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记(42)
两具躯体交缠在床上翻滚着,像是最原始的动物本能。傅云琛觉得自己的欲望快要冲破一切了,他很想看清是谁在抱着他。为什么和这个人抱在一起,会有一种愉快而自由的感觉。
那人的脸部轮廓摸上去十分硬朗,眉骨分明,鼻梁高挺,突出的喉结让傅云琛大惊。
“云琛……”
傅云琛摸到了对方柔软的嘴唇,那嘴唇贴着傅云琛的耳廓,轻轻咬了下去。
“是谁?”
傅云琛呓语着。
“是我啊。”那人轻声回答着,“你看看我,是我啊。”
傅云琛睁开眼睛,汗珠顺着眼睫毛滚落下来。那人的轮廓越发清晰明确起来。张崇岳的脸浮现在虚幻的尽头。
张崇岳…………为什么是张崇岳……傅云琛感觉身上好重,好像张崇岳整个人都压了上来,肩膀好沉……
痛!
傅云琛瞬间惊醒!
张崇岳的脸近在咫尺,他的整条胳膊都搭在傅云琛身上。傅云琛脑子一片空白,想都没想就一拳挥了出去。
“啊!”
张崇岳闷哼一声,捂着鼻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疯了吗!”他揉了揉鼻子,捏紧鼻尖,赶紧抬头,“从没见过这样叫人起床的。”他揉了揉鼻子,瞟了瞟看到一脸惊愕的傅云琛。
“你怎么会在这!”傅云琛发现张崇岳只穿着一件睡袍,再回头看看自己,亦是一件睡袍,袍子里什么都没穿,浑身光溜溜的。
“这是我家。我当然会在这。”
“这,这……”傅云琛回忆起方才chun梦的里一切,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了他。
“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张崇岳靠近了傅云琛一点,“昨晚也不知道是谁缠了我一晚上。”
傅云琛抓了抓头,正在努力回忆昨晚的经历。他能记住的就是在斗金楼里遇到了张崇岳,出了斗金楼之后,便只是一些破碎的画面,更多的是身体带给他的记忆。他有点懵,脑子里一团浆糊,但清晰地知道自己大概没吃亏。可是……他为什么会跟张崇岳睡在一起,还穿成这样。
傅云琛没有注意到张崇岳的靠近,等他回过神来,张崇岳的脸就在眼前。
“想起来了?”
傅云琛脑海中瞬间闪过他和张崇岳抱在一起打滚的画面。
“……”傅云琛羞愧难当,忙往后一退,差点从床上翻下去。张崇岳伸手抓住傅云琛的睡衣领口,把他拉了回来。两人鼻尖相碰,差点牙齿撞上。
“瞧把你吓的,我又不会让你负责。”张崇岳瞧他一脸窘迫,忍不住添油加醋道,“谁叫我欠你的呢。”他伸手去捏傅云琛的下巴,傅云琛想被烫到一样,拍开了他的手。
“你不要胡说。我没有。”傅云琛从床上下来,难堪的整了整衣服。
张崇岳上下打量着傅云琛,这睡袍是丝质的,松松垮垮的裹在傅云琛身上,平整光洁的胸口若隐若现,袍子下摆处是修长的小腿,再往上就是紧实的大腿,臀部,细腰。张崇岳知道傅云琛袍子里什么都没穿,只要把傅云琛摁在床上,抬起他的腿,那最私密的地方便展露无遗。再将那腰带轻轻一扯,睡袍就会像流水一样顺着傅云琛的身体滑下来。
张崇岳有些后悔昨天甘心做柳下惠,白白错过一餐饕餮盛宴。
傅云琛被张崇岳盯得浑身不自在,他窘迫地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崇岳只是玩味地欣赏着傅云琛的身材。
“你说话啊。”傅云琛不安地看了看屋子里,他的衣服去哪儿了?
