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逢宜砰地一下把门关上,梁言碰了一鼻子灰。
学校生活偶尔无聊,陆逢宜对梁言说的“下周见”本也不抱以期待,可晃眼一周过去,脑海里印象最深的竟然还是他那句下周再见。
陆逢宜不想见他,决定蹲在家里不出门,即使梁言敲门他也不会开。
谁知周末下午梁言只发了个短信叫他下楼拿虾和肉,陆逢宜说不要,他自己会买,梁言好声好气道:“那是补偿你二姐吃了你最后一块牛排,不算赠送,宝宝,补偿肯定是要的,你不要傻乎乎,快点,来拿。”
陆逢宜的牛排是超市打折买的,不贵,而梁言带来的东西一听就不会便宜,他们都已经吃住不在一起,陆逢宜不想再欠他牛排和虾,便说不用你赔,自己留着吃吧。
“我到门口了,你开个门就行。”
“不行,”陆逢宜没那么随便能开门,他捂着手机听筒到门后往猫眼一看,的确是梁言站在门外,他直说,“你不能进来。”
“好,我不进来,你开门拿东西,拿完我就走。”
“我不要你的东西。”
“露露,你只是和我有仇,和牛肉并没有愁,不是吗?”
陆逢宜说我和你也没有仇,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梁言额角直抽抽,忍笑问你这是从哪学的套话,套我往里跳呢?
陆逢宜说:“是你让我不要随便开门。”
“给我开门也算随便?”梁言怒了,不过也只是小小怒了两秒,怒过头了还不行。
“我不是你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快点给哥哥开门,龙虾要不新鲜了,我一路开回来水都没能喝上一口,渴死了,你总得让我进来喝口水吧?”
“咔嗒”,门开了一条缝,陆逢宜从里边伸出一只手,指缝间夹了两张一块钱,他让梁言拿去买农夫山泉。
“再多给点行不行?”
梁言动作飞快地钻了进去。
他风尘仆仆,惹得陆逢宜连连后退。
“两块钱就想打发我啊?”
陆逢宜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笑意,“农夫山泉就两块钱。”
“梁言刮了下他的鼻子,自己换了鞋径直就往厨房走,陆逢宜愣了愣,客厅电视剧里正播放一部迪士尼经典卡通片,里头人物突然爆发一连串的笑声,好像在笑陆逢宜木楞的反应。
梁言的行为让他看起来才像这个家的主人,往冰箱放东西比陆逢宜还要顺手,速冻柜里陆逢宜吃了一半的雪糕被他拣出来扔进垃圾桶,他絮絮叨叨同陆逢宜讲,“你吃雪糕我不就不说什么了,也没吃多少,可吃一半放一半就不好,搁旧了滋生细菌,吃了闹肚子怎么办?还有这个山药糕几时买的?蔬菜叶子干点就好扔了呀!留着做标本?厨房灯吊得这么长,站起来都能打到头,我来换掉好了……”
“我知道了,你别再讲了呀,”陆逢宜本来在搅拌一杯红枣茶,逐渐烦躁,看见梁言塞进去的虾有胳膊那么大,他突然就闹起了脾气,说梁言把水弄到他的茶里了。
梁言说我没有啊,他挽起袖子认真干活,一滴水都不敢滴到地上,怎么会溅得这么远,“没有,”他敢打包票,“你看错了吧?”
“有。”
梁言两只手抓着虾的样子滑稽,被陆逢宜的无理取闹弄得无措,“那这杯倒掉等下哥哥帮你重新泡好不好?”
“不好,”陆逢宜把杯子放桌上,“我不喜欢红枣茶。”
“一会儿重新泡,你喜欢什么茶?”
“你把海水弄进去了!”
娇贵死了!梁言额头冒冷汗,却诡异觉得享受,“你不爱喝就倒掉,不,我来倒,你不要管,转个身走两步,诶对了,坐下看电视吧!”
他不信邪端起杯子尝一口,甜得上头了,哪有什么海水味,是不是放白砂糖了?梁言边喝边想,哪有红枣茶是这个甜味。
“你喝完没有?”陆逢宜乱按遥控器,心不在焉,“喝完了你就走。”
“倒掉了——”
梁言说,“要重新泡一杯才好。”
陆逢宜也没心情看电视了,按下关闭,进了自己的卧室。
第68章 机会
“宝宝,蔬菜肉圆要吃吗?”
