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白月光后我每天崩人设(120)
“你自己受伤没有?”傅游年问他。
郁奚抬起手给他看,一点都没蹭破,那两个混混看着就是胡踢乱打,根本不可能打过他。
“但你不是说傅乐在读大专,他怎么穿高中校服?”郁奚想起那假高中生还有点憋气。
傅乐在外面挨了打,回来又被他爸揍了一顿,委屈得不行,在厨房门口听到郁奚跟傅游年说话,探头接了句话茬:“我们学校元旦文艺汇演,我这是表演节目才穿的。”
“……”郁奚发现不管是在游戏里还是外,他都对傅乐感到无语。
晚上吃饭,傅乐还在控诉自己平白无故被人拦住揍了,他跟那两个人好多年没见,以前也没多少仇,就是喝醉了才看他不顺眼动手的,他根本没有错。
这一点上傅乐从小到大都很坦率,从来没编过瞎话。
白天家里气氛一直很沉闷,有人说话也只偶尔说几句,傅乐回来后倒是突然间热闹起来,旁边的人都拿他各种开玩笑,他也不介意。
他中间还跑去给郁奚盛了碗饺子汤。
傅游年包饺子时,偷偷地在其中一个放硬币的饺子皮上做了个记号,被婶婶看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婶婶也没说什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背。捞出来时又刚好看到,就放到了郁奚碗里。
郁奚咬到里面硬硬的东西,有点茫然,扒拉开给他看,傅游年摸了下他的头。
等到吃完饭,傅游年在阳台上叫傅乐过去。
时隔多年,傅乐都快记不清傅游年有多久没跟他说过话。
“哥?”傅乐踌躇地站在阳台门口。
“打你的人叫什么?”傅游年拿着手机问他。
傅乐说了名字。
电话那边的人听到了,傅游年就抬手挂断,然后把刚才傅乐私下里塞到郁奚兜里的钱还给他,郁奚没要,“他说不用你的。”
傅乐前几天才听傅莹说了傅如琢自杀的事情,直接听得愣在原地,那件事确实是傅莹做得不对,不应该在傅如琢病房外面说那么伤人的话,他还为此埋怨了傅游年十几年。
“对不起啊哥。”出去时傅乐跟傅游年说。
傅游年也不算完全不在意,但事情过去太久,说什么都没有必要了,而且他曾经觉得耿耿于怀的,现在都轻如鸿毛,与其花时间介意已经过去的事,他更想多带郁奚出去玩几天。
“算了。”傅游年沉默片刻后说。
晚上该吃宵夜时,婶婶煮了一锅醪糟汤圆,每人给他们捞了一碗。
甜糯的汤上还洒了一把桂花碎。
端上桌大家都怔住了,自从傅如琢死后,傅游年离开了家,他们这么多年都没再见过。
傅莹一下子红了眼眶,端着碗偏过头吃。
“小奚尝一尝。”婶婶在旁边坐下,递给郁奚一把小勺子。
郁奚接过去捞了一个,小汤圆是豆沙馅的,入口即化,他抿了抿唇,小声说:“好吃。”
婶婶背过去抹了抹眼泪。
外面夜色里不远处有人在放烟花,一声声响在窗外,电视里元宵晚会那么热闹,好像突然时光倒流,回到了十几年前,她每天下班回来,都能看到那几个孩子凑在不算宽敞的茶几上写作业。
可她现在头发都快白了。
傅游年看到她起身去了厨房,就轻轻地拍了拍郁奚的肩膀,让他接着吃东西,然后跟过去。
“你过来干什么呀,留他一个人。”婶婶回头说他。
傅游年给她拿了几张纸巾。
如果当初父母去世,叔叔和婶婶没有收留他和傅如琢,他们唯一的去路就是福利院,在那里会过成什么样,完全无法想象,但这么多年他并没有道过谢,有时候恩情太深,一句谢谢显得轻薄。
傅游年很轻地搂了下她的肩膀,看到她眼角的皱纹,曾经流了太多眼泪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笑了笑,低声说:“妈。”
一个字就足以让眼泪决堤,她捂着嘴差点直接哭出声,抬手把傅游年从厨房推了出去。
郁奚有点忐忑,他低头吃了一口汤圆,傅游年还没出来。
现在已经十点半多了,这儿还给傅游年留着一间卧室,就是两个人睡可能有点挤。
傅游年过去看了一眼,比单人床要宽敞,低头问了问郁奚,郁奚没什么意见,就拿着被子过去铺好。
郁奚去洗了个澡,然后跑回房间,湿漉漉地往傅游年怀里钻。
“要擦头发。”郁奚拉着他的手摸自己还在滴水的发梢。
傅游年从他手里接过毛巾。
“你婶婶是不是也不喜欢我?”毛巾从头上垂下来,挡住了眼睛,郁奚小声地问傅游年。
“没有,她那么喜欢你。”傅游年说。
郁奚不太信,他有点沮丧,觉得自己没办法让傅游年家里人满意。
傅游年拿开毛巾,低头亲了亲郁奚的额头,说:“对不起,她可能有点拿你当我弟弟了。”
“为什么?”郁奚转过身勾着他的脖子,“我和你弟弟长得像么?”
