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无利仗着冯无择是武信侯,身受朝廷的器重,便开始作威作福,三番两次的撺掇着自己的老爹,劝说冯无择给自己谋个官位,也赚点官钱。
但冯无择心里门清儿,冯无利根本就是个草包,扶不起来,冯无择便没有理会冯无利的事情,这一来二去的,冯无利也没有得到一官半职。
冯无利对冯无择怀恨在心,又想以武信侯之弟的名义,插手军队的事情,但很显然,军队也不买账,每次冯无利想进军队晃悠,都会被毫不留情的赶出来。
冯无利不甘如此,虽没甚么能耐,但架不住他爱折腾,又开始撺掇自己的老爹贪赃银钱。
王绾上报的密报之中,盐铁粮食的确有“正常范围之内”的出入,而这个出入,便是出自冯无利和冯涛之手,父子二人闲不住,日日想着如何搜刮,他们仗着冯无择的名头,没少捞到好处。
而如今,嬴政亲自来到东方巡查,还要开仓放粮,将辎重粮食分发到各地去,一旦开仓,必然会清点粮食盐铁,冯无利做的那些假账,决计无法掩盖,到时候可是杀头的大罪!
于是冯无利干脆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冯无利一直将偷到出来的盐铁粮食,卖给附近的水匪,与这把子水匪走得十足亲近,于是冯无利第一时间想到了水匪。
冯无利买通水匪,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他们一大批粮食与盐铁,并且将嬴政检阅水师的路线偷偷告知水匪,让他们前来偷袭。
水匪抓住了胡亥,却不杀死他,目的其实很简单,冯无利胆子再大,也不敢谋杀秦廷的小公子,他是想让胡亥错以为,武信侯冯无择乃是此次的主谋,一旦胡亥跑回去,必然会揭发冯无择。
便算冯无择安然无恙的回到齐宫,也会因百口莫辩而获罪。
“哈哈哈——”冯无利大笑:“等冯无择落了马,我便毛遂自荐大义灭亲,陛下一欢心,说不定便会令我顶替了这个武信侯的位置,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水匪头子道:“是是是!那粮草……盐铁……”
“放心好了!”冯无利道:“往日里有我那蠢才的兄长在上面,这个不让,那个不许,等他一死,我卖给你们的盐铁粮草,立刻翻倍!”
“好好好!”水匪头子道:“冯君子真是爽快人!与冯君子做买卖,便是舒坦!”
冯无利似乎想到了甚么,道:“是了,冯无择虽然落水,但他的水性极佳,恐怕是死不得,你还得派人搜索,倘或冯无择变成了死人,便是死无对证,对咱们便更是有利。”
水匪头子道:“冯君子放心,我已经下令让兄弟们全力搜查,那个冯无择中了毒箭,断然跑不远的!”
“哈哈哈!哈哈哈——”冯无利又是一串大笑,仿佛已然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笑着笑着,突然盯着跪在地上的儁儿,眼神发狠。
“这个小子……”冯无利阴测测的道:“生得倒是好生标志,若是放在平日里,我可不忍心动你一根头发丝儿,不过今日……”
冯无利大步走上去,一把抓住儁儿的手腕,将人拽起来。
“啊!”儁儿吃痛,奋力挣扎,只是他的身量实在太瘦小了,根本挣扎不过冯无利。
冯无利狠呆呆的道:“他知晓的太多,决计不能留下了,今日我便狠心,掐死你这个小美人儿!”
“唔!”儁儿被掐住脖颈,眼眸翻白,痛苦的拍打着冯无利的手背,但力量悬殊,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眼看儁儿便要被活活掐死,那土匪头子道:“冯君子,咱们这砦子里,只有儁儿这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儁儿刚刚获得了幼公子的信来,若是此时把他杀了,恐怕……”
冯无利一顿,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一把将儁儿甩在地上。
“咳——咳咳咳……”
儁儿摔在地上,痛苦的喘息着,涕泪交流,虚弱的根本爬不起来。
冯无利狠狠的道:“小子,你放聪敏一些,好好儿的替我办事儿,若是敢多说一个字……”
儁儿使劲摇头,害怕的打抖:“不敢……不敢,儁儿不敢……”
水匪头子道:“冯君子你便放心罢,这小子懦弱的紧,打个雷都能把他吓得半死,一准儿是最听话的,叫他办事,你便放宽一百个心思。”
儁儿离开屋舍,韩谈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有些出神。
【觉得儁儿很可怜的韩谈】
【想起了自己漂泊经历,感同身受的韩谈】
胡亥拍了拍韩谈的肩膀,道:“淡淡,伤春悲秋呢?”
韩谈回了神,叹口气道:“没甚么,只是在感叹,这世道艰难,苦命之人千千万万,儁儿着实可怜。”
“果然呐,”胡亥笑道:“我们谈谈就是看起来冷淡,其实是个热心肠,俗称的外冷内热,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那个儁儿,可算是摸对你的脉门了。”
韩谈微微蹙眉:“幼公子可是话里有话?”
胡亥对韩谈招招手,韩谈凑过去,胡亥低声咬耳朵:“那个儁儿,是个细作。”
“甚么!”韩谈大吃一惊:“他……”
说到这里,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外面的守卫听到。
胡亥笑眯眯的点头,道:“他方才是故意告诉我们,水匪老大脸上有一条伤疤的。”
韩谈惊讶的道:“甚么意思?难道……他是在栽赃武信侯?水匪并不是武信侯指使的?”
胡亥道:“八成是在栽赃。”
韩谈道:“幼公子如何确定?”
如何?自然是标签告诉胡亥的。
方才胡亥救了儁儿之后,儁儿第二次入舍,胡亥便看到了儁儿的标签,简直明晃晃。
【细作儁儿】
【故意误导你的儁儿】
【想要栽赃武信侯冯无择的儁儿】
胡亥观察到标签,但并没有立刻点破,而是摆出一副震惊,且相信儁儿的模样。
胡亥道:“这个水砦,真是愈发的古怪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做甚么。”
胡亥又道:“这个儁儿既然是细作,如今已然取得了咱们的信任,怕是还会有后招,谈谈,你便装作不知情,咱们诈他一诈。”
韩谈点头道:“好,全听幼公子的。”
“那现在……”韩谈迟疑的道:“该当如何是好?”
胡亥道:“我手臂疼。”
胡亥掉下船只之时,手臂撕裂般疼痛,显然脱臼了,他昏迷的时候,水匪遣了医者来治疗,这会子脱臼错位已经重新接好,但难免红肿疼痛。
“那、那可如何是好?”韩谈焦急的道。
胡亥嘟着嘴巴道:“要抱着谈谈睡觉,才能好起来。”
韩谈;“……”睡、睡觉?
韩谈脸上一红,他的面皮白皙,脸红十足的明显。
胡亥笑道:“谈谈,你害羞了么?想到哪里去了,我若是对你不轨,章平哥哥会咬我的!”
韩谈脸色更红,道:“幼公子,你提那个疯狗做甚么?”
胡亥拍了拍床榻,道:“来谈谈,左右无事,你给我讲讲你和章平哥哥的故事,哄我睡觉罢。”
韩谈支吾道:“没甚么故事。”
“哦——”胡亥笑道:“没有故事,都是事故,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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