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想那夜的事?”
“嗯……”小羊驼点了点头。
“那是我炼制的魔种。”幽砚说着,低眉看向亦秋,“你怀疑过我吗?”
小羊驼摇了摇头:“你一直在我身旁,你说过,魔种发作是需要时间的……从你离开我,到他们身上魔种发作,这当中的时间太短了。”
幽砚又问:“若是时间足够,你会怀疑我吗?”
亦秋转头望向幽砚,认真凝视片刻,问道:“你会骗我吗?”
幽砚沉默数秒,闭目应道:“懒得……”
“那不就得了。”亦秋说着,低下脑袋,轻声道,“我是信你的。”
幽砚听罢,轻轻「嗯」了一声。
【幽砚好感度+10】
听到系统提示,亦秋下意识扭头去看。
只见幽砚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将其呼出,短暂静默后,并未睁眼,只轻声说道:“那影子,我没追上。”
“那……有看清楚是什么吗?”亦秋问。
“看不清……”幽砚淡淡说道,“但那样的速度,应是翳鸟。”
亦秋不禁瘪了瘪嘴,好半天才又问道:“那,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蛇山神女,翳鸟郁溯,敢用我的东西,在我眼皮底下犯事儿。”
幽砚忽而冷笑一声,睁眼道,“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你的意思是,小猪蹄子这事儿……你要管到底了?”亦秋歪着脑袋问道。
“那小子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幽砚目光不屑地轻哼一声,冷冷说道,“我只收拾在我眼皮底下嚣张的跳梁小丑。”
亦秋听了,忍不住拆台道:“可那天晚上,我在你眼里看到了愤怒。”
“胡说什么?”
“你生气了,幽砚!”亦秋望着幽砚的双眼,大声嚷道,“你也会因为旁人而生气啊!”
“你看错了。”幽砚皱了皱眉。
亦秋却不依不饶道:“我绝对没看错,你别不承认,你就是生气了!”
幽砚:“……”
亦秋连忙换了个姿势,转身正对着幽砚,认真道:“幽砚,你别总装出一副什么都与你无关的样子,你在乎的东西很多,为什么要藏心里呢?
不知道对谁说,你可以对我说啊,我可以嗯嗯,嗯嗯-嗯嗯嗯……”
幽砚:“聒噪……”
亦秋:“嗯??”
一言不合就禁言?
亦秋毛脸一垮,见幽砚若无其事地伸手将她抚摸,忍不住凶巴巴地哼唧了一声,起身、扭头,快步走到床角趴下,闷声自闭起来。
【幽砚好感度+10】
小羊驼挣扎着伸长脖子,扭头瞪向幽砚。
“嗯!”您做个人吧?!
真把快乐建立在我的憋屈上了?
第59章
亦秋一点也不想和幽砚说话,哪怕解除了禁言,她也只想在角落里静静待着。
她总是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特别特别不想和幽砚说话,所以就连她自己都数不清,这到底是她不想和幽砚说话的第多少次。
可不和幽砚说话的日子,她也确实没有其他可以说话的地方。
这几日,江羽遥从早到晚都守着洛溟渊。
她说她怕,怕洛溟渊醒来时身旁没个人陪着,一个人会想不开。
这样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在那种情形之下,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不得不亲手了结至亲之人的性命,这当中所需承受的痛苦,亦秋连想都不敢去想。
洛溟渊带着一身伤,连续发了四天的高烧,这要换做常人,只怕是挺不过来了。
万幸,他就不是个常人,烧在第四天的晚上渐渐退了,待到第五日清晨,可算是清醒了过来。
洛溟渊醒过来后十分安静,喂什么吃什么,换药时扯着伤口,也只是皱皱眉头,全然没有吭声。
这样的安静,比起大哭大闹,更让人感到担忧。
当天晚饭过后,亦秋对幽砚说,她想去安慰一下那个小猪蹄子。
幽砚想都没想,便爽快地「嗯」了一声。
亦秋本以为幽砚会随她一起去,可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洛溟渊的客房门前,依旧没能等到幽砚走出房门。
那个鸟女人,估计是不太喜欢那种任何话语都显苍白的场景吧。
为亦秋开门的是江羽遥,她刚为洛溟渊换好了药,此刻正打算下楼清洗染血的衣物,见小羊驼来了,不由得弯了弯眉眼,眼底浮现几分感激。
江羽遥为亦秋让了个道,轻声朝屋里说了句:“小羊来看你了。”
说罢,回身揉了揉亦秋的小脑袋,低声道:“我先下去一会儿,你看着些。”
“嗯!”亦秋点了点头,在目送江羽遥离去后转身走进了屋子,后腿一蹬,合上了房门。
躺靠在床上的洛溟渊望着她,她亦仰着脖子回望着洛溟渊。
一人一驼,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愣是没能说上一句话。
亦秋不由得尴尬起来。
她回思过往,才发现自己平日里在网上敲键盘全都只是为了与人「战斗」,她这辈子满打满算活了二十八年,还真就从来都不懂怎么安慰人。
今时今日,面对着这样一个痛失至亲的少年,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着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以往看小说的时候,看见特别凄惨的人物,总是很想穿进书里给予他们一个拥抱。
可此时此刻,她真在书里了,却又发现自己把所谓「安慰」想得太多简单。
首先,她一只羊驼,给予不了一个人类拥抱。
其次,她若不是羊驼,乱抱别人的男人好像也不太合适。
亦秋想来想去,最后慢吞吞地走到床边,道:“喂,小猪蹄子,好点儿没?”
“嗯……”洛溟渊低声应着,许是烧久了,嗓子有些嘶哑。
“那个,嗯……要不,要不你……”亦秋犹豫了半天,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伸长脖子,将脑袋凑到了洛溟渊面前,抬眼道,“你揉揉我?”
“啊?”洛溟渊不由一愣,眼底写满了诧异。
“我很软的,主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揉揉我她就开心了!”
亦秋认真说着,“小猪蹄子我告诉你,我比你岁数大,被你揉我很丢脸的!你别不识趣啊,我只给你揉一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洛溟渊犹豫片刻,迟疑地伸出了手,轻轻揉了一下小羊驼毛茸茸的脑袋。
末了,他将手缩了回去,老实巴交地冲小羊驼笑了笑:“谢谢……”
亦秋来到这个世界,就没被几个人揉过毛,在她的印象中,每个人的手都是不一样的。
幽砚的手,永远那么冰凉,却又如丝绸般柔滑。
朝云的手,温暖柔和,好似春天的风,予人心安。
江羽遥的手,像花叶拂过,纤细而柔软。
那些路上的孩子,则是手掌小小的,肉肉软软的。
这小猪蹄子,却和所有人都不大一样。
他的手掌比较大,常年干着粗活,上面生满了茧子,触碰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厚重感,给人的感觉,怪踏实的。
“从前真是误会你了。”亦秋不禁感慨。
“误会什么?”洛溟渊问道。
“像你那些同门师兄弟一样,怪看不起你的。”亦秋说。
“哦……”洛溟渊想了想,低头道,“那也不算误会吧,我确实挺没用的。”
“你这小猪蹄子,不能这么想啊,人生在世,最不该妄自菲薄!”
亦秋说着,摇头晃脑地说教起来,“人啊,不管活成什么样子,都一定要自怜自爱!要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旁人凭什么看得起你啊?”
“……”洛溟渊愣愣望着亦秋,目光中满是诧异与茫然,似是不太能够接受自己被一只「羊」给教育了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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