
十六年前的束哥:阿烟虽然比我大,但是瘦瘦弱弱的,还比我矮……我才是精神哥哥,我得照顾好这个内向的朋友。
元帅:?
束哥:???????
第46章 节日
第二天晚上八点, 束钧门口响起敲门声。烟尘果然来了,不枉他快乐地准备了一番。
束钧在学校的朋友不多不少,平时学习和训练时间居多, 他们最多夜晚线上打打游戏。不知道是不是他独居的缘故, 从没有人来他家里玩。习惯成自然, 束钧没觉得哪里不好。
可烟尘不太一样,他第一次认识这样特别的朋友——一个可以在自由时间一起闹腾的朋友。
“你来啦。”束钧兴冲冲打开门。
烟尘站在门口,姿态比昨日自在不少,但还是有点拘束。
“我申请了这个月的零花钱开销, 买了一橱子零食。”束钧挺起胸脯,仿佛自己是坐拥黄金万两的富豪。“你可以随便吃。”
“我带了谢礼。”烟尘小声说, 从口袋里掏出本小小的书。“是我那边的战术课本, 我默了下来,我们可以一起看。”
随后他显得相当不好意思:“我就这一本,之后没再学了。”
“先进来, 先进来。”束钧拉着烟尘进了门,拆开一包零食。“你能玩到什么时候啊,你妈妈会来接你吗?”
烟尘这会儿正在沙发上端坐,听到这个问题,他的脸上蒙了层灰色。
“我妈妈身体不好。她晚上七点半准时睡觉, 会睡到第二天下午。我每天下午过来陪她, 晚上一个人过夜,早上再去……去别的地方。”
烟尘一直盯着桌面:“但她不在意我和你交朋友,等我们玩够了,保姆会来接我。”
然而两人一口气玩到了凌晨,留宿又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没办法,束钧呆滞地看了眼时间。烟尘虽然性格内敛, 两人一起聊起来却分外愉快,仿佛天生能知道另一个人正在想什么。
他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之前烟尘教了自己战术,束钧存了帮烟尘加强训练的心思。他时刻盯着烟尘的动作,直到两人玩累了运动游戏,打算来个中场休息,歇会儿再比拼战术。
“你们学校都不训练的吗?”束钧大口吸着饮料。
“我不去学校,家里请了私人教师。”哪怕是精疲力尽,烟尘的坐姿也相当规整。“他们只教些礼仪、文学、算数之类,没有体能训练。”
“可你有过战术课。”束钧翻开那本小书,看得出烟尘当初学得很认真,不少段落都附了额外的注释。“为什么不继续呀?”
难道是课上出过什么事,烟尘妈妈才对战术相关这样排斥?
烟尘原本身体挺放松,这个问题又让他绷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按照爸爸的安排,我本来该进入学校的,她怎么都不同意……我体质、性格和成绩都不好,爸爸不喜欢我,就由她去了。”
束钧:“……”烟尘家的情况真是越听越奇怪。
“理由的话,妈妈提过一次——她说有些才能不会消失,有些烙印打进脑子,更是一辈子都去不掉。”
“我听不懂。”束钧晕晕乎乎地表示。
“我也是。”烟尘不太熟练地吸了口饮料,呛得直咳嗽,饮料差点打翻。“咳咳……不过她也说过,要是等我满了十六岁,还是想跟随父亲,她不会阻止。”
束钧拿出手帕,顺手帮烟尘擦擦嘴:“你家里好复杂,不过学校也就那么回事啦,老师也不怎么喜欢我。”
饮料洒出了点,烟尘正笨拙地擦桌子,听到这话,他惊异地扭过头。
“因为我不听话。”束钧不满地哼哼道,“给出不标准的战术要扣分,战术效果不好就要扣双倍。我的战术成绩可差了,全靠单场战斗匀分。要是最后的模拟测试过不了,我就要被劝退了。”
“劝退?”
“就是调到普通那一档,肯定进不了好战队了呗。可是要按照那些标准战术来,总觉得很没意思……阿烟,你的战术比那些漂亮多了!”
这回烟尘没有被夸得满脸通红,他只是红了耳朵,随后沉默了将近半分钟。
“那我们快点开始。”半分钟后,烟尘抖了抖被饮料沾湿的衣服,“我能借下你家的浴室吗?我想先处理下衣服。”
“哦哦哦,没问题,我给你拿件干净的。”
束钧从衣柜里翻出件T恤,晃着进了浴室,却发现祝延辰正盯着浴室一角发呆。
洗手台上放着个小小的花瓶,里面插有一束鲜花。在新技术作用下,这些花能开上很久,管理人每周会换下品种,束钧之前只把它当做摆设。
烟尘却屏住呼吸,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娇嫩如丝绒的花瓣。
这周花瓶里放的是桔梗花,束钧把T恤扔给烟尘:“你喜欢鲜花?”
“我住的地方很少见。”烟尘身上的脏衣服还没脱,他小心翼翼地抱住T恤,生怕干净衣服被沾到。
“我听人说过,城外有好大一片花海,他们还弄了个观景楼。”束钧兴致勃勃地表示,“等我成了战队队员,就能出城了。到时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烟尘转过头,那种奇异的表情再次出现——他似乎痛苦地忍耐着什么,眼里多了点悲伤。随后烟尘转过头,束钧看不到他的脸了。
“嗯。”他模糊地应道,“你先出去吧,我换好衣服去找你。”
从那天开始,烟尘对战术游戏的态度变得尤其认真,束钧也愈发珍重这个朋友。小孩子表达好感的方式很简单——你说的话我都记着,我喜欢的都分享给你。
开始他单单只是分享一点零食,到了后来,学校食堂的馅饼特别好吃,他都要从午餐里省下来一块带回家。只可惜束钧在食物保存方面经验全无,等到了家里,馅饼变得又冷又腻。
不过烟尘还是都吃光了,没多说半个字。
烟尘家教颇严,没法带来实际的礼物,于是他每次来都要带上一脑子战术知识。束钧从未听过那些战役,学校也根本不会教授他们宏观战场分析,他听得很是开心。
后来,烟尘的留宿变成常态——每次束钧放学,他的秘密朋友没多久就会来玩。而每次上学前,他们会一起吃早餐。
他不再一个人独来独往,而是可以笑嘻嘻地说一句“明天见”。要不是烟尘相当认真地请求他保守秘密,束钧简直想要满学校宣传这位神奇的朋友。
他们甚至从未吵过架。
束钧本以为自己真要多这么个兄弟,结果他们往来半年后,事情终于出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是一个节日,整个城市都会进行盛大的庆祝。束钧爱极了这一天,街上会挤满人,夜晚热热闹闹——烟尘出现后,他更期待这个节日了。他还从未和朋友一起待到最晚,看漫天炸裂的漂亮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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