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一直处于游魂般的状态中,季明泽看在眼里,帮他拉出椅子,“坐。”
陆灿这才想起来他站太久站累了,拨弄毯子是为了坐下来休息,瘫到椅子上,打开外卖软件,“季老师,留下来吃饭吧,我点餐,你想吃哪个菜系?”
季明泽说:“不用点,我去做。你想吃什么。”
其实陆灿没心情跟季明泽推来推去,左右已经麻烦这么多天了,不差今天一次,撑着下巴说:“那来点热乎的吧,怎么样?”
在吃饭方面,陆灿很少提类似于“吃热乎的”这种要求。他口味偏重,喜欢吃各种咸辣口味的食物。不过现在没有食欲,对于饭的要求已经降低到能填饱肚子、吃完不难受就行的程度。
“好,等我半小时。”
拿起手机,季明泽准备出去买菜。临出门之前,陆灿叫住他:“等等季老师!密码是120620。”
“12年6月20号?”
“没错,这么快就被你破译出来了啊......我去冲个澡,待会儿回来你自己摁密码进屋。”
季明泽“嗯”了声,拉开门出去。陆灿还以为他会问问这个日期代表什么,已经准备好回答了,结果人家根本没张嘴。
算了,陆灿想,季明不就是这种性格么。不多说、不多问、不多干涉,比如上次聊起小巷差点送命那件事时,季明跟刚才一样什么都不问。可能觉得自己没立场问,可能好奇心不像别人那么旺盛。
也可能对于他的经历不感兴趣。
人家对他这个人都不感兴趣,确实没必要追问经历。
陆灿努努嘴,找出家居服,趿拉着鞋去洗澡了。
不得不佩服季老师的效率,等陆灿从浴室出来,桌面已经摆上一盆热气腾腾的火锅。
用火锅形容可能不够恰当,就是用火锅底料煮出来的肉和菜,放在小电磁炉上咕嘟咕嘟冒着泡。火红的辣椒随着沸水翻涌,让本来食欲不佳的陆灿也生出几分胃口。
他打开蘸料,自己舀出一勺,剩下的推给季明泽:“我发现你蛮喜欢吃辣的。”
北方本地菜以咸鲜口味居多,季明泽筷子顿了顿,“还好。”
“我也喜欢吃辣。诶不对——”陆灿突然想到,“你脖子后面那道很酷的疤......总吃辣的话会不会难受?”
实际上为了养伤,季明泽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辣了。他口腹之欲本就不强,倒也不觉得可惜,只道:“没关系。”
又是没关系。
以前问疼不疼他说没关系,现在问吃辣会不会影响伤口也说没关系。“没关系”代表什么呢?是疼、影响伤口但不在意?还是觉得自己管太宽,不愿正面回答问题?
陆灿挑挑拣拣,从纠缠在一起的菜叶子中挑出两根香菜塞进嘴里,嚼着嚼着,思绪飘远,又想起周彦刚才说的话。
一顿饭吃的漫不经心,胃填饱了,人也稍微精神了些。
收拾完桌子,季明泽去厨房洗锅。陆灿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料理后事”,撸起袖子主动承担起刷碗的任务。两人并肩站在手盆前,沉默地干着手里的活,这让陆灿想起“家庭”二字。
所有普通的家庭好像都是这样,时间久了小两口已经熟悉到没有那么多话能讲,但洗碗的动作是一致的,放水的频率是一致的,甚至某个时刻视线偶然对上,连呼吸频率都调到了一致的步调。月光细纱似的遮住天空,柠檬洗碗精的味道他们还可以一起闻很久很久。
“陆灿,”这时季明泽忽然出声,“你想按周彦说的那么做?”
