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构筑起了虚幻的城堡,将我和向梧二人困在其中,我常以面具示人,这次我甚至欺骗了自己,直到首映礼结束的那一刻,向梧亲手戳破了这虚无的泡影,转身,只留我一个人在这荒芜的城堡里。
我曾以为我顺利解决了我和他之间的问题,在那之后他也听了我的话,出门去工作了,但那只是表象……一切都一切早已经跟最初的时候不一样了。
多么自负啊,多么自负啊虞冬青,你强行将向梧扭转到你自认为正常的道路,你以为那样向梧就会开心吗?
我在内心嘲笑着自己,一遍遍地演练着当日的剧情,不停地思考着,我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当时的局面。
可任凭我演练无数遍,最终却都只是走向同一个答案,一个同此时此刻相差无几的答案。
就算当日我真的让向梧成为了这部电影的编剧,我们之间的问题也依然是存在的。
我和向梧之间,或许早已在不知什么时候间千疮百孔,只是我们一直都不愿面对,我们都装作一切正常。
我本应该早日察觉并面对我们之间的问题,但我没有,或许内心深处,我也在逃避,我不知道我究竟在逃避什么,或许是因为我觉得我跟向梧如今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厚;或许我认为这一切都不足以支撑他所求的,那近乎永恒的时间。
我这个人,对谁都设防,甚至也防我自己,贸然去做出关乎于“一生”的决定。
多么可悲,可笑。
的确,我完成了我最初的目的,关于向梧的电影获得了成功,可向梧却走了,没留下任何音信。
我分明那样想要“名”,我那么想要证明自己,看过成片的我甚至已经知道这是一部足以获奖的优秀电影,但那又怎么样呢?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好没意思,我回到空荡荡的家,除了那些令人烦躁的电话铃音,没有任何人可以分享我的“喜悦”。
坐在这个房间内,我笑了出来,我忽然意识到我曾经那样瞧不起我的父亲,因为他投身电影视野而忽略了身为爱人的母亲。
我分明那样痛恨的,我那么努力地,想要成为一个和他不同的人。
可最终却也还是殊途同归了。
我静坐在桌前,一边用手指轻点着那木质写桌面,一边勾起唇角哼着歌,我在嘲笑,我在嘲笑我自己。
木桌对面的柜子里,放着那台曾让向梧爱不释手的佳能相机。
或许是因为这是属于我的,所以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带走它。
如果可以,我想,我要跟向梧谈谈,可当我无数次假想自己站在他的眼前,我却又觉得我一定会哑口无言。
很多事情我自己都没有想通,我拿什么跟他谈呢?这不仅仅是一句承诺一顿告白就能挽回的事情,我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我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算了,或许……或许我和他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毕竟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和他共度余生,不是吗?过客,过客而已,你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定义的,现在又在痛苦什么呢?
没错,还有太多的事情等待我去解决,如果电影得了奖,向梧一定会回来的,说不定就在十天后,二十天后,一个月后。
…………
……
…
两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片子已经被送到国外去评审,据朋友所说,它或许能够成为近年来无出其右的最佳外语片,他甚至笑了笑,道了声“恭喜”。
对此,我自然是很开心,可与此同时我也明白,我已经有六十天没有见过向梧了,我甚至自甘堕落到去找龚天成这种对电影一窍不通的傻逼去分享我心中的自豪,他还没眼力见地问:“你们家那个小编剧去了哪里?”
我没说话,只是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警告他说话做事不要太多余,龚天成一愣,看我的眼神竟然还带着点儿同情。
“哟,哟哟哟哟哟!”龚天成的手臂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跟同行其他几个二世祖说:“咱虞导这回是栽了啊,不容易啊不容易,啥时候把嫂子追回来,带过来给哥几个开开眼。”
滚,我半笑不笑地推开他,“我可跟你们不一样。”我低声警告。
“噗嗤”一声,龚天成笑了出来,他撇开我的手,坏笑着跟我说:“虞导啊,你这人最混蛋的地方,就是不认为自己跟我们一样也是混蛋!咋的,难道你最开始不是想着玩玩而已?逗呢!”
妈的,死吧。
我这样想着,但我没有出手,我只是叫他们给我打了车,因为我想要回家去。
家,一个冰冷至极的地方。
小时候我觉得它充斥着埋怨与泪水,长大后挪了个地方,也只落得个空荡孤独的下场。
不会有人回过头来冲你微笑,哪怕是母亲,第一顺位也都是她的男人而已。
就连那个自称喜欢我的人,如今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罢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我步伐稳健地来到书房,打开了电脑,输入了密码,大概只是本能地在思维阻塞的时候,想要进入到工作的状态中去。
可我输入了好几遍自己的密码,却依旧没能令电脑成功运行。
我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为了方便向梧的后期剪辑,这台电脑,我借他用了一段时间。
向梧……又是他,他就像是一条阴魂不散的艳鬼一样,扰得人不得安宁。
我想,我应该离开座位,转身回到自己的那台电脑前去。
但我没有那样做。
不知为什么,我开始思考起了向梧应当会用的开机密码,他或许曾经跟我说过,但我认为自己不会贸然去翻他的东西,所以也就没有刻意去记。
为了打开电脑,我做出了尝试,我用了他的生日,我的生日,还有他名字的缩写,但都没能令它成功开机。
于是我再度开始翻找回忆,试图从与他相处的细节中,找到蛛丝马迹。
“127,15,虞冬青,你猜这几个数字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哎呀别装了,你知道的。”
“哦,我知道了,怎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忽然也不想去看首映礼了。”
“怎么这么说?”
于是我输入12715,密码错误。
我蹙了蹙眉,不太相信我对向梧的了解会贫乏到连他的电脑开机密码都一无所知。
“虞冬青,你还记得我们军训的日子吗?”
“军训?大学?”
“嗯嗯。”
“不记得了。”
“为什么?可那很重要。”
“有什么重要的?人生第一次军训?”
“虞冬青是笨蛋,不理你了。”
哦对,很久很久之前他曾说过,军训的第一天,我们一前一后站在一起,他转错了向,同我面对面,那一刻,他对我一见钟情。
我忘记了,竟是刚刚才想起。
但是军训的具体日期,我确实已经不记得了,我还是去翻了当年班群的相册,才知道了具体的日期。
望着那正在加载中的小圆环,我愣住了,片刻后,我终于得以看见向梧的工作机内部的真实环境。
身体在僵硬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能再度动了起来,大脑也开始处理眼下的信息。
这台电脑的桌面上只安装了一些基础的功能,再然后就是电影后期处理常用的软件,从使用者的角度来看,内里的陈设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只有一个放在左下角并被命名为“成片”的压缩包,看着稍微扎眼一些而已。
鼠标移动过去,不一会儿,我发现打开这个压缩包也需要密码。
思绪微顿,那一刻我也不知怎么的,将12715这几个数字输入了进去。
密码正确。
看来对于向梧,我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其实到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这“成片”究竟指的是什么了。
跟我在一起的这几年,向梧一直坚持不懈拍摄并剪辑的纪录片。
视频的缩略图上,能看见我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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