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为你(167)
时懿愣了一下,好笑:“忙你的外勤去吧。”
靳明若其实很少给时懿介绍对象的。一个是时懿追求者众多,其中不乏优秀女性,不太有这方面的需要。另一个是,她虽然爱玩,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在大事上还是很靠谱,不是真的很看好的对象,她不轻易介绍给时懿的。这几年,她也就介绍过三四个,前两个是时懿研究生时期介绍的,当时时懿还比较好说话,磨了两次就去了,其中一个好像还暧昧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不了了之,再介绍,时懿就一概不去了。
靳明若不死心:“人家对你很感兴趣的,说之前在我朋友圈见到我们合照时,她就对你印象深刻,有机会想认识一下呢。你就当多交个朋友呗,不然就当见一个潜在客户,反正也不亏。”
“况且,”,她打趣:“你看七夕又快到了,你又想全公司的人下班回去过节时看着你办公室的一盏孤灯为你心疼三秒钟吗?”
时懿指节在桌面轻点两下,面不改色:“这样吗?那今年我不放他们假了,留他们一起陪我。当是靳总对我的美意了。”
靳明若:“???”她这是想让她被口水淹死,靳明若投降:“啊,算了,算了,不识好人心!我不管你了。我走了,哼。”
时懿从鼻腔发出笑气音:“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她目送靳明若合上门,视线收回落在屏幕上“海城时膳”四个字上,笑意又淡了下去。阖了阖眸,她还是伸手把页面关掉了。
一别两宽,各自生欢。如昨天傅斯恬介绍,她们不过是个同学。她知道那么清楚做什么?
她起身把碍眼的饭盒扔进垃圾桶,回到座位,翻开报表,继续用工作填满脑子。
可是当晚,凌晨四点多,她又浑身粘腻地从梦中醒来。冲洗时,身体还在敏感之中,梦里傅斯恬低软的喘1息声仿佛还萦绕耳边。
梦里的傅斯恬,开始时是过去温软的模样,慢慢又变幻成了重逢时完全长开了的模样,她那副冷淡隽秀的眉眼,终于在她的动作下染上了别的颜色,似是舒服似是难耐,脆弱得很好看。
让人疯狂……
时懿关掉花洒,贴着冰冷的墙冷却自己,头很疼。
她是一个快三十的成年女人了,不是不能够面对自己这方面的需求。只是,这样频繁这样失控的感觉,让她焦躁、抗拒、无所适从。
她不想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她认为自己应该是一个有理性、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那些痛不欲生,人前装模作样、人后夜夜失眠的日子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同一个泥坑,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跳两次吧。
翻来覆去直到天明,天一亮,她就给靳明若发消息:
“昨天说的那个女博士,我见。”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以后,靳明若吃瓜:
10ee,脸疼不疼呀?
时懿冷着眉眼,不说话。
傅小兔叽温温柔柔,吧唧一口:亲亲就不疼了。
靳明若眨巴眨巴眼,手里的瓜忽然就不香了:
咦!没眼看!(呜呜呜,我酸了)
第124章
格调高雅、浪漫轻奢的意大利餐厅里, 时懿与女博士相对而坐。
女博士确实气质不俗、谈吐不凡,看着温柔内敛,聊起来却很开朗健谈。也许是阅历使然、也许职业原因、也或许是她对时懿很上心, 她显得很会沟通,说话方式让人很放松, 找的话题也都是时懿不会没有话聊的。时懿对她挑不出任何不好。
可她坐着, 静默着听女博士说话时,心思却总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漂移。
她看着女博士一张一合的唇,脑海里有一瞬间浮过的念头却是, 傅斯恬那天口红的色号是不是和这个很接近……
