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秋瘪了瘪嘴,道:“那是当然,若只是杀完了事,那也还有来生呢。”
撇开扶桑不说,金乌确实已是最后一次机会,若历劫失败,将再无法回归神位,可不会回归神位,也不妨碍他还能转世轮回。
就翳鸟那偏执的劲,哪能允许自己想象中的「情敌」还留存于世?
在翳鸟看来,金乌要杀,扶桑也要杀,如此,句芒才能只是她一个人……啊不,只是她一只鸟的。
话说起来,这世上,想要使人魂飞魄散的手段虽算不得多,但也着实不少,只要愿意想,总能做得到。
最简单的灭魂之法,必然是拥有远远超过对方的强大力量,直接将其魂魄打散。
不过这一点,翳鸟显然是无法做到的。无论洛溟渊还是江羽遥,体内都存在尚未觉醒的神力,这份神力虽无法被他们轻易操纵,却也能于无形中护住他们的三魂七魄,使得寻常妖魔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先前翳鸟如此利用月灼,也是因为天火能够焚尽一切,包括仙妖神魔的魂魄……”
熏池话到此处,轻叹了一声,“当初若非魔尊出手,月灼必然酿成大祸。”
“不必说这些没用的。”幽砚问道,“洛溟渊如今到底是何情况?”
“那夜,翳鸟提前布下了法阵,此阵应能引人入梦受魇,让人死于梦境,恰也是一种令人魂飞魄散的法子……
那日我们赶到之时,恰见洛溟渊把江羽遥推出阵外,当时阵法已经启动,我们别无他法,只能先行赶走翳鸟,再破阵救人。”
“可破阵之后,他便已坠入梦境之中,如何都无法唤醒。”
熏池重叹一声,万分无奈地摇了摇头,“梦魇之术往往牵连着人之心魂,破梦之时稍有不慎便会加重梦魇对魂魄的伤害,我对此类术法了解甚少,生怕出了差错,一直不敢轻易出手。”
熏池一路说着,不知不觉间便已将三人带至那山中的居所。
遥遥望去,江羽遥蹲坐在一处石阶之上,神情尤为恍惚,此刻忽然抬眼,望见熟识之人,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迎了上前。
“朝云!”江羽遥欣喜地唤着朝云的名字,回头看了一眼旁侧的幽砚与亦秋,又连忙问道,“幽姑娘,亦秋,你们怎么也来了?是你们……救了朝云?”
话到此处,她拉起朝云双手,来回打量了一番,见其脸色极差,一时便也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那翳鸟真的抓走了你!”江羽遥说着,皱了皱眉,回身对幽砚与亦秋深深鞠了一躬,抬眼之时眼底满是感激,“幽姑娘,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师妹……”
“不必如此。”幽砚说着,目光淡淡扫了一眼朝云。
朝云一时垂下了眼睫,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抬眼望向江羽遥,摇头道:“我没事,你怎么样了?”
“我……我没事……”江羽遥说着,眼底多了几分愁。
“洛师弟他……”
“他为护我,为翳鸟阵法所伤,至今昏迷不醒。”江羽遥说罢,不由得咬了咬唇,“就连熏池上神,也说没有任何办法……”
“别担心,一定会有法子的!”亦秋说着,伸手拉扯了一下身旁的幽砚,认真安慰道,“幽砚在呢,她肯定能帮上忙的。”
幽砚皱了皱眉,淡淡说道:“我帮不上忙。”
亦秋:“……”
“连幽姑娘都无计可施了吗……”江羽遥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朝云似想说点什么,却见一旁渐漓走了上来,目光先是在幽砚与亦秋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后分外诧异地望向了朝云。
渐漓张了张嘴,却被心底浮起的一个称呼堵住了喉头,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朝云见状,不禁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无妨,瞒不住的。”
“木……木神大人。”渐漓说着,下意识上前将月灼拉到了身后,似是害怕木神此次前来会为月灼定下什么大罪。
江羽遥见了,不由瞪大双眼,望向朝云的眼中,满满都是难以置信。
“你,你是……木神句芒?”江羽遥不禁诧异。
她还记得,亦秋曾经与她说过的,她原身本是碧海的扶桑神树,千万年来一直受木神句芒的守护。
可她如何都没有想到,仙麓门中同她最为亲近的师妹,竟会是那木神句芒。
朝云皱了皱眉,道:“羽遥,有些事情,我回头会与你慢慢解释,你先让我进去看看洛师弟。”
江羽遥:“你有办法?”
