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予骆听到这句话后眼泪停止了, 就红着眼望着陆星赫:“可以么?”
“我当然要带着你,不然我也很担心。”陆星赫见他一下子哭成这样, 用手背给他擦拭眼泪:“不哭了。”
段予骆把脸贴在陆星赫的胸口, 借着他的衣服擦擦眼泪,破涕为笑:“那就好。”
陆星赫见他笑了,睫毛上还沾着眼泪,心软之余更多的是心疼,他的omega因为怀孕控制不住的各种情绪,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实在是不想让家里那些事情影响段予骆。
克莱门斯家族关系实在是太复杂。
可这一次没办法了, 必须要回去。
而且是即刻回去。
“星星, 那个——”
叩叩叩——
“星赫,崽崽还好吗?”
段予骆正想问陆星赫债款的事情, 就听见卫生间门被敲了敲,是他爸爸的声音,他只能够暂时压下满肚子想问的等晚上再问,然后回答门外的爸爸:“没事了,我们这就出去。”
陆星赫察觉到刚才段予骆的语气,不过见他又没说,也就暂时没问了。
回到餐桌上,眼眶的发红还是引起了长辈们的关注。
“崽崽,想吃什么口味的,让你大爸给你做点想吃的好不好?”爸爸骆颂燃见儿子眼睛红成这样,以为是吐得太难受,他自然是看得心疼,桌底下推了推丈夫的腿。
大爸段亦舟收到老婆的指令:“你想吃什么,大爸现在给你去做。”
段予骆现在哪里还有胃口吃饭,想到刚才那通电话,跟家人们说:“我现在得跟陆星赫去一趟D国。”
“现在?”
陆星赫‘嗯’了声:“我祖母不行了,现在得立刻回去。”
楚太爷放下筷子:“我现在安排飞机,星赫,你可以回去,但是崽崽不能跟你去。”
这句话让餐厅的气氛凝固了几秒。
段予骆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为什么?”
“因为不确定因素。”旁边的骆予段淡淡说了句,他看向陆星赫,平静的语气却透着强势的压迫感。本就在部队里历练了十几年,一个眼神就令人畏惧:“就算你不争家产,只要她想要你留下,你也无法保证遗嘱上有没有你的份,就算没有你的份,也应该会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处理。”
陆星赫在桌底下握着段予骆的手,垂下眸,眸底神色莫辨,轮廓隐约透着泠冽。
“一个庞大的家族牵扯到太多辈的关系,和不和睦,各方利益牵扯,更不要说古老的克莱门斯王室,一代女王的结束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更迭,更迭自然会伴随着变革,处理这些事情应该需要一些时间。”
“不让崽崽跟你去的原因不是因为你不能保护他,而是你无法确保会发生什么事,更何况他还怀着孕,在你回来之前崽崽就由我们看着吧。”楚太爷说。
段予骆最不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就是要跟陆星赫分别。
但是……
他不能让陆星赫背负不回去的不孝之名。
这种时候意气用事就真的太任性了。
“我等你回来。”
陆星赫后背微怔,听到段予骆这么说有些意外,侧眸对上他微红的眼眶,眼里克制着的情绪,不由得想到了刚才在洗手间时突然哭的情绪。
他的omega怀着孕,又是情绪最不稳定的前三个月,他在身边还可以寸步不离,就算是再亲的家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给到段予骆想要的情绪反应。
可现在就是再不舍得都不得不赶回去。
段予骆看出他的挣扎,扯了抹笑不让他担心:“放心吧,我在家很好的,现在还不到让你无法离开的时候,你先去处理。”
他不能够在这种事情上任性,也不能让陆星赫走得不放心。
由于事情突然,这餐晚饭也没能够吃完。
私人飞机已经在庄园里的停机场准备着,好在楚骆家有一条国内外专属私人航线,可以随时起飞。
“上去吧。”
飞机的轰鸣声作响。
段予骆松开握着陆星赫的手,不过在松开的那一瞬间便被陆星赫抱入怀中,这不抱还好,一抱就容易想哭,他微抬眼皮,往上看了看,强忍着鼻梁的酸涩,压着情绪,不能让陆星赫走之前还要担心他。
“我处理完就立刻回来,每天都会给你打视频,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跟家里人说不要自己忍着听到没?”
“嗯,知道。”
陆星赫这才放开段予骆,来送他的自然不只是段予骆,还有他的大舅哥,他看向身旁的骆予段:“大哥,我不在的时候崽崽就拜托你了,帮我多照顾点。”
然后把口袋里那只柠檬花油递给骆予段:“他不舒服或者是吐的时候给他闻闻这个。”
又交代了数十条内容。
骆予段听得脑袋都胀了,怎么有那么多注意事项,他弟弟哪有那么娇气,没听完陆星赫的啰嗦便制止了:“我知道,你走吧,又不是去了不回来,处理完早些回来。”
陆星赫知道也不能耽误太久,在上飞机前又抱了抱段予骆,低头亲吻头顶,温柔说道:“我到哪里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你,等我回来,我爱你宝宝。”
段予骆:“好,我也爱你。”
陆星赫走上台阶。
机舱关上门。
车辆驶离停机坪,最后停在还能看见停机坪的位置,停机坪灯光通亮,副驾驶车窗缓缓降下,注视着飞机离开跑道的方向,直到融入夜色中看不见为止。
骆予段单手扶着方向盘,见弟弟还望着飞机离开的方向:“崽崽,回家吗?”
话音落下,他看见段予骆眼泪掉了下来。
骆予段脸色倏然一变,他伸出手拉住弟弟:“怎么了?”
这个在部队里令人闻风丧胆的首席作战指挥官难得脸上出现慌张,指挥作战遇到问题时脸上都是面无表情。
段予骆后脑勺枕着靠枕,红着眼眶,凝视着飞机离开的方向。
手抚摸着自己的婚戒,指腹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戒指,试图缓解分离焦虑,指尖稍作用力,戒指内壁在手指上留下印记,都很难控制弥漫开的情绪。
不安,不想陆星赫离开。
他知道自己是成年人,在某些事情上不能够任性,不能够自私,已经很努力绷住情绪不在陆星赫面前哭,不去影响他离开的情绪,就怕他担心。
可陆星赫走了,他自己好像很难去跟自己做解释,甚至抑制不住情绪。
或许也有孕期的影响,可就是会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不知道陆星赫会走多久。
不知道陆星赫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知道陆星赫去到那边会不会被欺负。
满脑都是不知道。
车内很安静,甚至没有哭泣声,但是副驾驶座却充斥着极其低落的气压,这张泪流满面是藏在无声之下的无助,也是克制不在爱人面前表露后的分离焦虑。
却还是在努力自行缓解情绪。
“哥。”
骆予段刚才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现在听到弟弟喊自己了,才敢说话,他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小心翼翼回答:“怎么了?”
“你说,我现在能看见星星吗?”
今晚的天气不好,夜空都被云遮挡住了,完全看不见星星。
——哥哥,你说我能看见星星吗?
二十年前听到这句话时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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