陆逢宜一进房间就不出来,厨房里只有一束暖黄的灯,不亮,照不出什么生活的气息,这里被收拾得非常干净,从物品的使用痕迹来看陆逢宜应该不经常做饭,梁言觉得时间还早,便自作主张剁了冰箱里的一块肉,把快不能吃的蔬菜挑了几样来和陷炸了蔬菜丸,他自己尝着味道还行,就不知道陆逢宜吃不吃得惯。
他不想见他,还在闹别扭,梁言明白,不别扭不是陆逢宜,那么心善的小孩仅有这少许可以忽略不计的问题,已经是上天给他梁言最大的福气,不然瞧他怎么从楼下走到楼上来的?每一步都是经过陆逢宜允许的呢。
陆逢宜狠话没放出来两句,不要梁言出现不要他上楼不要他进房间,可现在他是全都做了,也没有真的把梁言丢下四楼,以退为进,他笃定了陆逢宜的善良,不会真把他丢出去。
“饭给你摆在桌上,你多少吃一点,我这就走了。”
梁言拿起外套跟车钥匙,动静不小。
“我走啦,冰箱里的东西一定要记得吃,晓得吗?”
“走了啊。”
房门一关,一开,满室清净,只留菜香。
梁言有过一段为陆逢宜在家洗手做汤羹的时光,陆逢宜吃东西挑不在精细,他挑时节,一定要是当季最鲜的菜他才满意,洛玮彦当初说他幸而生作人,要是投生到哪座山头,指不定就是个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的小神仙,这辈子奔着要修炼来的。
梁言是一眼迷上陆逢宜,哄他多吃两口饭时他可以半边膝盖跪在地上,那个时候的梁言才理解家中保姆追着儿时的梁佑多喂饭的苦心。
他迟来的宝贝幼年所受之苦让人不忍听,梁言便想往后余生将爱成倍弥补上去,他们还没闹翻的时候,为了听多听陆逢宜叫两声哥哥,梁言也学做菜,炒一盘和杨桂枝端出去一模一样的菜,非要陆逢宜选出谁的更好吃。
陆逢宜口味淡,选不出来,说都好吃,梁言就会失望,谁都能看出他那是哄小孩的把戏,偏陆逢宜要上当。
“哥哥炒得好吃”,他马后炮,圈着梁言的胳膊扑到他怀里补救,“但我们不能让桂姨伤心。”
单纯得让梁言生不出一丝不洁念头。
米饭只舀了半碗,陆逢宜刚坐下吃了两口,就又听见门铃响。
“谁?”他问,
“我。”
还是梁言,他说:“下楼买了新灯给你换,开开门。”
陆逢宜真的烦了,拉开门时怒气冲冲带了阵风扇在梁言脸上,“我的灯能用,你到底走不走?”
梁言笑了:“我换我的灯,你吃你的饭。”
无赖样!陆逢宜拿他没办法,人已经放进来,再想请走就难了。
他故意吃得很慢,但梁言也在他吃完饭时把灯换好了,没人递工具他只好嘴里叼着螺丝刀,再把新买的工具放好在橱柜里,洗了手擦干净对陆逢宜说弄好了。
陆逢宜拆台说本来就没坏。
“哦,”梁言把门抵住不让他出去,陆逢宜不看他,被梁言捏着下巴强制将脸转过来,“真的一眼也不想看到我?”
陆逢宜仰着下巴问:“答案很重要吗?”
对梁言来讲,不重要,但他想听陆逢宜亲口说出来。
“你说的就重要。”
“你知道我今晚已经看过你很多眼,”如果必须要说点什么,陆逢宜只好这样回答他,“我想或不想,都会见你,你何必要明知故问。”
他只能在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上来回折腾梁言,陆逢宜也知道自己对梁言脾气不好,无数次想过干脆就这么算了,感情的问题太过深奥,陆逢宜自己理不清楚,他无理取闹就是不想让梁言好过,可梁言从不跟他生气,梁言不会上一秒哄他下一刻就将他摁在洗脸盆里看他呛水,也不会把泥巴丸子装进他的饭盒,陆逢宜曾经多么爱他,他敬爱梁言如见天上星,可梁言张口就否认掉一切,急着让他叫哥哥,认祖归宗,真成“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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