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穿的几天内能寄到,西装要慢一点,现在着手做,六月十号之前差不多能空运过来,计划的非常完美。
结果没等接到西装,他先接到了yaya的电话。
yaya说山区有个联合公益活动,主题是为孩子们改善学习环境。因为灿阳里大多数是学生和上班族,没法走那么远那么久,只剩下他们两个有时间去。
陆灿稍微有点犹豫,怕耽误给季老师过生日。可他又实在不放心yaya一个女孩子独自前往山区,最后再三确认好活动十天左右结束,才终于下定决心动身。
他买的5月30号走的机票,6月10号回程。
本次联合活动一共有四个民间组织参加,不到二十名义工。每天跟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工作,干干活拍拍照,连不在季明泽身边的日子都显得没那么难捱了。
唯一难受的是,山区潮湿闷热,雨下起来没完没了,来自北方的陆灿十分不适应,衣服总是湿的,一天恨不得洗一万遍澡。
等到了八号,雨不仅没停,还下的越来越大。陆灿坐在窗边,看着低垂的黑云,和跟泄洪的大坝似的天空,双手合十,祈祷明天赶紧晴天,千万别耽误后天航班。
然而,天不遂人愿。
九号白天,当地气象局下发暴雨警报,所有航班暂停起飞。九号晚间,陆灿接到噩耗——出山区那条路不久前发生山体滑坡,正在全力抢修。
别说回滨城了,现在出山区都成为奢望。
陆灿只好臊眉耷眼地给季明泽打电话:“季老师,我明天好像回不去了。”
山区信号不好,加上下雨,季明泽的声音听起来时断时续,“我知道你那边在下暴雨,没关系,安全要紧。”
又是“没关系”,他怎么那么爱说没关系?陆灿反倒先委屈上了:“可是、可是过两天是你生日,我礼物准备完了,做蛋糕的材料也寄到物业了......”
越说陆灿越不甘心:“不行,我必须回去!我会随时盯消息的,路抢修完第一时间回家,你等我!”
“别,太......险.......嘟嘟......”
随着两声忙音,季明泽的声音忽然消失,陆灿低头一看,好家伙,手机从刚才的一格信号彻底变成无信号。
操。
陆灿更委屈了。
为了干活方便,义工们就近住的学校宿舍,没住县政府招待所,陆灿和yaya也一样。
信号消失后不久,暴雨影响到电力供应,学校全面停课,手机充不上电、晚上打不开灯。接下来的两天,陆灿像被扣在碗里的蚂蚱,过着黑漆漆的日子,每天除了找校长问问情况,能做的只剩下向雨神祈祷。
十一号白天,暴雨稍微有点要停歇的意思,路也通开一半,不过机场仍在关闭状态。
晚间,yaya大咧咧地闯进陆灿房间,“陆哥,没睡呢吧?校长叫你过去一趟!”
“叫我?路修好了?航班能起飞了?”陆灿激动地从凳子上窜起来。
“没有,没修好,”yaya摇摇头,“好像有人要找你吧,我没太听清。”
“哦......”陆灿又坐了回去,神采迅速消失,“谢谢,我马上过去。”
他蹬上潮乎乎的鞋子,无精打采地往校长办公室走。脑子被“不得不缺席季老师生日”这种无能为力的念头占满,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雨小了很多,听其他义工说明天可能会停,所有人都为即将到来的晴天感到开心,唯独他没有,因为他马上要错过最重要的一天。
校长办公室同样没电,办公桌上点了根蜡烛,映出一豆烛火。进去的时候,陆灿甚至没心情抬头,把伞拢好放在墙边,敷衍道:“校长,您找我?”
“不是我,是过来考察的企业家,”校长听起来很是开心,“来,小陆,这位是季先生。季先生想重建咱们学校宿舍,你不是懂一点建筑吗?可以聊一聊。”
季先生?和他家季老师姓同一个“季”?
