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记(17)
郭昊天从背后抱住了傅云琛,双臂搂紧了他的脖子。
“你又在玩什么?”傅云琛大惑不解,却没有感觉不对劲,他还以为郭昊天又在闹着玩。
郭昊天咬了咬牙,耳朵红得能滴血,他和傅云琛之间的距离只隔着一层布。他侧过头,快速地在傅云琛脸颊上亲了一口。
傅云琛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郭昊天喘息的气息像股热浪喷在他的耳廓上。
“昊天?”傅云琛再次轻声问了一句,却觉得唇上一软。
郭昊天的嘴唇碰到了他的嘴唇。
郭昊天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瞬间跳了起来。
“我,我……”
郭昊天仓皇的解释着,他抓了抓头,只觉舌头发麻,便逃似的跑了,只留下愣在原地的傅云琛。
☆、对决前夕
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我们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相爱的。
——飞鸟集
郭昊天再见傅云琛就是这天的晚饭。他眼神闪烁像做错了事的小孩。郭长林没有察觉到郭昊天的异样,反而让傅云琛坐到他的身边去。几位姨太太都挪了位子,傅云琛看起来也很自然。
郭长林举起了杯子,“欢迎云琛回家!”
大家一起举杯,玻璃杯在空中碰擦,一席饭吃的欢声笑语,傅云琛成了主角,郭长林和大夫人对他嘘寒问暖,不停的探究他养伤的这段日子在张公馆过得如何。傅云琛有问必答,毫不避讳。
郭昊天偶尔夹菜给傅云琛,两人眼神交错时,郭昊天却先避开了。郭昊天挺怕傅云琛问他到底,可又怕傅云琛不问,忐忐忑忑的吃完了饭。待到长辈们都回房,傅云琛还是没问,若无其事地和郭昊天道别,各自回房休息。郭昊天也不敢追过去说心里话,他怕吓到傅云琛,只得咽下心中的激情,回屋了。
傅云琛当然不敢问,他不认为郭昊天那一吻是无意的。晚饭时,郭昊天种种表现更是证实了这点。他心里同样慌张,但更要装的平静。郭昊天怕是跟车学文走得太近,沾染了一些不良癖好。傅云琛心乱如麻,就算郭昊天情窦初开,也搞错了对象。
傅云琛只觉离开了一阵子,怎么昊天都变了样,寇勋明天估计就会找上门来,究竟还要有多少麻烦事等着他去解决?他习惯性的拿出怀表来看时间,却一眼看到张崇岳的小相。
“一个大男人却把自己的相片送人。”傅云琛非常困惑,他搞不懂郭昊天也搞不懂张崇岳。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古怪,究竟是什么毛病?
一夜辗转,第二日一早,那寇勋果然准时登门。无赖就是无赖,一群人假模假样地到郭帅府又来哭丧了。
郭长林真是服了这帮痞子了,恨得牙痒。
“云琛,这件事,你怎么想?”
傅云琛站在郭长林的办公室里,透过窗户看到窗外的三青帮,脸色深沉。
“江湖事江湖毕,既然他找上门了,不如我主动出击。”
郭长林摸了摸下巴,“你讲。”
“一命换一命,寇勋要替秦三报仇,当然可以。但是,秦三逼死胡阿绣也是事实。若要彻底了结此事,不如我与寇勋单打独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赢了谁说的算。”
郭长林眯起眼睛,“寇勋快奔五十的人了,他会跟你决斗?”
傅云琛冷冷道,“那他就没有脸面再到帅府讨说法,乖乖回去做他的帮主。”
郭长林道,“寇勋此人气量狭窄,又好面子。你此番激他决斗,他肯定会答应。你有几成胜算?”
傅云琛眸色一深,“我一定会赢他。”
郭长林闻言拍了一下大腿,“好!”
郭帅府大门被打开,郭长林邀请寇勋进门,一群人黑压压地挤进了帅府大厅。傅云琛一出现,寇勋就红了脸,拍桌骂道,“乳臭未干的小崽子!爷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不敢回来了呢!”
郭长林出来打圆场,“寇爷不要动气。既然云琛来了,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寇勋老辣道,“解决?哼!把傅云琛交给我处置,此事就可以解决。”
傅云琛冷冷道,“寇爷。我单枪匹马凭本事杀的秦三,你凭什么来拿我?再者,秦三残害无辜,欺凌弱小。这样的无耻之辈,人人得而诛之。您是一帮之主,不但不加管束,还要来帅府要说法,真是愧对您这么多年的江湖地位。”
寇勋捏紧了椅子把手,咬牙道,“小崽子,爷在江湖上杀人放火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现在仗着郭大帅的势,敢跟爷叫板。我看你是活腻了。”
傅云琛倒是不惧怕他压人的气势,脸如寒冰,“寇爷,既然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妨就按江湖的规矩办。”
寇勋心中一凛,立刻出言阻止,“小崽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傅云琛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一下插在桌上,“寇爷,我傅云琛要跟您决斗。”
寇勋冷笑道,“笑话,你算什么东西,爷要答应跟你决斗。”
郭长林出声道,“寇爷,您几次三番要登门讨人,只要您赢了云琛,他任您处置。”
寇勋大怒,“郭长林!你竟然给老子下套!”
郭长林正要发话,却是管家急忙赶来,在郭长林耳旁道,“张崇岳来了。”
郭长林眉头一皱,喃喃道,“他来做什么?”他眼睛瞥向一旁毫不知情的傅云琛,便示意请张崇岳进来。
管家立刻扬声道,“张崇岳到。”
三青帮立刻让出一条道来,张崇岳只带着何副官,施施然地出现在门口。
傅云琛见到张崇岳,先是一愣,后是一喜。他面上依旧冷若冰霜,好像跟他毫无交情似的。张崇岳进屋后环视了一圈,好奇道,“真热闹啊。”
寇勋耐不住性子,问道,“张崇岳,我和郭大帅谈事情,你为何不请自来?”
