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53)
沈令戈又一遍问,他的眼睛似含着脉脉的情:“你会来吗?”
我再没有犹豫,小声说:“我会的。”
我会努力走向你的,我想。
*
沈令戈同我一起从餐厅出来,恰好到了接星星的时间,他便载着我去星星的小同学贺安歌家里接他回来。
我见到了星星口中常提的贺安歌,是个彬彬有礼的帅气小绅士,十分照顾星星,但星星似乎不这么认为,他在回途车上与我抱怨:贺安歌总是要管他的事情,管他吃饭,管他喝水还要管他和谁玩,很令他困扰。
我便提出建议:“那星星可以跟老师提说想要换座位,如果不是同桌的话,会不会感觉好一点呢?”
星星却没有同意,他支支吾吾地说:“他会伤心的。”
我坏心眼地笑眯眯道:“那就没办法了呀,你们只能做亲密的好朋友了。”
星星惆怅地叹了口气,奶声奶气地说:“好吧。”
沈令戈听到我们幼稚又认真的对话,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一眼,好笑地摇了摇头。
师姐已经回来,房子的事情也敲定了,所以我也不打算拖延,计划趁着周末搬过去。因为只有一个人的东西,犯不上找搬家公司,我便打算自己来搬,沈令戈自然说要过来帮我。
我跟星星说了这个消息,他高兴极了,兴奋地直搂着我,一直黏在我身上,小声地在我耳边喊我妈妈。
到了我家楼下,他也要跟着我回去,说晚上不走了,就住在我这里。
我为难道:“可是家里没有多余的床给爸爸睡,怎么办?”
星星狡黠地笑了,露出一嘴小米牙,软软地撒娇说:“那爸爸回家。明天默默搬家,再一起把我也’搬’过去!”
沈令戈:“……”
星星紧紧抱着我不放,我也喜欢他,便对沈令戈说:“要不星星就在我这里住一晚上吧,正好明天过去,你放心吗?”
沈令戈微笑:“当然。”
他把小朋友需要用的东西交给我,然后离开了。
星星又乖又软,照顾他简直不需要我费什么令人恼的力气,反而是晚上搂着他软软香香的小身子睡觉,连梦似乎都变得香甜治愈。
第二天,小星河和我同时醒来,他一睁开眼,声音还带着睡意的沙哑,就提醒我今天要搬家,该收拾东西了。
我不由好笑,答应他吃完早饭一定开始。
我简单做了些吃的解决了两人的早饭,开始着手打包。
之前知道要搬家,早早地准备了各种尺寸的瓦楞纸箱,现在便都拿出来摆在客厅里备用。
星星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兴奋——其实我也是。他想要帮忙,但年龄太小,我实在找不出合适的活计,只好拿出画纸和彩笔给他,说:“星星画画吧,画妈妈收拾东西的样子,好不好?”
星星想了想,觉得画画也是重要的事情,愉快地答应了。
因为知道这里只是临时住所,我其实一直都克制着购物的欲望,大多情况下只买必须买的东西,即便如此,收拾起来也仿佛无穷无尽似的。而加上我从不曾在买衣服上注意,导致各种衣物打包了一箱又一箱,很快在客厅一角堆起一座小山。
沈令戈敲门的时候,我刚刚把所有衣服装好。
沈令戈进门,问:“收拾得怎么样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丧气,说:“刚装完衣服,还有好多,早知道我昨天晚上就开始收拾了,这得弄到晚上去了。”
我发现今天的沈令戈似乎心情很好,他笑着说:“没事,今天我们只有一个任务——帮你搬家,不用着急。”
他卷起袖子,看了看周围:“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我有些怀疑他的动手能力,不确定地问:“你行吗?”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伸手过来揉了揉我的脑袋,揉乱了我的头发。他的声音含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不能问一个健康的男人行不行,答案只有行。”
我:“……”
我好像听见了清脆碰撞的动静——那是我的下巴掉到地上发出的声音。
第59章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忽然伸手过来揉了揉我的脑袋,揉乱了我的头发。他的声音含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不要问一个健康的男人行不行,答案只有行。”
我:“……”
我连忙看了看不远处专心画画的星星,见他没有注意我们在说什么,松了口气,随即瞪了他一眼,有些不赞同地说:“当着小朋友说的什么话。”
不是我的错觉,沈令戈今天确实看起来愉快,心情很轻松的样子。他笑了笑,眼神无辜自若,否认道:“我说了什么?我收拾家务真的很行,当初在国外留学时候练就的。”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手上的活没说话。
然而沈令戈似换了一个人,我明显感觉到他在故意逗我。他的手插在裤袋里,上身微微前倾,英俊的脸凑到我的眼前,与我视线平视,像一个依仗尊贵家世和冠玉容颜而顽劣风流,潇洒多情的富家子。
沈令戈低声又暧昧地问我:“那你呢?你觉得我行不行?”
他说话时口中呼出的热气扑到我的下半张脸,触碰到我的嘴唇,若即若离仿佛在隔空亲吻我。
热度从耳后蔓延上来,整张脸都在发烫,我低下头不看他,胡乱做手上的事情,快速小声地含糊道:“……不知道。”
沈令戈似乎没有听清,靠近了一些,说:“嗯?”
我心里不禁埋怨他:他不说清楚,却偏偏要来说些意味不明、甚至下流的话撩拨我,简直不像沈令戈本人,让我不能招架。倘若他明白地告诉我,给我一句准话,我立刻放下所谓矜持,扑上去让他无从反悔。
我在脑袋里幻想种种自己霸气回应的场景,然而现实却是飞快地瞥了沈令戈一眼,不过脑子地嗫嚅道:“我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
等发觉自己在说什么时候我立刻住嘴,将胶带往沈令戈手里一塞:“那你给我封箱子吧,我去收别的。”
说完我连忙钻进厨房,不经意间恰巧没错过他眼里一瞬间的怔愣,接着我就在厨房里听见外面传来沈令戈难得没有包袱的爽朗笑声
我站在橱柜前,也忍不住笑起来。
*
最终确实不出我所料,我们一直收拾到下午五点,才将所有东西都打包好,整齐地摆放在客厅里。之后我将公寓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直到一切都完成了才拿着随身物品、牵着星星,和沈令戈准备离开。
我站在玄关处,最后扫视一圈这间屋子。在这里住了三年,从刚毕业到完全熟悉工作日常,从同居到分手,从男装到女装等等或重大或细微的变化都发生在这间公寓的见证下。一点一点的潜移默化中,这里每一处都很熟悉,要搬走一时有些不舍的情绪。
沈令戈仿佛看穿我在想什么,用胳膊无声地揽了揽我的肩膀来安慰我。
我看向他,冲他笑了笑。
我不愿让他担心,便故作无事另起一话题问他:“我把钥匙放在门口地毯下面就可以了吗?会不会丢啊?”
因为我没想到整理出来后东西实在不少,即使沈令戈的车子空间很大也肯定一趟搬不完,而且他跟着我忙了一天,中午也只是随便吃了点东西,我便不好意思再麻烦他来回几趟跑,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提议还是找个搬家公司来。
沈令戈却说交给他就好。
然后他打了一个电话吩咐一番,挂了后跟我说将钥匙留下,过一会儿会有工人来搬走,我们可以趁这会儿时间在外面吃个晚饭,正好新家那里能同时进行,钥匙也会在搬好之后放在新家那里。
沈令戈说:“没事,他们就在附近,一会儿就到。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等他们来了再离开。”
我忙摆手,说:“没关系,我放心的,就是问一问。我们还是快些去吃饭吧,你和星星中午都只随便吃了点,现在该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