因为相同的姓氏,陆灿对这位企业家生出几分好感,依言走到办公桌前,张开嘴想打招呼。
“灿灿。”隐在黑暗中的人先他一步出声。
陆灿霎时怔在原地。
校长知道陆灿全名,自然听得出企业家在叫谁,有点摸不清情况,“额......小陆,季先生,你们认识啊?”
陆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季明泽替他回答,“认识,我是他先生。”
先、先生?校长整个人直接傻掉,原来季先生不是季先生,是小陆的先生.......啊不对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校长凌乱道:“哈、哈哈,怪不得季先生冒着危险又坐火车又坐三轮车的非要进山,原来是为了找小陆。那、那我先出去,你们聊?”
“......不用,谢谢您。”
这时陆灿终于反应过来了,不等校长回答,拉着季明泽跑出办公室,跑进潮湿的初夏,跑进漆黑的夜幕。
蜡烛是稀有物品,出宿舍时陆灿把它吹熄了,十平米不到的小小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可进去后,他们谁都提没开灯,陆灿反锁上门,向后捋了把头发,一把把季明泽抵到木门上。季明泽顺势扣住他后脑,只要能感知到彼此,他们就还能接吻、相拥。
时间是永恒向前的丝,空间是广阔无垠的茧,陆灿身体飘荡在空气中,灵魂握在季明泽手里,心甘情愿作茧自缚,然后被弄湿、燃烧。蝴蝶骨像震动的薄翅,在季明泽身下颤颤巍巍地破茧,重生,最后毁灭。
一场情丨事格外磨人,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三点多,生锈的铁架床才终于安静下来。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陆灿身上湿的像被水浸过,伏在季明泽胸口:“床好潮啊,我睡不着,季老师,咱们出去吹吹风吧。”
季明泽把烟摁熄在易拉罐里,“学校外面全是泥,去哪吹?”
陆灿灵机一动,起床套上衣裤,“快起来,跟我走,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季明泽没办法,只能拾起被他们滚到地上的小毯子,边抖边喊:“你给我回来,披上毯子,这么跑出去容易着凉......”
陆灿所说的“好地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旁边教学楼楼顶。
山区的教学楼不如博远豪华,也不如三中庄严,但周围群山环伺,仰头能看到被暴雨洗的纯澈的天空,以及远处那一线灿烂的金黄色。
陆灿三下五除二顺着梯子爬上去,又把季明泽也拽上来。两人坐在楼顶、披着一条毯子看日出。多日不见的曦光穿透云层打在他们身上,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并肩坐在教学楼顶看日出一样。
等到六点,起床铃响起,住宿的学生们要出来洗漱了。两个大男人在校园里拉拉扯扯不是那么回事儿,陆灿拍拍屁股站起来,“季老师,路估计要晚点才能完全修好,你回屋休息会儿,我出去看看情况。”
在车上折腾两天,季明泽确实很疲惫,嘱咐道:“注意点,别去危险的地方,也别走远。”
“嗯,不去。如果情况好的话我顺便把机票买了,快回屋吧。”
“好。”季明泽在陆灿的催促下起身,高大的背影逆着光。
明明是清晨,陆灿却好像看到了正午最灿烂的太阳。
他拿出手机对那背影拍了张照片,急吼吼地把季明泽推进屋,自己拿着手机出门,举止神秘,不像打探消息,更像要去干什么大事业。
季明泽约好中午和校长谈重建校舍,没时间管陆灿,稍微收拾收拾凌乱的床铺,和衣睡下。
等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手边放了一本小册子,是用方格本剪完装订起来的,封面上写道:【季老师亲启】
这个称呼和乱糟糟的狗爬字,不用问都知道出自谁手。季明泽笑了下,坐直身体,翻开本子第一页。
上面贴着几张滨城市第三福利院的照片,下面配有日期,是他第一次叫陆灿去的那天。
季明泽继续往后翻,每张方格纸的内容都差不多:福利院、老人院、流浪动物收容所、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应该是用那种随身打印机打印出来的,清晰度一般,记录着陆灿投身慈善行业以来所有的行动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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