朝云:“我对翳鸟所修灵力十分熟悉,或许可以一试……”
“那太好了。”江羽遥说着,一时也不再继续纠结朝云的身份,连忙将朝云向屋内引去。
亦秋站在原处,忍不住伸手轻轻扯了一下幽砚的衣袖,小声嘟囔道:“啧啧,连翳鸟所修灵力都摸透了,看起来……朝云和那翳鸟似乎真有一腿啊。”
“若非如此,当初也不必有意维护。”幽砚说着,反握上亦秋的手腕,“进去看看吧。”
也是,不管怎样,总得先看看情况的。
如今她只恨自己穿的是一本BE虐文,主角根本没有半点正常主角应有的光环,总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翘辫子。
她想,就凭这一点,她这辈子都无法与小鸟咕咕飞达成和解。
第159章
亦秋紧紧跟在幽砚的身侧,随她走进了那间小屋。
屋子不大,站那么多人显得多少有些拥挤,渐漓便拉着一脸好奇的月灼去了外头。
熏池靠站在窗旁,静静望着床边侧坐的朝云与江羽遥,显然有些欲言又止。
幽砚径直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见亦秋跟了上来,便将其递向了亦秋。
亦秋愣了一下,双手接过茶杯,忍不住好奇心地向前走了几步。
洛溟渊的脸色十分差,不难看出,他确实是被噩梦缠身了,哪怕只是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一个如此安稳之地,也一直眉心紧锁,身上不住地冒着冷汗,就连呼吸都难以平缓下来。
不过不得不说,这些神啊魔的,体质确实十分强悍,这小猪蹄子一路跟个人形自走活沙包似的,不是在挨揍,就是在前去挨揍的路上,换做常人,不死也该废了。
如今两个多月不曾见,他虽仍昏迷不醒,但身上的旧伤都已好得七七八八,这或许是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
朝云坐在他的旁侧,右手食指与中指的指腹轻抚于那紧锁的眉心,泛出一阵微弱而又柔和的灵光。
可那灵光未能安抚那陷入噩梦之中的人。
江羽遥目光地焦急望着朝云的指尖,却见其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指缓缓收了回来。
“怎么样了?”江羽遥不禁追问。
朝云不由皱了皱眉,神色间满是诧异与惊惶无措。
这样的神色,无疑让江羽遥心头一冷:“没办法了吗?”
朝云摇了摇头,道:“不,不是……我只是……”
幽砚冷不丁插了一句嘴:“只是什么?”
“只是入梦看了一眼……”朝云说着,不由闭目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似仍心有余悸。
凡事都得讲个对症下药,人若是困于噩梦之中,想要将其唤醒,便得知道他究竟梦见了什么,才能以灵力去化解那份苦痛。
只是他人之梦易进难出,稍有不慎便会亡命其中,唯有对梦境幻术有一定了解之人,才能安然窥探他人梦境。
很显然,如今此处除了朝云,谁都无法窥见洛溟渊究竟陷入了怎样的噩梦。
而朝云此刻的反应,显然也是受到这场噩梦的惊吓。
“朝云,你看见了什么?”江羽遥不禁焦急地握住了朝云的手腕。
“我……”朝云方才睁开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有什么不能说的?”幽砚挑眉问着,事不关己地放下了手中茶杯,目光悠悠望向了床边神色复杂的朝云。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