陆灿下意识扭头,正对上季明泽探究的目光。他心脏猛地跳了下,呼吸不由自主调到和对方一样的频率,“没、没有,不会的,那太危险了,我又不是傻子。”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季明泽道,“不要以身犯险。”
陆灿从他语气中听出几分警告之意,老实巴交的季明从没这么跟他说过话。奇怪的是陆灿并不觉得气质矛盾,好像这人天生带有强势的一面,只不过平时不显露而已。
惦记着真相,陆灿没多想,点头表示会记住,继续刷他的碗。
等把季明泽送走,陆灿靠坐在床头,手攥着背角纠结地捏来捏去。实际上季明泽刚才猜对了,他确实动了自己上阵勾引刘总的念头。因为秦媛媛自杀当天,他一直坐在太平间走廊最里侧看秦家人表演,而没凑到近前去,刘总应该对他没印象。
随着温度越来越低,供暖越来越好,卧室比之前温暖许多。陆灿吃饱喝足,纠结的昏昏欲睡。就在马上要睡死之时,“滋滋——”两声,手机忽然响了。
他迷迷糊糊地打开,在看清内容那刻,惊得瞬间清醒过来!
——那是秦媛媛的尸检报告,结果一栏写着系高空坠落而亡。死亡前身上伴有不同程度轻微伤,多是淤青与软组织挫伤。
平时生活中不小心产生磕碰很正常,可令人震惊的是她伤的位置,大多分布在大腿内侧、臀部和胸口处。身为成年人,陆灿能看出那不是磕碰出来的,而是......性丨事过程中产生的痕迹。
有人对秦媛媛实施了性丨虐待。
胸腔闷的厉害,陆灿使劲摁灭手机,焦距定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直到眼睛干涩到快流出眼泪,他深吸口气,下定决心拨通私家侦探朋友的电话号码。
“喂,浩子,帮我查一下新普金融刘冠的行程。对,我......有事找他。”
第23章 下药 “季老师,是你么......帮、帮帮我,我好难受......”
陆灿没给老毛和周彦看尸检报告,秦媛媛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穿了一身很漂亮的裙子,他想,她肯定希望大家能记住她最美的样子,而不是如此不堪的样子。
不多时,私家侦探朋友发过来一张行程表。陆灿扫了眼,眉梢微挑——呦吼,这老男人私生活还挺丰富!每天晚上都安排了节目,今晚是看歌剧,明晚打保龄球,后天则是去健身俱乐部健身。
歌剧不好交流,健身对方有私教他不一定能插得上话,唯独保龄球能保证他们在同一个场馆内,可以找机会搭讪。
陆灿闭了闭眼,毫不犹豫搜出那家保龄球馆电话号,预定明晚的位置。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暗暗决定不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季明泽。
老毛知道了肯定会阻止他,周彦说不定会要求和他一起去,至于季明.......
在厨房那家伙语气怪严肃的,弄的他有点害怕。他还没见过季明生气,老实人生气会是什么样子?坐在一边不声不响?直接骂人?
或者是干脆一走了之?
要命,陆灿郁闷的想,他身边没有这种性格的朋友,根本猜不出来啊!
为了瞒住那三位,翌日晚间,陆灿撒谎说要回陆家吃饭。季明泽把他送到陆家门外,天阴了,看不见月亮,搞得人觉得心绪不宁。季明泽问:“几点走,我来接你。”
“不一定呢,”陆灿道,“看我爸拉不拉我喝酒。你不用管我,这几天你也挺累的,回去早点休息吧。”
我好做我自己的事。
季明泽看了他半晌,状似无意道:“今晚在这边住了?”
陆灿张嘴就想说在陆家住,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儿——回答的如此干脆,听起来似乎很可疑。
“嗯.......不一定,我其实不喜欢在家住,能回去的话还是会回去的。不过我家有司机,你不用担心。”
季明泽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等熟悉的白车开出视野,陆灿蹑手蹑脚跑出陆家小区,打辆出租车直奔保龄球馆。走到一半忽然记起来,明天是元旦,今晚就是跨年夜了。
他摸出手机定了个闹钟,心说无论待会儿发生什么,到零点都要给季明发句“新年快乐”。季明双亲不在,平时也没见跟哪个朋友关系好,八成要待在两室一厅的小屋子里孤零零跨年,想想就觉得心酸。
今年没办法,弄明白秦媛媛的死因大于一切。等明年,明年叫季明一起去江边看烟花秀。滨城这个城市很少与浪漫挂钩,烟花秀是为数不多堪称“梦幻”的东西。而且他知道有家江景餐厅鱼做的特别好吃,季明应该能——嘶,今年人家都不爱理他,怎么莫名其妙计划起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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