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东西的时候,陈调无意间发现龚英随藏在书房里的保险箱。倒也没怎么藏,就这么端端正正地摆在书桌下面,之前陈调很少进来也就没有发现。
看着这东西,陈调心里生出些不适感。就是因为发现里面的东西,他才知道那些恶心的真相,他想到那些肮脏混乱的照片,还有那个记忆芯片。那芯片里全是他堕入情欲中的视频,有和龚英随的,也有和其他男人的。在发现里面东西的那天晚上,他强忍着恶心,打开了其中一个,但他还是没忍住吐了一地。那个时候他只想杀死龚英随,当然,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直到现在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冲动,但仍觉得痛快。如果重来一次,他依然会选择这么做。
鬼使神差地,他蹲下身,伸手在保险箱上输入密码。
他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又多了什么东西。
里面传来一声门锁开合声,陈调愣了下,龚英随居然没有改密码吗。他心里不自觉地跳了两下,觉得不太对劲,之前担心打不开,现在打开了,又害怕起来,不像是龚英随的作风,更像他留下的陷进,留着等自己再一次打开它。
做足了心理准备,他缓慢地拉开柜门——
里面什么也没有。
空的。
陈调缩紧的心缓缓地松了些,也正常,既然是龚英随最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发现了怎么可能还放在原位。还好在他换位置前自己就提前做足了准备。这么想着,陈调不禁松了口气,对于他而言,那本笔记本就是他能够和龚英随抗衡的最大底牌。
那本笔记本里不仅仅记录着龚英随的这么多年学的“学习成果”,甚至还记录着龚英随的秘密。
他从那本笔记本里知道,龚英随当年突然休学的原因——他杀了人。
龚英随在记事本里是这样写那一天的:
2240年07月08日
我把我的老师杀了。学校里实在是无聊,老师总在耳边喋喋不休,说我该交女朋友,说我太孤僻,我想让他闭嘴,所以就杀了他。
除去之前想实施却没有实施的,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但是母亲和张医生都很生气。他们说要想办法,因为我可能面临着被人上诉然后终生监禁,我不太想去那里,会很无聊。
然后他们说要教我怎么变得正常。
杀人。
这种事情就这么被龚英随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有错,从他的话语中,陈调只看出了他的不耐烦。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人了,完全没有边限感,做任何事情都全凭自己的喜好,凭着利益最大化,随心所欲,没有良知。
即便是他的母亲给他找了这么多医生也没有治好他,最终只能选择这样的办法,不再治疗,而是伪装。教他怎么装成一个正常人,教他融入群体,教他不去犯罪,教他怎么变得彬彬有礼讨人喜欢。
龚英随从小到大的学习成果里,无论是如何察言观色,包括什么场合该用什么表情,事无巨细全都记录在这个本子里,可以说,看完这一本书,就能从龚英随的行为动作看透他内心在想什么。
除此之外,里面还记录着龚英随对自己的那些阴暗的思想。
陈调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看到这本书上出现自己的名字是在笔记本的后半部分,那上面机械地誊抄了当天医生给他的教学内容,但其间掺杂着这么一段话。
“午睡的时候发现那个人又在偷看我,被我发现后就缩着脖子藏起来。真想把他死死捏在手里。他叫陈调,不知道谁告诉我的,医生说要记住对我有用的人的名字,为什么记住了他。
他有什么用?”
自此之后,这本笔记本就开始频繁出现他的名字。
“陈调一整天缩在角落里,眼神倒是收不住地一直往我身上瞟。”
“今天和陈调说话,他结结巴巴。”
“陈调看到我侧头走了,真新鲜。”
“天气很热,陈调的汗浸湿了他的衬衣,他的腰很细。”
“回宿舍,陈调在和一个男人说话。”
“陈调好瘦。”
“桌子上面有一瓶水,陈调悄悄买的。”
“陈调喜欢把内裤晒在阳台最边上。”
“今晚陈调小声说了一句梦话,但我在他床前听了一夜。”
“陈调脱光了会是什么样的”
“在宿舍的浴室里装了监控,看陈调。”
“陈调在洗澡,我硬了,想操他。”
“陈调又和那个男人说话,他也会想操他吗。”
……
这些龚英随在学校里写下的话就已经变得不正常,后来他去国外,他的语言更加露骨疯狂。
“想他,要回去找他。”
“父亲的人说他怀孕了,是我的孩子……现在想操他。”
“照片上的他很漂亮。”
“我把陈调的屄给医生看了,医生似乎很惊讶。”
“想操他。”
“回去之后,要找个办法把他牢牢锁在身边。”
……
后来的笔记里,几乎找不到医生教予他的任何,全是些描写他低俗欲望的不堪入目的字眼。那天晚上,他并没有看完笔记本上的全部内容,只是在知道真相后冲动地捅了龚英随一刀。
在他冷静下来后,他特地冒险回到别墅,把这一整本笔记完完全全的复刻下来,包上儿童画的外壳,安安静静地让它躺在陈误书架的最高处。
他总会挑时间和陈误待在一起,翻开那本书,龚英随那些变态的行为,阴暗的思想就这么赤裸裸地陈列在自己眼前。每一次他都要强忍着恶心看下去,直到他把那本书里每一句话都记在脑子里,彻底看懂龚英随的内心,让他恐惧他就恐惧,让他怕他就怕,唯有这样,才能紧紧地把他掌握在手里。
如果说龚英随前半生的目的是做一个正常人,隐匿在人群中,那么他后半生的目的就是自己。
仅凭这一点,他就有底气让龚英随听自己的话。
抓着保险箱门的手指已经泛白,陈调把胸口郁结的闷气终于缓缓呼出,刚要把柜门关上,不经意间发现里面似乎还放着一页纸。
陈调一愣,这是什么。
他伸手把那页纸拿了出来。
一张普普通通的纸,上面是龚英随的笔迹写的一句话——
“我爱你。”
“哈……”陈调没忍住笑出声来,都到了这种时候,龚英随还想着用这种可笑的方式来讨好自己,不,更准确地说,是算计自己。他猜到自己会打开柜子,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自己的愚蠢。
陈调的嘴角动了动,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他一定没想到先被锁在别墅的人竟是他自己,现在看来,不知道是他愚蠢些还是自己更愚蠢些。
接下来几天,龚英随都很安分。
把他的手铐解开之后,他能在房间里自由走动,但不能出门,只能像狗似的乖乖留在卧室里等着陈调回家给他喂食。当然了,如果有时陈调出门久了,他就会不耐烦地弄出些动静,但并不是多么严重。
虽然不太能相信龚英随这么安分,倒是也在陈调意料之中。上次不小心被龚英随发现了破绽他就以为他还能完全控制住一切,什么都不担心了,舒服地享受自己给他安排的生活,甚至还想趁着这次机会剥开他的一切,将陈调敞开得更多。
陈调不禁又回想起上学时期,他躲着龚英随的那一次。
一开始,龚英随倒是很有耐心,在记事本里说着新鲜,想要看到他的另一面。但是后来呢,仅仅是一周不到而已,他就因为自己的疏远受不了了,疯得被母亲关进了禁闭室。陈调还记得那一次,是龚英随第一次产生想把自己锁起来的欲望。
那这一次呢,这一次,龚英随又能够忍耐多久。
第62章 亲吻
陈调猜的没错,龚英随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只不过到第三天而已,他的精神状态就已经变得异常的暴躁极端,比陈调想的还要早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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