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先生(89)
“那你明日一早,就离开。”赵邢端退了一步。
楚钰秧真诚的瞧着赵邢端,说:“其实……端儿武功那么好,而且又机智果断,你不觉得我在你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吗?你要留在这里查探,我就留在你身边啊。”
赵邢端被他说的都没话反驳了,虽然知道楚钰秧是在变着法的拍马屁,不过还是说的赵邢端心里无比受用,让赵邢端的表情舒缓了一些。
赵邢端又退了一步,说:“……那你不要乱跑。”
楚钰秧立刻连连点头,看的赵邢端眼睛直晕。
不过过了一会儿,赵邢端就不像现在这么高兴了,因为大晚上的,那个施睦竟然不睡觉,跑过来找楚钰秧喝酒聊天。
赵邢端是不能见人的存在,所以施睦一进屋,他就必须往房梁上一蹲,躲起来。
赵邢端想到楚钰秧那烂到不能再烂的酒品,喝一点就醉的不省人事,万一被人占了便宜,都没有一点知觉。
不过话说回来,上次趁人喝多了占了人家便宜的端王爷,此时一点也没有羞愧的意思。
施睦带着一个大食盒就来敲楚钰秧的门了,站在门口,问:“楚先生,我这里有好酒,还有些下酒菜,不知道现在打扰不打扰楚先生。”
楚钰秧请他进来,说:“施公子好雅兴啊,我以为刚才府里出了事情,施公子或许会没有心情了。”
施睦拎着食盒走进来,然后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来一一将其中的酒菜拿出来码整齐,又将酒壶也拿了出来,给两个人都倒上酒。
施睦笑了笑,感觉有点皮笑容不笑的尴尬,说:“让楚先生见笑了。其实我早就习惯了。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去世了,我对我娘几乎没有什么印象。我爹后院里就没少过人,隔三差五的换,有的时候我在自己府邸里面和人打个照面,都叫不上来对方的名字,不过肯定是我爹的侍妾。”
楚钰秧敢肯定,施睦早就想找人发发牢骚了,今天自己正好就变成了心灵垃圾桶。不过楚钰秧正好要套话,所以一定都不介意做知心哥哥,说:“施公子放宽心。”
施睦笑了笑,有点自嘲的意味,说:“我若是心不宽,怕是早给我爹那几个得宠的侍妾气死了。”
楚钰秧一听,来了兴致,装作不经意的问:“是怎么回事?”
施睦说:“楚先生刚才也见着了,那个死了一只鸽子的女子江氏,他是我爹比较宠爱的一个侍妾,性格极为泼辣。本来侍妾全都在后院的,基本不会出垂花门,我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不过那江氏倒好了,真把自己当做这里的女主人了,不管白天黑夜里,在府邸里通行无阻。后来我爹其他几个侍妾瞧见了,就不干了,开始大吵大闹的。再后来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那垂花门都是个摆设了。我爹宠爱她们,听了就哈哈一笑,还随她们去了。”
施睦越说越事气愤,喝了一杯酒下肚,话匣子也打开了,叹了口气继续说:“前不久府里新来个侍妾,我当天回家,一进门就瞧见她在华庭前面放风筝。正对着大门口,疯疯癫癫不成摸样,要是让外人瞧见了成何体统。我都没有上前教训,结果那女人的风筝就砸在我头上了,还问我是不是新来的,让我把风筝送过去。”
“噗……”
楚钰秧赶紧捂住嘴巴,差点把嘴里的酒给喷出去。他肚子里笑的都要抽筋了,但是瞧施睦神色不快,也不敢笑出声来。
楚钰秧赶紧咳嗽了一声,沉着脸拍了拍施睦的肩膀,说:“施公子,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唉……”施睦又叹气,说:“我以前跟我爹说了好几次,我爹就是不听,不管什么样出身的人,全都往家里塞。就那江氏和方氏,天天吵得房顶都要掀了,让人不得安宁。”
楚钰秧眨眨眼,问:“就是刚才争吵的两位?”