张崇岳没等郭长林邀请,便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听说今儿有热闹看,我特意来看热闹的。”他转头看到桌上的匕首,佯装惊讶道,“嚯,大家有事谈事,为何要动刀子?”
傅云琛上前一步道,“因为在下正在向寇爷请战。”
张崇岳装模作样道,“傅少爷好端端的为何要跟一个老人家过不去呢?”
寇勋瞪了他一眼,“你说谁是老人家?你究竟要来干什么?”
张崇岳起身道,“前段日子,听说寇爷当时围了郭帅府。我便想,你们两家在陵城都很有威望,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要弄僵呢?我想来说和说和,看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寇勋道,“自然可以化解,只要把傅云琛交给我。”
张崇岳摇了摇手,“恐怕不行。”
寇勋怒道,“这跟你何干?”
张崇岳指了指门外,“寇爷,你且出去看看,您若是拿了傅云琛能不能走出去。”
张崇岳此话一出,便听帅府外面传来各色嘈杂的声音。郭长林也觉得奇怪,一行人便走到门口去。只见帅府门口竟围满了码头的劳工们。
胡贵站在最前面,大喊道,“秦三逼死我的女儿!傅少爷杀他是为民除害!大帅,您不能把傅少爷交出去!”
“不能交!不能交!”其他人跟着胡贵喊道。
傅云琛冲到外面,严肃道,“胡贵,带大家都回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胡贵一咬牙,跪在了地上,“傅少爷,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受过您的恩惠。您如今有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我们没用,帮不上忙,只能在这里求大帅。”说完,他身后的人也应声跪下,纷纷求情。
郭长林脸拉得老长,这张崇岳竟然煽动劳工来求情,当场给他难堪。
寇勋狠狠道,“以为让几个穷鬼在这里跪着,我就会罢休吗?”
张崇岳走出来道,“没有让您罢休。不是说了吗,傅云琛向您请战,您若答应,这件事便用江湖的事解决。依我看,如今只有这个法子可行了。”
傅云琛咬了咬唇,他不知道张崇岳打什么算盘,居然扯上胡贵他们。这么多人为了他跪在帅府门口,郭长林的面子往哪搁。在混乱中,傅云琛看到张崇岳冲他微微一笑,他只觉得这微笑深不可测,令人胆寒。
“好!”寇勋回头拔出了那把匕首,“爷,答应跟傅云琛决斗。不过,爷快五十了,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决斗,不觉得荒谬吗?”
傅云琛问道,“寇爷想怎么办?”
寇勋恶毒道,“爷跟你差了近三十岁,我要多带三个人。”
郭长林皱眉道,“一打四?未免太悬殊了。”
寇勋扬起了下巴,“既然怕了就别跟爷玩这套。”
傅云琛应允道,“好。一打四就一打四。不过我身上有伤,为了彼此的公平,一个月后,在码头比试。”
寇勋本以为他不会答应,没想到傅云琛真是个不怕死的。
“小崽子,你记着,一个月后就是你祭日。趁你还活着,赶紧给你们傅家留个种。”寇勋不忘放狠话,将那匕首刺进了帅府的大门上,大手一挥,呼唤帮众,“走!”一群人恶狠狠地从劳工群中扬长而去。
人群中窃窃私语,都在担心傅云琛。
郭长林大声道,“大家放心,我不会让那寇勋伤到傅云琛一丝一毫。”
傅云琛见郭长林脸色阴沉,应和道,“云琛相信大帅。”
胡贵也知道见好就收,立刻带头高呼郭大帅英明。这番,郭长林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
傅云琛便道,“大家都回去干活吧!别围着了。”众人这才放心,陆陆续续散走。
张崇岳微笑道,“看来事情可以解决了。”
郭长林讽刺道,“张将军为了我郭家的事,可真是费尽心思。云琛前段时间叨扰了,郭某一定要以重礼相谢。”
“礼就不必了。”张崇岳摆了摆手,“我是真心想傅少爷这个朋友,也想跟郭大帅交朋友。以后常来常往,段大帅还发电文念叨您呢。”
郭长林摸了摸胡子,“是嘛?”
“段大帅怕我乐不思蜀,让我一定要把事情做好,要和郭大帅多学习,有时间还得请郭大帅到北京去共商大计。”
郭长林假笑道,“那就有劳段大帅记挂了。”
张崇岳又跟他客套了几句,便让何副官提了一箱子药给傅云琛,“你上回的药快用完了吧?我又给你带了一些。一个月后有一场恶战,不把伤养好了可不行。”
傅云琛看了看郭长林,不知如何自处。张崇岳却好像看不到郭长林似的,一番甜言蜜语的关心。
傅云琛只得生硬道,“谢谢关心。”
张崇岳这才告别,临走前还不忘千叮万嘱,让傅云琛到门口去送他,搅得傅云琛满头黑线。
郭长林悠悠地对副官郭炎道,“张崇岳这是疯了吧?对云琛这般亲热,是不是故意来恶心我的?”
郭炎迟疑了片刻道,“看样子,他是明摆着要来撬墙角了。”
郭长林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决战前夕
一个月,也就三十天。日子过得飞快。傅云琛除了在帅府中养伤训练鲜少外出。张崇岳也有眼力见没有再去郭帅府找郭长林不痛快,他集中精神拉拢各种外国势力,竟为段大帅拉到不少外债,支援东北战局。
城外的一千精兵休养生息,训练有素,竟又新招了两百的兵力。张崇岳在陵城也渐渐站稳了脚跟,正想着下一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