那一瞬间过去, 一种无力感忽然从时懿心底冒出头来,横行肆虐, 让她没了胃口, 也没有了继续自欺欺人的心思。
没用的, 不管是几年前, 还是现在。她从来不是一个能够靠新鲜感欺骗自己、借新人转移旧情的人。
她视线落向女博士身后落地窗外那一片喧嚣繁华的夜景、牵手欢笑的男男女女女, 内心忽然一片荒芜,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一个个孤身一人、在热闹散后无家可归、找不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的长夜里。
所有的热闹快乐都是别人的,而她,一无所有。
时懿失了所有兴致。她找了个借口,提早结束了这场相亲宴。和对方一起下到停车场, 她们礼貌地再道了次别,分开各自去找自己的车。
密闭的停车场里, 昏昏暗暗, 一片寂静。时懿坐在自己的车里,换下高跟鞋,握着方向盘, 心里也一片寂静。
没有由来的,她想起了很多陈年旧事。她想起很多年前傅斯恬第一次坐她车时,连安全带都不会系的笨拙可爱,也想起那一年后初尝情滋味,接傅斯恬回校那一天,她曾怎样迫不及待地把车停在车库里,不管不顾地压着傅斯恬在座椅上肆意温存,亲得难分难舍……
她以为她都忘了的。
原来,也不过是以为。
她开了车载音响,系了安全带,打了转向灯,准备挂档出去。音响里,电台正在放送歌曲,悲伤忧郁的粤语在狭小的车厢内回荡:“和谁在一起都用来供你相比,就算了不起只可做到我知己,谁若寄望替代你最尾都要放弃只好退避……”
时懿挂档的动作又停了下来,情绪完全被带了进去。歌声如泣如诉,歌词字字句句好像都在唱傅斯恬、在唱她们自己,时懿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对自己投降。
她松开挂档的手,从副驾驶座的包里取出手机,打开浏览器,熟练地在企业查询页面里输入了“海城时膳餐饮有限公司”这几个大字。
公司详情页面很快就跳了出来,时懿摩挲了一下指尖,蹙眉点了进去。
公司是成立于去年的,法人是傅斯恬,股东是两个自然人,一个傅斯恬,占股30%,一个是……江雪玫。
时懿看着那个“江”字,呼吸无意识的顿住。
江雪玫,姓江……是傅斯恬亲生母亲,或者亲生母亲那边的人吗?
她点开江雪玫的词条,江雪玫名下还关联着三家企业,注册资本都不低。
所以,她靠的可能是自己母亲那边的人脉和资源?
靳明若也说了,傅斯恬应该还没有结婚。
她腕上还戴着她送她的定情手表,她给公司取名叫“时”膳,她还记得她的口味……一瞬间,一个无法控制的猜想在时懿脑海里浮现、无法自欺的欢喜在她心底无边蔓延。时懿矛盾地咬唇,笼在眉头的冰寒却不自觉地化开了。
她又仔细地审阅了好久公司的其他信息,看不出什么了。
她熄掉屏幕,握着手机在座位上静坐几秒,放下了手机,关掉音响,驱车驶出停车场,驶向了淮北路。
她不知道她要开来这里做什么,只是心里有一个冲动,滚烫热切的,驱使着她要来到这里。
她没有真的开到南原餐厅,把车停在了与南原餐厅隔了一整条马路的斜对面停靠点,坐在车里,逆着路灯与霓虹灯的光晕,在夜色中遥望着这座装着傅斯恬的建筑。
这是一条支路,傍着一个人工湖,一整片建筑群都是中高档餐厅和酒店。车流量并不算大,但时不时就会有一辆辆洗得崭新锃亮的豪车拐过路口,驶进这一片建筑群的停车场。
停了不知道多久,就在时懿准备下车进去的时候,又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进这条支路。它没有继续转弯驶入停车场,而是停在了南原餐厅的门口。
一个身材高大、头发利落的男人,抱着一大捧如火的玫瑰花从驾驶座上下来,与此同时,南原餐厅大开的玻璃门内走出一个女人。
长发微卷,红唇嫣然,长裙及踝,一步一窈窕。
时懿不自觉地绷直了腰线,紧抿着唇,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出来,站到了那个男人的跟前,噙着温柔笑意,接过了男人递过去的那捧玫瑰花。
她露在空气里的细腕上,没有那只白金色手表的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