施睦点了点头,说:“就是。那方氏看起来娇滴滴可人的很,其实也是个泼辣的,而且是暗里地下狠手的,也不是什么好善茬。”
施睦似乎是对这两个女人咬牙切齿的,说:“她们是每天必吵,隔三差五就大吵特吵。就前不久的事情,方氏还在我爹面前告状,说江氏背着我爹偷人,偷偷跑出去和野男人见面。结果吵得外人都知道了,我这一出门,让几个朋友捏住了笑柄,嘲笑了好一阵子。”
楚钰秧瞧着施睦的眼神有点同情了,有个这么不靠谱的爹,也真是不走运呢。
“结果呢,”施睦继续说:“第二天江氏就又跑到我爹那里告状了,说方氏刚带了野男人进屋,气势汹汹的就带着我爹去捉奸在床了,没成想还真就捉了个正着。那方氏大白天的竟然见府里一个小厮带到屋里,两个人脱得赤条条的,让我爹给撞了个正着。”
楚钰秧嘴巴张的老大,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他吃惊的不得了,觉得不对啊,方氏被捉奸在床,怎么今天还瞧见她了。
施睦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疑问,说:“说句不好听的,我爹真是老糊涂了。那等不知廉耻的女人,我爹竟然还把她给留下来了。方氏一见到我爹就哭哭啼啼的,说那小厮要强行侮辱他,说的跟真事一样,我爹一见着女人的眼泪,还就信了,还劝慰了方氏好半天,让人把小厮带走送到官府去了。我估计今天的事情,八成和上次这件事情脱不开关系,或者是方氏想着法子想要报复回去罢。”
楚钰秧瞠目结舌,说:“你爹……还真是大度啊。”
施睦尴尬的就知道叹气了。
楚钰秧眼珠子一转,问:“咦,今天我还瞧见一位样貌很好的公子,他是……”
说到那个妖娆的男子,施睦脸色就变了,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看起来像是不想说,将话题带开了,然后一个劲儿的喝酒。
楚钰秧一看,里面准有猫腻,不过他也不心急,和施睦东扯西扯,自己就端着一杯酒,装模作样的也不喝,倒是施睦喝了好多杯。
施睦估摸着是平日里受气受大了,又没人能说,所以憋了一肚子的话,楚钰秧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施睦又说:“实在可惜,若是楚先生手腕痊愈,此时我们倒是可以琴箫合奏一曲。”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我听着也是一样的。”
楚钰秧觉得自己灵光乍现胡编乱造的理由实在是太好了,说自己手腕受伤了,不但不用写字画画,连弹琴吹箫也是不用的。
施睦拍手,说:“对对,我弹奏一曲,请楚先生指教。”
赵邢端在房梁上蹲的都不耐烦了,下面两个人相谈甚欢不说,那施睦竟然还想和楚钰秧琴箫合奏,赵邢端听了就脸色阴沉下来。
没等一会儿,施睦真的就拿出了琴来,然后开始弹了起来。还别说,施睦的确是个有才的,琴弹的像模像样,竟然听起来还不错。
施睦越谈越忘我,本来弹奏了一曲之后还问问楚钰秧如何,后来弹玩一曲就又弹了一曲。
“啪”的一声轻响。
楚钰秧都没看清楚是什么,结果他面前酒杯里的酒水就溅到了他的脸上。
低头一瞧,酒杯里多了一颗非常小的小石子。
楚钰秧擦了擦脸上的酒水,然后眯眼抬头,就看到赵邢端对他招了招手。
施睦弹的忘我,根本没发现楚钰秧这边的异样。楚钰秧就悄悄抬起了屁股,然后走到了屏风后面去。
赵邢端轻轻一翻身,就从房梁上跃了下来,然后跳到屏风后面。
“干什么啊?”楚钰秧压低了声音问。
赵邢端脸色相当不好,说:“他到底来干什么的?马上就要到子时了。”
楚钰秧有点惊讶,说:“都这么晚了吗?”
赵邢端脸色更不好了,难道楚钰秧没觉得时间长,难道还觉得和施睦聊天聊得很尽兴?
楚钰秧小声嘟囔,说:“哎呀,听八卦听得,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赵邢端说:“赶紧把他赶走。”
楚钰秧说:“不行啊,我还没问完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