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为你(21)
是一辆锃亮的白色奥迪。时懿降下车窗,容色淡淡地朝她招手:“这里。”
傅斯恬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身前斜挎包的链带,放缓了些步子走到车窗边问:“副驾驶座吗?”
“嗯。”时懿开了车门锁。
傅斯恬绕到副驾驶座那边,拉开车门上车,拘谨地把左脚、身子、右脚放进车里,尽量轻地关上了车门。
这是她长大后第一次坐小车,也是她第一次坐副驾驶位置。
“等很久了吗?”她尽量自然地问时懿。
时懿说:“没有,也才刚到。”
傅斯恬视线触及时懿身上的安全带,意识到自己差点忘了,连忙侧头去找座椅旁的带子。
是这个吧?只有这个带子了。傅斯恬心里打鼓,学着电视上看到过样子,把安全带拉了出来。可是,可是要怎么变成斜绑在身上的样子,要扣在哪里?
她抓着安全带,紧张打量,觉得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一阵发香拂过鼻尖,时懿纤长的五指触碰了一下她的指节,从她手中拉走了安全带。傅斯恬微侧头,看见时懿白皙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睫毛垂着,又长又密,“我帮你吧。这辆车的安全带搭扣头有点松,总是会滑到后面,不太好系。”
她语气很是平常。电视上往往很简单快速的一拉一扣动作,时懿持续了好几秒才完成。是特意给自己台阶下吧?傅斯恬盯着时懿的脸两秒,错开眼,心怦怦跳,有点暖又有点沮丧。
时懿帮她系好,坐正身子,拉自己的安全带,忽然说了句:“不是很经常看见你穿裙子。”
傅斯恬心思被带回,看向时懿,“嗯”了一声。时懿今天也挺不一样的,穿了件薄款尖领外套,有点工装的风格,中和了她面容的秀美,端庄中透着随性干练。
傅斯恬后知后觉道:“啊,抱歉,我这么穿是不是不适合做事。”毕竟今天不是真的去玩的。
时懿发动了车子,目视前方路面,“不是,挺适合的。”
“挺好看的,以后可以多穿。”
隐隐期待了一周的愿望,真的被时懿满足了。傅斯恬心里像被人吹满了粉红泡泡,带得声音都有点飘了:“好。”她软声答应,顿了顿,声音更软地说:“你今天穿得,也特别好看。”
时懿没有说话,傅斯恬听见她好像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气音,像羽毛一样挠在自己的心上。
软软、痒痒的。
车平稳地开出一段距离后,太阳拨开了云雾,阳光透过玻璃俯冲进车内,有一点刺眼。时懿到了一个等待红灯的路口,伸长手把副驾驶座的遮阳板放下来了,“是不是会舒服一点?”她戴上墨镜。
傅斯恬看她一眼,强迫自己收回眼神。“嗯。”
绿灯亮了,车流动了起来。时懿说:“时间还早,你要是困可以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傅斯恬连忙说:“我不困。”
时懿便问:“听歌吗?”
“好。”
“什么歌?”
“都可以。”她也想听听时懿平时都喜欢什么类型的歌。
时懿打开了车载音响,随意地点了几下,舒缓悦耳的音乐声便自音响中传出,流淌在这静谧的晨间时光里。
是纯音乐,傅斯恬眼眸微暗。没有歌词,她没有办法偷偷记下回去查找了。
车子驶出了时懿熟悉的路段,时懿放慢了车速,开了导航,输入周虎山目的地,跟随着导航的提示行驶。
导航每隔一段距离就会语音提示一次。过了华午大桥,往前直行两百米,导航提醒,前方五百米右转,汽车进入浦顺大道。
浦顺大道?傅斯恬精神一振,下意识地往车窗外看去。
车窗外两旁的行道树飞速倒退着,五百米很快过去了,浦顺大道已到眼前。
红灯亮起,车子停了下来。
傅斯恬忍不住问:“时懿,我可以开一下车窗吗?”
