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让你来求情的?”他声音毫无温度,“要说什么赶紧说,我后面还有事。”
“不。”方永祥垂首摇头,“我只是来看看你。”
方邵扬突然发怒:“你现在看到了?我还没死,你满不满意?”
“邵扬……”
“别叫我邵扬!”他转身恶狠狠地指着亲生父亲,“这是我妈给我取的名字,你没资格叫!”
“我知道你生我跟你大哥的气,但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人死不能复生,你总要向前看。”
“好一句人死不能复生。”他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这句话。如果我妈能回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可是她回不来了,她回不来了你知不知道!”
“邵扬你消消气,董事长今天是想来跟你好好谈谈。”刘管家忧心忡忡地劝方邵扬,“自打你失踪董事长日夜为你担心,已经很长时间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而且他一听说你回来了立刻就出院来看你,董事长真的是关心你的。”
“我不需要!”方邵扬大声怒吼,“我不需要任何人假惺惺的关心,我一个人好得很!”
方永祥呼吸不畅,抬手摆了摆,示意刘管家不要插话。
“不管你还想不想认我,你都是我方永祥的亲生儿子,这个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方邵扬冷笑一声:“我是你儿子,那方怀业呢?他要杀我你护着谁?”
“你是我儿子,怀业也是我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没有偏袒哪一个的道理。昨天你让他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我想……”握拐杖的五指收紧,“我想这教训也够了,两兄弟之间闹成这样,传出去让外人笑话。”
方邵扬猛地看向他,眼底一片通红:“所以你想让我放过他?”
“如果你肯的话。”
空气猝然安静。
方邵扬重重地呼吸了几下,目光凌厉收敛:“要是我不肯呢,要是我偏要跟他斗到底呢?!”
方永祥摇了摇头:“那我也阻止不了你。我已经没几年活头了,到时候两腿一蹬,随便你们怎么斗去,只是有一件事我还想跟你说明白。你妈妈走的那天我曾经改过一份遗嘱,里面约定会给你10%的荣信股份,虽然你妈妈现在人不在了,但我说过的话依然算数。”
方邵扬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10%?真当我好糊弄。想让我放他一马就得拿出点诚意,是你自己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那你想要多少?”
“30%。”
方永祥眼神一凛,正要开口,方邵扬却径直打断:“别急,我话还没说完。我知道你手里一共有65%的股份,我拿走30%,方怀业也只能拿走30%,多一厘都不行!剩下5%你是捐了还是扔了随你的便。”
张嘴就要一半,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方永祥沉吟不语。
“考虑清楚之后再答复我也不迟。”方邵扬扬声把秘书叫进来,“打官司主动权在我这儿,要不要让他遗臭万年取决于我的心情。要是舍不得这点股份你们尽管父子联手,我单枪匹马对付你们绰绰有余。”
听他说得如此不留情面,方永祥脸色霎时变得相当难看。
“卓然,送客。”
秘书应声,恭恭敬敬把两位请了出去,又把休息室的门小心关紧。
等脚步声走远了方邵扬肩一松窝进沙发,头深深垂下,直到shirley来到身边也没有抬起来。
“谈妥了?”
他失望地摇了摇头。
shirley坐下,把带来让他签字的文件搁到一旁,安慰般搓了搓他的头发,“早就有心理准备不是吗,没什么好意外的,他不答应咱们再想别的办法,鹤鸣、辉茂不是也各自有荣信的股份吗?相信我,总有一天你能重回荣信,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我不是为这个。”方邵扬躲开她的手。
“那是为什么?”
侧过头,方邵扬目光停留在肩膀的绷带上,沉郁半晌才低声开口:“我肩上的伤,他连问都没问一句。”
第52章 坏就坏了,它不重要
贺峤这一觉睡了许久。再睁眼,卫生间的水早已干透,只剩下地漏边缘模糊浅淡的血印。
打开手机,瞬间涌进无数未接来电跟未读消息。不出所料,方怀业给他打过几个,从昨天半夜断断续续打到今天早上。刘晟也给他打过一个,没打通又发了条消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方邵扬回来了?”字里行间隐隐有责问的怒气。
另外还有一通是爸爸打来的。
他回过去:“爸。”
贺立先那边有点嘈杂,背景中谈话声不小,听着像是在鹤鸣。
“听培元说你今天没来公司,病了?”
“嗯……”贺峤嗓子还肿着,声音沙沙的,“有点发烧。”
“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公司那边我先找人顶着,你暂时不要管了。”
“什么叫找人顶着?”
“你手底下那几个副总我看都是可用之材,趁这次你休息正好让他们锻炼锻炼,将来也好独当一面。”
贺峤抿紧唇:“爸,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消息。”
电话里沉默稍顷,贺立先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方怀业找到我这儿来了。站在当爸爸的立场,我当然不希望你再插手他们两兄弟的事,但哪怕抛开情份不谈只谈生意,方家的事咱们也不可能撒手不管。”
“所以你想管,但是不想让我管?”
“你可以这么理解。”
挂了电话,他陷入长久的迷思。他不知道爸爸的意思到底是怕他身体受不了,还是怕他站在方家的对立面。
会吗?自己会这么做吗?
贺峤忽然对自己也没有把握了。
那封极具煽动性的公开信他近乎倒背如流,闭上眼就能想象出方邵扬说这些话时的口气,还有那种自信狂妄的挑战者神情。
撇开其他的不管,至少信的最后一句他认同:人应该坚持做正确的事。
一个人坐在安静的卧室,贺峤无从抵抗地想起那些跟方邵扬心意相通的日子。曾经他们既是知己又是爱人,你懂得我的追求,我接受你的野心,彼此都很了解彼此的为人。只是这一切在某天变了,他发现自己其实不够了解方邵扬,方邵扬比他以为的更要坏,更要狠。
方邵扬固然不是个好人,但他害过人吗?
算来算去,从头到尾他也只害过贺峤一个,所以贺峤才是最有资格声讨他的人,只不过贺峤并不想行使这项权利。
两天后刘晟牵头,方怀业在刘晟家辉茂集团旗下最好的酒店摆了两席,把身边关系亲近的全都请了过来。
辉茂这间五星级酒店装修得富丽堂皇,包厢中间做的是自由隔断,空间可大可小非常灵活。
刘晟给贺峤打了好几次电话,指名道姓让他一定要到,所以贺峤也来了,只不过嗓子不舒服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席间讨论得最激烈的当数刘晟,方怀业都没他那么激动。
“怀业,只要你一句话咱们弄死他,哥们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都是多年好友了,他为什么这么恨方邵扬大家都门儿清。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刘晟你小声点儿吧,一会儿让你们家那口子听见了又得大闹一场,好几天哄不好的那种。”
“他敢!”刘晟凶神恶煞,“他要敢为方邵扬求一句情,老子要他好看!”
“怎么个好看法?”对方笑得狎昵,“在床上好看还是在外面好看?”
“去去去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在这儿取笑老子。”
“好了,说正事吧。”方怀业脸上乌云密布,根本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刘晟,你在国外有没有熟人能帮忙消化我这儿多余的原材料,尤其是芯片跟面板,海运费我全包。”
“这……”刘晟面露难色,“怀业,你要想要拆借资金那我绝对没有二话,但是这个库存积压我是真没办法。你知道的,我平时只接触白电,电视线压根儿不熟,现去开条生产线也来不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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