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还是哄骗许久才肯答应的,陆逢宜说他又没结婚,为什么要戴无名指。
梁言说没结婚你也跑不了,早晚都得带一个,为什么现在不行呢?
于是各退一步吧,陆逢宜同意戴上项链。
年末家中聚餐时,梁翰仁满头花白地在饭桌上说想给陆逢宜分一个小公司玩玩。
他说这话的时候陆逢宜正在喝粥,睁大了眼睛把粥里的花胶挑出来放到梁言的碗里,陆逢宜没答应,梁翰仁说:“你马上快二十三岁了,也该学着做一些事,就算不是为家里,也要为你自己想一想。”
陆逢宜说我不会做这些。
“有梁言帮你,你怕什么?”
“我毕业以后要去烤面包。”
“胡说八道,”梁翰仁的胡子抖了抖,“你要烤什么,就当做你的兴趣爱好,要不然我就分给你一个面点公司,你试着经营。”
陆逢宜说我只想烤面包。
饭桌上众人都不吭声,默默觉得他顶嘴的样子真有点像某人,近朱者赤,陆逢宜这小半年的性格实实在在发生了转变。
还有梁言手上的婚戒实在太晃眼,他们到底是帮谁说话好呢?好似开口两头都要得罪呢……
梁瀚仁那天与梁言商量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梁言要再帮梁氏十年,起码要将梁佑多扶持上正位,并且不要有别样心,那么他和陆逢宜的事梁翰仁便永远不会再插手。
——他发觉自己已经无力阻止,对于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来说,拼狠,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原本要召开的认亲发布会一拖再拖,到后头他干脆只在一座偏僻的小岛上开了这场发布会,刚替孙子买下度假小岛的梁翰仁对着镜头笑得慈眉善目,说杖国之年已经没有再多期盼,能够儿孙缠绕就是他最大的福气。
被问到喜上眉梢是不是因为家中要添丁,都猜测一定是那位到了年纪的长孙传出了喜讯。
梁翰仁说儿孙自有他们的福气呀,有的话自然会讲给大家听的啦。
发布会召开不久,陆逢宜的生父梁卓川就出了严重车祸,意识不清地在医院躺了三个月。
养病期间,妻女回国,一家人团聚,梁卓川患上短暂失忆症,抱着妻子叫奶奶,气得妻子抄起保温壶照着他脑袋锤了一下,梁卓川又多躺一个月。
多事之秋。
又一年春暖花开时,梁卓川出院了,失忆症有所好转,至少记得自己妻子和女儿,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陆逢宜。
“陆逢宜今年几岁了?”
他还没有完全好清,关于回国后被自己儿子砸得差点脑震荡的事,他忘得干干净净。
他的妻子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梁卓川回到家中同人商议,趁着现在天气好,干脆把陆芸的墓翻修一遍吧。
纪书云的脸被气得可用扭曲来形容,她一巴掌将梁卓川的脸挠得稀巴烂,问他失忆症到底是不是装的,醒来以后一直说胡说,再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他们就离婚。
梁卓川在车祸中失去了一条腿的半截,他拄着拐杖站起来安抚妻子,哎哟,我这不是想积德吗?你看我,我都遭报应了。
“那是你活该!”
纪书云说,“是你一个人的报应。”
梁卓川无奈地笑笑,“那咱们不是还有个女儿嘛,我也要为诗诗积德啊。”
“你别再放屁,”纪书云冷笑一声,“我的女儿不用你给她积德,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假惺惺了。”
“怎么是假惺惺……我也想做点什么弥补嘛。”
“你想得倒美,那个人也会同意?”
“我不同意。”
陆逢宜听到这个荒唐的提议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说自己做不了陆芸的主,如果他们真的想帮陆芸挪位置,不要在地面上说,应该到到地底下去亲自问她,毕竟谁搬家不要问问本人的意思呢?