时懿说:“可以。”她顺手就帮傅斯恬把车窗降下去了,问:“是哪里不舒服吗?”她怕傅斯恬晕车。
傅斯恬看着车窗外,轻声否认:“没有,我就是想看看外面。”
时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车窗外是寻常的高楼和连绵的店面,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往远一点看,一块蓝色的路标吸引了时懿的注意力——
浦顺东路。
啊,这里她来过的。久远的记忆突然被唤醒。
车载音响里,上一首的曲音消散,下一首的钢琴声响起,是时懿和傅斯恬都很熟悉的,班得瑞的——《童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进击的兔砸~
傅小兔叽:呜呜呜,今天我是时懿的墨镜!
时懿想了想,把墨镜挂在领口,墨镜腿悬进内侧。
傅·墨镜·小白兔迅速变成小烤兔,通红通红,还冒着烟。
第17章
浦顺大道在西达区,离她父亲家很远,时懿自上了小学后,几乎不再涉足过这一片区域了。印象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浦顺东路,就是当年江存曦受伤后,请假多天,她向母亲要了地址,让司机送她过去探望。可她去迟了,老旧的筒子楼里已经人去楼空了。一声招呼没打,那个小女孩就在护着她,挨了一顿打后,消失在了人海里。
很多年里,时懿偶尔在路上遇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时,都会想起她。不知道她唇上的破口会留疤吗?有没有不再受欺负,很好地长大了。
傅斯恬注视着车窗外的一张侧脸,也有很漂亮的唇形和唇珠。时懿明显觉得,傅斯恬的情绪沉了下去。
也是巧合吗?时懿心念微动。
“这里变化很大,很多老房子都拆了。”时懿开口。
傅斯恬心不在焉,闷闷地应了一声:“是啊。”
时懿心一跳,压着情绪,尽量平常地问:“你知道?你以前来过?”
傅斯恬刚刚想回答,绿灯亮了,后面的车着急地按了喇叭催促。时懿回神开车,傅斯恬也抽离出了情绪。
“是不是快到了?”傅斯恬升上车窗,盯着导航上弯弯曲曲的线条问。
“嗯,再过十分钟。”
傅斯恬拿起手机,像是在记录的样子: “我们大概八点出发的,现在八点二十一分,那车程差不多是三十分钟。”
“嗯。”时懿大拇指摩挲着方向盘,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傅斯恬。
傅斯恬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又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了。
时懿眉头蹙起。她不姓江,她妈妈也不姓江。理智告诉时懿,不可能的。
算了。她加了一点油门,专心开车。
比预计的提早两分钟,时懿的车驶进了周虎山景区的停车场。因为来得早,停车场没什么车,时懿很轻松地就把车停好了。下了车,收费的工作人员悠哉地朝她们走来。
时懿边走边打开包,刚从中取出钱夹,傅斯恬就快她一步递了一张五块钱给收费员,“我有零钱。”
时懿愣住。收费员没说话,收了钱把票撕给傅斯恬,掉头走回去了。
“我也有零钱。”时懿从钱夹里取出五块钱,递给傅斯恬。
傅斯恬笑了笑没接,转移话题道:“突然想起来,你带水了吗?”
时懿明了了她的意思,把钱放回了钱夹。“带了,你带了吗?”
“我也带了。”
两人朝着景区入口走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周虎上并不是申城的热门景区,现在也不是旅游的旺季,一路走来,路上都没什么人。正式进了景区,就看见一条水泥大道绕着山体盘旋向上,入口处,一块大路标醒目地立着,是整个景区的地图。
时懿用手机拍了照,准备顺着地图上指示的路线,把重要的景点都走一遍,以便到时候规划上山路线。
她们决定上去的时候先把西边的景点走一遍,回头下来的时候,再走东边的景点。
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平面图到底和实际走起来不一样,特别是上行一段路后,水泥大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碎石铺成的石板小路,弯弯绕绕,曲曲折折,没走多久,时懿被绕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