“你昨天就跟唐僧一样,被下药拖进了盘丝洞。要不是我把你捞出来,你就要斗被金楼里的那群女妖精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张崇岳无奈道,“我把你接回来,结果你折腾得不像话,好不容易才安抚完,让你睡着了。你倒好,直接给我一拳。”
傅云琛皱眉道,“你直接打晕我不就完了。”
张崇岳一愣,这还真是像傅云琛会说的话。
“你昨天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我怎么舍得下手?”
傅云琛见张崇岳越说越离谱,急躁道,“你不要胡言乱语了。我衣服在哪?”
张崇岳摇了摇头,干脆躺回到床上,扬了扬手上的手臂道,“我不知道,我手臂疼。”
傅云琛这才发现张崇岳手臂上有一截绷带,还渗着血。
“你……怎么受伤的?”傅云琛走近了一些,关心道,“是金四水干的?”
张崇岳理直气壮道,“不然呢,因为有人告诉我,不要轻看他人性命,否则我会选择跟他肉搏,还不用枪?”
傅云琛关切道,“还疼吗?”
张崇岳又说,“昨天为了安抚某人,我忙的都顾不上自己。等到想起了去包扎伤口的时候,血都流了不知道多少。结果倒好,今天一早就被某人狠狠打了一拳。”
傅云琛内疚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情急。”
“你不是故意的是什么?”张崇岳越说越气愤,悄悄偷瞄傅云琛,“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穷凶极恶。以前是做过为人不齿的事,但昨天我真是尽心尽力,没有丝毫对不起你。”
傅云琛搓了搓脸,尴尬道,“你别说了。我只问你,昨天我有没有跟做过什么过分的事。”这话难以启齿,但傅云琛一定要问,否则好好的为什么梦见和张崇岳在……
“做了。”张崇岳斩钉截铁的说。
“……”傅云琛心里一颤,难道真的跟梦里一样。
“你靠过来,我告诉你。”张崇岳朝傅云琛勾了勾手指,“这种丢脸的事,我可不好意思直说。”
傅云琛咬了咬牙,靠了过去。
张崇岳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热气,慢悠悠道,“你,轻薄我。不过,没有得逞。”
“胡扯!”傅云琛嘴上在逞强,脸却情不自禁地红了起来,简直要滴血了。
张崇岳瞧他表情羞耻,真想将他搂到怀里好好逗弄一番。不过傅云琛脸皮薄,要是再诓他,恐怕要打起来。
“行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张崇岳当然不会告诉傅云琛真相,他用手指在傅云琛脸上一划,“这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你要是想不起来了,就算了。”
傅云琛扯了扯嘴角,懊恼地看着张崇岳,好像不太相信,却又有点相信。实在好玩。
“你先待着,我去给你找一件合身的衣服。”
张崇岳干脆把他一个人丢在房里胡思乱想,自己则幸灾乐祸地走了,大有看好戏的架势。张崇岳一走,傅云琛便又气又恼,只是梦里的感受太过真实,好像真的跟张崇岳做过什么一样。他现在想起来都心跳如擂鼓。
“到底怎么回事啊?”