“我妈妈生前说过,她喜欢那个地方,谁也不能去打扰她。”
梁言没有从他的神情中嗅出一丝别样的情绪,他注视着陆逢宜的眼睛,问他恨不恨梁卓川。
陆逢宜说我生下来以后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那时候对感情没有清晰的概念,准确一点应该是对他没有感觉,但是我妈妈住院的时候说到他的时候哭过,她说她真是害惨了我。
“你会怨恨你的妈妈吗?”
“我很爱她,但是,有时候也会有点害怕,讨厌,也有过……我毕竟是个人。”
“有些人做尽坏事但不能付出代价,人不能帮他们伸冤,就会有鬼神妖怪什么的帮忙,我妈妈留了那些书给我,可能就是想告诉我这个道理,她不想让我记恨谁,她说她死了以后会帮我把梁卓川带下去。”
梁言好像看见陆逢宜眼光中迸发出什么东西,像突然亮起来又一瞬间消失殆尽的某种希望,陆逢宜的半边脸颊被床头的台灯照亮,贴近时隐约能看见几缕淡淡血管,那么脆弱,他的头上还戴着梁言刚才给他套上去的毛绒头套,他一本正经地谈自己对人生的某种见解,让梁言觉得他的宝贝弟弟在这个时刻忽然间长大了。
他吻上陆逢宜的唇,轻轻地用舌尖点了点,陆逢宜手被梁言紧紧裹住,鼻息相撞,从一开始的温柔到无法自控,梁言忽然半途停止。
他摸着陆逢宜的胸膛说,“宝宝,你的心跳得很快。”
“你是在安慰我吗?”
梁言浅笑,“为什么这么想?”
“电视里头都这么演的,你以为我在谈到这些事的时候很难过,其实我已经没有感觉了。”
“你好像看了不少电视。”
“也不是很多。”
“不全是想要安慰你,我毕竟是个人……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陆逢宜按住他想要继续作乱的手,又说,“我还没有讲完,但是这世界上没有鬼。”
“最开始我会想,我妈妈这么放不下我,她肯定也会想办法把我给带走,结果没有,当然了,她也没有带走梁卓川。”
“人和人之间不是有亲缘关系就会无条件信任对方,他们一直告诉我,梁卓川非常记挂我,他留给我一张卡,每年都会往里边打很多钱,奇怪的是我就是对这个没见过面的人喜欢不起来。”
“后面我发现原来不是对梁卓川喜欢不起来,我对很多人都喜欢不起来,就是,我没有这个本领,好像考试遇到难题,不会就是不会。”
“宝宝,没有鬼,但是有人,”他的目光深邃而神秘,“事在人为,我们应该想办法拿到主动权。”
“可是我已经这么大了,我不会再做无谓的尝试了。”
“不去做怎么知道呢?”
“可是我试过向他扔石头,他没有事。”
“那一定是你心存善念,你不是真的想动手。”
陆逢宜反思了一阵,说:“的确是的。”
“即使他们都不喜欢我,觉得我多余,我心里都没有感到难过,我知道这世界上有人是真心喜欢我的。”
陆逢宜说:“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所以我等你来接我。”
“很抱歉,我曾经让你失望过。”
梁言说:“人和人能拥有真挚的情感是很美妙的事,我想把这些美好都给你。”
“就算我不能很快明白,你也愿意吗?”
“就算你不爱我,我也愿意。”
陆逢宜说:“但是我爱你。”
“真好。”
第85章 完结章
陆逢宜大三下学期开始实习,为了拿到一张实习证明,他做起了梁言的生活助理。
由于并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他与梁言拥有上下级以外的关系,陆逢宜同梁言私下签订两方协议,条约上写,他们需要在三个月的实习期内装作陌生人。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久后有人就发现他们的大老板不太喜欢这个新来的实习生。
也许是陆逢宜性格太温吞,与做决断时雷厉风行的老板八字不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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