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呢?我刚带的点心,掐着下午的点来的,扬州师傅做的一点也不腻,他正好能吃,快叫他下来——诶算了算了,我去找他。”
梁言手指向上指指,梁寄夏刚要抬脚,陆逢宜就出现在楼梯间,他对梁寄夏瞧了一眼,叫她“二姐”,嗓音略带觉后初醒的绵软。
因为身份的尴尬,梁寄夏往常会避开有陆逢宜在场的地方,当初他还在梁家的时候,要不是梁言嘱托,她都不想回家听到陆逢宜的这声“二姐”,她心里对陆逢宜带有一股她自己都不想承认的愧疚。
“露露,最近忙不忙呀?”
“不忙。”
陆逢宜穿了件宽大的短袖,看着不像梁言买的,他身量小,衣服宽大走起路来显得空空荡荡,梁寄夏把食盒给杨桂枝装盘,吩咐阿姨另外泡两杯咖啡,给陆逢宜带的热饮都是山药红枣汁,健康过头了,她喝不来。
“快坐下让我看看,好久没见你。”
“谢谢二姐。”
梁言询问似的看了眼陆逢宜,陆逢宜没有反对的意思,他就坐到了他的身边。
梁寄夏对陆逢宜笑了一下,“说实在的,要不是程在宇难缠,我也不会回家乱哭,叫露露也看笑话,我这个姐姐当的还挺不好意思,露露,往后你再去我那儿就自由了,姐姐家里现在清净的不得了。”
梁言在旁不语,他帮忙把陆逢宜想要吃的核桃仔细剥了外衣,陆逢宜端正坐在他和梁寄夏中间,梁言喂他一口核桃,他就张嘴,嚼两下,又把碗碟推到梁寄夏面前。
梁言亲手一个一个剥的,梁寄夏心想我不敢吃,她面上带笑,服帖靓丽的妆容早已看不出当日丑态,梁言剥了一半,说:“寄夏也吃一点,这是桂姨自己家种的,给你准备了一份,等下带走回去吃吧。”
“赶巧呢,妈妈昨天还说到吃鲜核桃时节了,”梁寄夏谢过他,茶点上来了,陆逢宜洗了手准备要吃,梁言多嘴问了句今天的药喝没有喝,陆逢宜就不大高兴,走到梁寄夏边上去坐了。
“露露现在还喝药?”
“那药不苦,就是进补的,也没叫顿顿都喝。”
梁言端了咖啡绕到陆逢宜对面,陆逢宜头都没抬,梁寄夏呵呵笑两声,往咖啡里多丢了一颗糖。
晚饭前梁寄夏就要抱着一盒核桃回家,说梁语曼已经在家做好饭等,梁言称赞姑姑手艺好,梁寄夏便借机邀请他到家做客。
“要来的,”他说,“馋姑姑做的家乡菜。”
梁寄夏打包票说没问题,陆逢宜跟在梁言后头也出来送客,梁季夏捏了捏他的脸,说:“露露,每天要开心一点呀,有空来找二姐玩,二姐带你吃好吃的,不告诉大哥。”
陆逢宜抬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回应,“他会知道的。”
两人听了都发笑。
“我想办法不叫他知道。”
梁寄夏走了,夜里梁言又接到她的电话,说白天忘记请求一件事,她想叫梁言把游轮借她玩一玩。
那游轮是梁言送陆逢宜的归家礼,但陆逢宜对海上玩乐兴趣不大,就一直搁置着。
梁言说:“那不是我的东西,你找来问我。”
梁寄夏迟疑片刻,幽默地笑了两声,调侃道:“问露露跟问大哥好似没分别。”
梁言也笑了,碰巧陆逢宜正在他边上做他的设计作业,闻言答了声好。
梁寄夏听见陆逢宜的声音,颇有诚意地邀请他一道去,“出海吃的都是新鲜东西,捞上来就叫人煮,早晨我们就去东岛看日出,我知道露露好静,所以没叫吵闹的朋友来,一定让陆逢宜玩得开开心心。”
她都把话说完了才顺道问梁言,叫大哥也一起去。
梁言没接手公司事务时很乐意同家中姐弟一道玩耍,他脾气好,有容人的雅量,行事颇有风范却又不摆架子,梁家的同辈起初即使不太能接受这个流着外人血的人当“老大”,但也钦佩着这样的性格,一有什么好的去处,怕家中老人斥责胆大妄为的,就带上梁言这个大哥一起了。
陆逢宜都还没回答,梁言便问:“我也有份?”