傅游年摇了摇头,“我弟跟我叔叔长得比较像,你俩差不多大吧,要是他活着,今年也是二十一岁。”
郁奚还不太清楚傅游年的弟弟到底是为什么自杀的,他不怎么敢问,但是傅游年其实不介意。
“我当时还在上学,而且要去拍戏,为了片酬,没空每天在医院陪他,”傅游年说,“晚上过去看他的时候,总是听到他在喊疼,他每天都在腿疼,浑身发烫,很容易就被传染上别的病,化疗完吃不下饭,喝水都吐,做骨穿疼得浑身脱水……”
那几年傅如琢大概过得痛苦又折磨,身边隔三差五就有死掉的人,找不到可以移植的骨髓,毫无期望。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希望摘掉身上的管子,哪怕走出去一天晒晒太阳。
很多病人都会经历这样抑郁消沉的情绪低谷,不管是慢性病,还是重症绝症,能够将人杀死的不只是疾病,还有人自己。
连傅游年也不懂,他无暇顾及他的情绪,唯一的念头就是赚钱,要是傅如琢没有自杀,还继续熬着等待治疗,傅游年也不知道自己最后会为了钱去做什么。
郁奚曾经有一次听到罗辰劝傅游年跟他分手。
当时他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也没有去问,若无其事地回了家,现在才突然明白过来,在罗辰眼里,他也是那种可能会情绪失控的病人。
“我会找机会跟他们稍微提一下的。”傅游年抱着郁奚很轻地啄吻他的唇。
“没关系,”郁奚有点脸红,傅游年总喜欢这样一下一下地亲他,“他们对你那么好,要是拿我当……能觉得安慰也没关系。”
说完,郁奚指尖蹭过傅游年的眉骨,“反正你喜欢我就够了。”
傅游年翻身压着他倒在床上,按着他的腰顶他,身下的钢丝床随着动作咯吱咯吱的响,郁奚蹬着他肩膀把他踹开,耳根微烫,攥着裤腰不放手,低声骂他:“待会儿被人听到了,不要脸。”
傅游年也没想真的在这儿跟他做什么,只是逗他玩,听完笑了半天,想要拉他的手。
郁奚抵死都不肯松开,可惜这床实在太小,也没处可躲,最后还是被握着脚踝一把拉了过去。
傅游年低头去亲他,觉得怎么也亲不够,连眼睫翘起的弧度都很可爱。
这个房间不是小时候他跟傅如琢住的,傅如琢的遗物都被整理好放到了地下室,他偶然推门进来过一次,才发现这可能是在他离开家之后,专门布置好留给他的,房间里都是高中时用过的东西。
课本、地球仪、挂在衣柜里干净的校服外套……连窗帘和床单,也是他那个时候喜欢的风格。
当时他觉得感慨,觉得唏嘘,但并没有觉得这个地方像是家。
直到今天,他才忽然有了一点家的感觉。
这种感觉好像一大半来自郁奚身上。
“真奇怪,”傅游年抚摸着郁奚的脸颊和柔软的耳垂,看着他倒映着自己轮廓的琥珀色瞳孔,这并不是一句哄人的情话,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算太明白,“在你身边就好像回家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