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都是组织成员,这样的做法不是费力不讨好吗?
没人能猜透他的想法。黑发的警视笑意温和,似乎距离很近,可他的真心却永远笼罩在迷雾之后。
赤井秀一曾经了解过,但那似乎也过去很久了。
——五年前。
拿到代号的Rye收到来自考核官的私人简讯,抵达地点却多了一人。赤井秀一有些吃惊,站在他对面的,正是自己的女朋友,宫野明美。
“Rye。”中间的考核官头也不抬,“你男朋友?”
赤井秀一反应了五秒钟,才意识到这句话问的是宫野明美。后者点了点头。
“分了。”男人不容置疑道。
他伸脚在墙上一抵,办公椅带着他轱辘辘从两人面前滚过。这使男人的动作多了几分稚气,可他笔挺的脊背、冷淡的神情、相抵的手掌,无一不说明这并非征求意见,而是一场强硬的告知。
赤井秀一与宫野明美面面相觑,废弃的写字楼中,只剩滚轮在瓷砖上经过的声音。
赤井秀一张了张口:“我——”
宫野明美却说:“好。”
她出乎意料地听pulque的话,赤井秀一开口前,她已经转过来,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
“非常抱歉,但是大君,我们分手吧。”
……
那时的写字楼日光颓靡,走廊上漂浮着扰动的尘埃,空旷与阿笠博士宅的大厅如出一辙。赤井秀一猛然从回忆中回过神,面前的白板上,“RUM”一词已经被大大地圈了起来。
降谷零:“视频的事,的确是一个疑点。”
柯南:“有没有可能,松田阵平和唐沢哥存在联系,”他试探着猜测道,“所以当时,他和你一起出任务,带走小哀的是另一个人?”
赤井秀一清清嗓,两个人于是停下讨论,同时看了过来。
赤井秀一说:“你们忽略了一点。”
“——我们能猜得出,朗姆难道就猜不到这一点吗?”
他抬起手,意味深长地敲了敲白板的三个字母。就像在印证他的说法,手机在这时嗡嗡而起,现存唯一的组织卧底,基尔传回简讯:
【朗姆约谈苏格兰。明天午夜,东都水族馆,双轮摩天轮顶。】
阿笠博士宅一片寂静。
赤井秀一吐了口气,忽然撕下易容,抬步往一旁走去。柯南注意到他打开录音机,下意识阻拦道:“等等?”
赤井秀一的手按在上面。
“我知道录音带里是什么。”他说,“播放吧。”
第174章 Case11.双线并轨的真相(18)
萩原研二的手机的聚餐时忽然震动起来,他接到一个电话。
居酒屋的窄长桌有六个位置,但今天只坐了三个人。店员对他们已经很熟悉,知道即使有三个空位,也依然要在上面摆上餐具。
这是他们一年一度的聚会惯例,但往常的时间显然并不是这一天。
“这么晚了……这样,明天你来警视厅怎么样?如果非得要见面的话,”萩原研二说,紧接着眉毛一抬,露出一个有点惊讶的表情。
“已经在路上?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身旁的唐沢裕眼神询问,萩原研二比划了一个手势,他就把手机接过来,替他贴在耳边。
萩原研二伸手在袖口一划,叮的一声,一枚小小的金属片掉了出来。
他对光看了看。“定位器?”
话筒里柯南说:“上次见面时放的,我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
语气还带着点骄傲。既然他已经近在咫尺,萩原研二只好无奈地说了声“晚上注意安全”,烤肉的铁盘上冒出滋滋的白烟,对面伊达航问:“有人要来?”
“一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小学生侦探。”萩原研二把定位器揣进口袋,“我出去一下。”
唐沢裕却说:“等一等。”
他将手机放在耳边,片刻后笑着眨眨眼:“看来我也得出去一趟,包间就留给你吧。——班长,要不要出去也透个气?”
萩原研二:“是不是不太好?柯南那孩子和你也熟悉,应该不需要回……”
说到一半,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点犹豫的神色。
柯南与他调查的是自己的幼驯染,松田阵平,失踪四年的他极有可能还活着,但证据线索渺茫。面前的两人都是在他寻找松田阵平时半夜出来捞过他的,他不想平白徒增担心。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的话就没有再说下去。唐沢裕说:“还是我们我出去吧,给侦探游戏腾个座。小朋友……以后多的是机会见面,这块烤肉就留给他好了。”
烤盘上只剩下一块肉,碍于面子,三人谁都没把它夹走。
伊达航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掌拍上萩原研二后脑:“走了,计较这些做什么!”
于是等柯南走进包间,窄窄的长桌边,只剩半长发的拆弹警官一人。
上空袅袅的蒸汽还没有散,两副用过的碗筷半空,柯南在门口的脚步一停,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打扰。
“没什么,私下的聚餐而已,都是熟人。”萩原研二把烤肉夹给他,“找我有什么事?”
柯南的视线又扫过桌边的三副新餐具,暂时放下疑窦。听完他的话,萩原研二眉头微蹙,放下筷子,很快进入思考。
“你在查七年前的双子楼十亿日元勒索案,”他话音有意加重了七年两字,“我和松田的确是当时的拆弹警察没错,但这和后来的事有什么关联性?”
柯南说:“拜托萩原警官,因为你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与这起案件有联系的人了。”
“我只想知道,这起案件中,是不是有人申请了证人保护计划?”
袅袅的白气横亘于两人之间,萩原研二皱起眉,而柯南的镜片上蒙着反光。他当然不会说那个曲折多舛的录音带,只能让推理留下大片可疑的空白。
片刻,萩原研二拿起手机:
“稍等,我登陆内网。”
*
伊达航去洗手间,唐沢裕掀开门帘,弯腰从居酒屋的后厨出来。
他的电话没有响,萩原研二接电话时他估算了一下所用的时间,反手在桌底设下闹铃。闹铃的声音就是手机的来电提示,所以,那个声音只是倒计时归零的声响。
一个月光明亮的夜晚。
初夏时分,拂动的气流送来晚春花的香气,这里通向商业街的后巷,没有人,安静的月光流淌在地,几乎能照出人影,像一层明亮的雪。
地面被照得发白,唐沢裕站在廊檐的阴影里,后知后觉地一个寒颤。
细小的毛孔耸立起来,捕捉到空气浸润的凉,他嚼完半根香烟糖,想了想,抬手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电流送来了风的声音。
唐沢裕说:“我喝酒了。”
语调里有种明知故犯的委屈。琴酒低低地笑了一声:“结束了?”
“没有,出来透个气。”
遥远的窗口灯火寥寥,暖橙的光芒亮在深蓝的底色中,像十九世纪画家笔下色彩鲜明的油画。唐沢裕漫无目的地往上看,片刻后视线又回来,忽然说:“有……一阵风。”
“很漂亮。”他说,“就是想让你知道。”
很近的小巷路面,一片枯叶在卷地的风中打着旋,月光照出片明亮的影子。
唐沢裕其实也没什么想说的,只是些细小零散、琐碎的事,与其说是在交流什么,倒不如说只想听一下那个声音——
琴酒:“好,我知道了。”
唐沢裕伸出手,一下抓住了那片叶子。
枯叶的叶茎被捻住,抬高在空中转了半圈,他说:“来接我呗。”
“……”
“来嘛。”唐沢裕又道。琴酒终于叹了口气:“不正在接你的路上吗?”
唐沢裕于是就不说话了。
直升机桨翼旋转,送来从不停息的永恒风声。这风声构成了通话中的底噪,沉默像一条河豚,气鼓鼓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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