梁寄夏笑:“大哥今天心情好才说笑,哪次不是没到场都叫给你备副碗筷,就等你心情好来,我知道露露是关键,他不要来,请你也是请不动。”
梁言也不再多说什么,陆逢宜正为难着,他就已经向梁寄夏回绝:“他最近喝中药,海鲜还是要忌。”
“那也不是一定要吃的嘛。”
梁寄夏挂完电话,梁语曼在一旁殷切地问情况,她这次来得够久,就打算多陪陪自己女儿。
“你大哥要不要来?”
梁寄夏把电话扔在一旁,倒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疲累道:“妈妈,你应该问陆逢宜要不要去。”
“他们不是住在一起?你大哥来么他自然也是要来的,那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啊,”梁语曼道:“大哥这么爱护他,什么都照他说的做。”
“那当然了……”不大明白真相的梁语曼坐到一旁,她是家中结婚最早的女儿,也是最早离开梁家的人,多年的离家生活让她对梁家如今的走势不清不楚,“照理来讲,陆逢宜才是你们的亲弟弟,梁言聪明的话肯定要跟他把关系搞好的呀。”
“外公又不喜欢陆逢宜,大哥跟他搞好关系干什么?那是大哥自己喜欢陆逢宜,不干梁家的事。”
“他也真是……对这个弟弟这么好,多多那年到他家里去住,没到半年就让他搬走了。”
“妈妈你没搞清楚不要这样讲话,他帮了我忙的,”梁寄夏有些生气,“他不是只帮这一次啊!”
梁寄夏知道梁言为什么这么爽快帮自己这个大忙,她的伪君子丈夫为了不离婚不惜用性命威胁,梁言只用了几天时间就将方向逆转,是因为她的丈夫——今天开始成为前夫的人,在他们结婚当天,得罪了陆逢宜。
婚宴上程在宇一家人不知怎么说起陆逢宜的闲话,被梁言听见,程在宇当着梁言的面把话说到陆逢宜身上,用那自以为很自然的口吻说陆逢宜应该叫自己姐夫,毕竟他作为梁家人,应该对自己的姐姐亲热一些,不应该这么死气沉沉不说话,好像大家都得罪了他。
梁言当时脸色就不好,梁寄夏穿着婚纱险些没被绊倒,她是潇洒惯了的,十九岁那年在德国看展遭遇枪击案她都没有放下手里的相机,结婚当天反而被大哥似有若无的笑给弄得手心冒汗,她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梁言从没有做过与家中弟妹争执的事情,生意场上杀伐决断时也要带着文质彬彬的做派,但梁寄夏那天就是很怕,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恐怕是家里唯一有良知的人,不然在她大喜的日子里怎么没有一个梁家人出来打圆场,最终要她这个新娘出面将话题岔开。
“妈妈,你烧菜好吃,改天要请大哥来家中吃饭,陆逢宜肯定也要来的。”
“知道了,梁言好像爱吃鱼,我问问你爸爸,弄点鳜鱼来清蒸好啦?要么就叫上伯伯他们一起?咱们家也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要做陆逢宜喜欢的几样呀。”
“我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
梁寄夏思索一阵,又拿起手机,道,“我问问先吧。”
第11章
陆逢宜拿了什么东西,垂着头走进客厅,他那件宽得要从肩膀处掉下来的短袖洗得颜色发旧,显得人走路都没精神了。
他哪来那么多旧衣服还在?梁言想,三四年前的短袖还在穿,已经悄悄替他处理过衣柜的一些旧衣服,怎么丢不尽呢。
“宝宝,在看什么?”
面对梁言忽然的出现,陆逢宜沉默了一会儿,就把手中的信件给了梁言。
里面装了一张明信片和几张照片,是洛穗禾在北极看极光时拍下的,明信片上写了她的祝安,收信人是陆逢宜,落款却是“妈妈”,梁言翻过照片背面看了看,什么都没有,信上都没提到他,他懂一点自己母亲的良苦用心,觉得身边没有几个人真正在破环他和陆逢宜的关系,心里就燃起隐秘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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