傅云琛不是没有做过chun梦,少年时代总会有荷尔蒙的冲动,不过他一向对这方面冷淡,次数不多。可没有一次,像这次这般真实。他摸了摸自己嘴唇,想起梦里那缠绵的吻,热烈的让他喘不过气。傅云琛一回忆起梦里的情景,就觉得面红耳赤,张崇岳的模样挥之不去。
“……真是噩梦。”傅云琛咬了咬嘴唇,希望脑海中的一切赶紧消失。
☆、有借有还
傅云琛独自在屋中坐了一会, 起身想去浴室洗把脸,一开门, 浴室里的一片狼藉把他吓了一跳。浴缸是满的, 水淌了一地, 自己的衣服被杂乱无章地扔在地砖,湿漉漉地泡了一夜。而且看起来是被强行扒下来的, 衬衫扣子被扯坏了, 裤子干脆从里翻到外。
这幅场景,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出当时是怎样一场混战。更令人羞愧的是,张崇岳的军装也和他自己的衣服混在一起。
傅云琛脸热辣辣的, 他赶紧把衣服捡起来, 叠好了放在一旁。转身开水龙头去洗脸,傅云琛一抬头, 镜中的自己脸色微红,领口大敞,脖子上居然有一块奇怪的红印,不痛不痒,怎么擦都擦不掉。
“人呢?”何副官敲门进来, 他听见浴室的水声,喊道, “傅老板,我把衣服放在床上了,都是干净的。您换好了就下来用早餐吧。”
“……哦谢谢。”傅云琛躲在浴室里回应道。
何副官关门离开后,傅云琛才走出来。床上放着一套崭新的内衣裤和一套丝绒制的紫罗兰西装。傅云琛没得选, 只得硬着头皮换上。除了裤子有点短之外,大小还算合适,就是颜色太过鲜艳,居然是紫色的。
傅云琛换好衣服后正要出门,身后却传来几声猫叫。傅云琛回头一看,只见之前的黑猫正站在窗台上不停地抓玻璃。
傅云琛打开窗户,那猫就直接窜了进来,在傅云琛腿上蹭了蹭。
傅云琛摸了摸它的头顶,说道,“你先待在这吧。”说罢,傅云琛便关好门,下楼去了。
张崇岳已经坐在餐桌前了,军医在帮他换绷带。桌上放着几样小菜,各色面包点心,还有米粥。
何副官帮傅云琛拉开椅子,请他入座。
“将军,那属下就先过去了。”何副官向张崇岳报告道,“你们先用餐。”
张崇岳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发。
军医换好绷带之后,嘱咐道,“大帅,建议您今天不要有大动作,在家休息一天。”
“知道了。”张崇岳眼皮都没抬,伸手揉了揉脖子。
军医问,“您还有哪里不舒服?”
张崇岳看着傅云琛,慢条斯理的说,“昨天枕头被别人睡了,落枕。”
傅云琛闻言,若无其事的茶杯,喝了一口。
军医将张崇岳的眼色看在眼中,很有眼力见的告退了。厅中只剩下傅云琛和张崇岳二人。
傅云琛这才开口说道,“胳膊不要紧么?”
张崇岳懒懒的捏着汤勺,卖惨道,“你也听见了,今天我这条胳膊要休息。我用不惯左手。这勺子我拿不动。”
傅云琛说道,“找个人来喂你。”
张崇岳看向他道,“有道理。”说罢便把勺子塞进傅云琛手里,“你来。我可是为你受伤的。”
傅云琛嘴角一抽,差点把勺子拍碎了。
“行,我喂。”
张崇岳看傅云琛眼神有一丝杀气,还以为他喂得不是粥,而是□□。
傅云琛舀起一勺子就往张崇岳嘴边送,张崇岳用嘴唇碰了碰,皱眉道,“太烫了,你吹吹。”
傅云琛心想,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弱不禁风。不过划了一道口子,又不是断了。他很嫌弃地吹了吹,继续把勺子递到张崇岳嘴边。
张崇岳很满意,一口接着一口,胃口大开。张崇岳一边吃,一边欣赏傅云琛的新衣,这种浮夸的衣服也就傅云琛能穿。他本身气质清冷,穿上艳丽的颜色,才是相得益彰。
傅云琛突然严肃道,“你打算怎么处置金四水?”
张崇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瞬间脸色一沉,冷冷道,“他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算计你,绝对不能放过他。”
“除了我,恐怕有不少人因此被骗,染上毒瘾。”
“我已经仔细问过了,楼里的龟公说,金四水曾有此法诓骗了不少不谙世事的公子哥儿,这些人脑子简单,又有钱,真的染上鸦片也抽得起。”
傅云琛大怒,把碗砸在桌上,“这个畜生!”
张崇岳见他生气,用眼睛瞄了瞄桌上的面包道,“你再撕两片面包给我。”
傅云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话,下意识的去撕面包,撕了一小条就塞进张崇岳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