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青收了手机,没理会孙柏学的长篇大论:“其他人你帮我先招待着,我出去一趟。”
许如青去了林在野公司,楼下抬头看一眼就知道上面有人。
李平一直没走,坐在大厅工位上一直等着林在野,看到一个一身华贵的大帅哥进来说是来找林在野的,直接给他指了何承允的办公室。
林在野哪怕是背对着大门,也能闻出许如青身上的味道,直接又有攻击性,敲门的人在听到“请进”之后进来了,林在野也转了身。
许如青一身笔挺,浑身上下都往外散着矜贵明亮的气质,嘴角带着很浅的笑,只停在嘴角,不在眼里,跟昨晚不一样,跟上周五那个在床上发狠的人也不一样。
林在野看着他发呆,何承允抬起头看向门口,他认识许昌平,自然也见过许如青,也听身边的朋友说过,现在许昌平一天天在逐渐放权,公司早晚都是许如青的。
“如青,你怎么来了。”何承允迅速换了张脸,虽然不知道许如青为什么跟从天而降一样突然出现,还是站起来迎上去,“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安排一下。”
许如青跟何承允握了下手,看向林在野:“何总打扰了,我今晚是来接人的。”
“接人,接谁?”
许如青指了指林在野:“我来接他下班。”
何承允一时之间说不出话,看看许如青,又扭头看看林在野:“你们认识啊,真是,太巧了太巧了。”
“老朋友了,”许如青说,“今晚是我的生日宴,特意邀请了林先生,他不来这场宴席开不了,所以我就冒昧直接跑过来了,抱歉啊何总,不知道他还在工作。”
许如青的道歉没什么诚意,反倒有点儿压迫的意味,他已经把话架高了,大有何承允不放人,他就不走了的架势。
何承允脸上的表情不知道该拧着还是该放松,总之很诡异,但他也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人,很快调整好情绪,走到林在野身边拍了拍。
“林经理,这里没什么事儿了,都是小问题,后面的我找人弄就行了。”
林在野站起来,许如青对着何承允点点头:“多谢何总照顾,我那头都等着林先生呢,他可是我们的贵宾,少了他是真不行。”
林在野不想看着许如青在这摆架子,拉着他胳膊往外走:“走吧,大寿星,不是少了我不行吗。”
“嗯,少了你不行。”
第19章 小野,我是你爸爸
林在野知道许如青刚刚是故意的,从公司出来,坐上许如青的车才说:“其实你没必要帮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忍了?不太像你啊。”许如青忍不住呲了他一句。
林在野笑笑,看着许如青的眼神飘出去很远:“你不知道,我其实一直都挺能忍的。”
“生日礼物呢?”许如青又问。
林在野说他没来得及准备,许如青也没指望什么生日礼物,更何况林在野压根儿就没记住他生日,再谈其他的都是多余。
“有那么重要吗?咱俩的关系,顶多算是炮友。”林在野说。
许如青握着方向盘:“你说得对,的确没那么重要。”
他们没去生日宴,现在跟许如青设想的一切都不一样。
许如青给孙柏学打了个电话,让他代他好好招待参加宴会的人。
“你是不是去找那个林在野去了?”
“许如青,你赶紧回来。”
“你自己的生日宴,你不来像话吗?”
……
许如青没管电话那头的咆哮,挂了电话。
林在野坐在副驾上,隐隐约约听到一点电话那头的声音,头靠着玻璃窗,看着窗外的路灯,很安静。
安静下来的林在野没有刺,软踏踏的,好像谁都能捏他一下,但这都只是错觉。
他们在路上随便找了家店吃了饭,林在野一直在处理报表,晚饭就没来得及吃,胃里空空的,吃饭速度很快,回家之后就开始胃疼,周末两天都蔫儿答答的。
周一一大早,林在野又被许如青拉去了医院。
无痛胃镜要家属陪同,许如青陪着林在野,全麻药物推进身体里,林在野睁着眼数着数,才数到四就彻底没知觉了。
再有感觉,是他从麻醉室被推出来,许如青扶着他,他摇摇晃晃靠着许如青胳膊往外走,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他身上,嘴里无意识地说着话。
“好了吗?”
“许如青,是你啊。”
“你扶我一下。”
许如青扶着他坐在走廊座椅上,一直喊他名字让他清醒一点。
医生出来送检查单,许如青接过看了一眼:“是胃溃疡。”
“哦,只要不是癌症就好。”麻醉劲儿还没彻底过去,林在野说话声音含含糊糊。
许如青:“……”
全麻之后什么感觉都没有,那段记忆是空白的,也没做梦,林在野彻底清醒坐直身体,上一段记忆画面是许如青看着他被医生叫进麻醉室,他回头看了许如青一眼。
许如青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走廊上背对着光,周围晕了一圈儿微光,像个雕塑,不过也可能是他看错了。
许如青就坐在他旁边,林在野扭头看看他:“你刚刚是在害怕吗?”
许如青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看着检查单说:“胃溃疡要多注意饮食习惯,戒烟戒酒。”
“这个暂时戒不了,我是干业务的,你也知道,酒桌上避免不了。”
林在野说着不在意,后面几天还算听话,按时吃饭吃药,烟不抽了,酒也不喝了,平时吃饭也开始细嚼慢咽,毕竟林漫还得他照顾,他不能出问题。
快到季南忌日里,林在野准备回去一趟扫扫墓烧点儿纸,回去之前他先去医院看了林漫,买了张火车票,他老家那边还没通高铁,他又不想转车,买的是绿皮火车,晃晃悠悠十来个小时才到。
林在野怕胖子在他老家找人堵他,他是摸黑回去的,老房子早就荒了,住不了人,他直接住在镇上的小旅馆里。
第二天为了避开人,林在野凌晨四点就起了床,打了辆车就进了山。
山还是那些山,天还黑着,只有起伏的连绵不断的外轮廓,深黑色连着深黑色,一路上只能听到树叶碰撞声跟一些不知名的鸟叫声。
山里很冷,早晨下了霜,林在野穿着厚外套还冷得发抖,拎着东西的手都麻了,呼一口气嘴周就是一圈儿灰气。
快到墓地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苍青色的山影清楚了不少。
林在野远远看见一个人影,看身形是个男人,不知道这么早怎么会有人来墓地,他刚想转身躲一下,认出那个男人是站在季南的墓地前。
林在野眯着眼使劲认了认,很陌生,他不认识,他快走了两步。
季南的墓碑已经被人扫过一遍,周围的草也被拔干净了,前面放着一束花跟一些祭奠品,有黄纸钱刚烧过的痕迹。
男人听到脚步声回了下头,跟林在野四目相对。
头顶的天还是深灰色的大幕布,林在野只能看出男人大概身形,他的脸跟表情都隐没在不清不楚的天光里。
“小野,是你吗?”男人主动开了口,声音很沧桑,听起来是个老人。
林在野皱了皱眉,他不认识他,但他认识他。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走近了才看清,男人少说有六十多岁了,他跟许如青在一起这么多年,老人身上一身高定他还是能看得出来,哪怕是半头白发,也打理得整整齐齐,只是再精心的打扮,也依旧掩饰不住苍白的病气,皮包骨头的瘦,颧骨高高地鼓着。
“这是我妈的墓,你谁啊?”
“我是……”眼前的人话没说完,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看着林在野,“我是杨景辉。”
林在野没听过这个名字,只以为是季南生前的朋友,“哦”了一声:“谢谢你来看我妈,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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