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白月光后我每天崩人设(175)
不过路湛发给他的几家餐厅看起来还不错。
早上郁奚醒来,趴在床边看到傅游年在客厅做早餐,就起身轻手轻脚地过去,搭着傅游年的肩膀往他身上跳。
傅游年早就从牛奶杯的倒影里看到了他,但是没管。
等郁奚没搂紧他的脖子,快要滑下去时,才伸手扶了他一把。
“你要干嘛?黏人精。”傅游年说他。
郁奚翻着手机给他看路湛发来的餐厅截图,趴在他背上,下巴搭到他肩头,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畔,说:“我们中午要不要去这里吃饭?”
傅游年接过他的手机,翻看时不小心划到了上面,也看到了那个热气球。
“宝贝,要去坐这个么?”傅游年问。
郁奚摇了摇头。
傅游年猜到郁奚不去是担心他,不过他感觉应该还好。
“不去玩,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哥哥,去吃这家店,我想去。”郁奚手搭在傅游年身前,腿挂在他腰上乱晃。
“好吧好吧。”傅游年拍了拍他的手腕,让他先下来。
郁奚就从他后背下去,打算坐下吃早餐。
结果傅游年搂着他的腰,把他抱起来掂了掂,有点揶揄地说:“小猪,你都这么胖了,还想着吃。”
“你才是猪。”郁奚不高兴地踹了他几脚。
傅游年还是带他出了门。
那附近还有几个可以逛的景点,郁奚去买了票,拉着傅游年进去看了看。
出来时才上午十点多,但是走了太多路,觉得有点饿。
傅游年拿手机查了下地图,去旁边的日式小店里给他买了份章鱼烧。
“你只能吃三个,剩下都是我的。”傅游年递给他竹签。
那一份有九个,郁奚先拿竹签扎着喂了他一个,然后问:“为什么?”
傅游年怕他吃多了胃不舒服,而且很快就能去吃午饭了。
但是他不说,勾起食指弹了下郁奚的额头,告诉他,“谁让你比我小六岁,小朋友不能吃那么多。”
郁奚很不屑。
他们顺着柏林的街头往前走,经过一处落满阳光的广场,看到有成群的白鸽,那边好几对在同时办婚礼,周围有很多驻足观礼的行人,有的还在拿着手机录像。
婚礼已经举行到半中间,即便听不太懂德语,也大概能判断出是在读誓词。
广场四周都系满了彩色气球,仪式结束后,都拆下来打算分给经过的人,很多人都过去拿。
“宝贝,你要那个气球么?”傅游年低头问郁奚。
郁奚点点头。
傅游年去给他拿了一个蓝色的。
郁奚看到有几只白鸽停在傅游年脚边,阳光底下他的背影显得很挺拔。
郁奚吃完了最后一个章鱼烧,把盒子丢在了路边垃圾箱里,傅游年过去时,刚好听到他在小声地唱歌。
“T'es le début du poème mon bébé, la fin de conte de fées……”
傅游年没有听懂。
反正郁奚就是仗着他听不懂才唱的。
但旁边帮忙分发气球的一个栗色长发的女孩子听懂了,朝郁奚说了一句什么,浅灰的眼睛里都是笑意,又递给他一个气球。
郁奚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跟她道了谢,又顺着她目光看了傅游年一眼,然后才伸手接过。
“你刚才唱的是什么?”傅游年问他。
总觉得那个调子很熟悉,好像听郁奚唱过。
郁奚没有理他。
他们站在路边说悄悄话,再抬头时看到都已经过了交换戒指环节,新人在接吻。
郁奚拿气球挡着旁边人的视线,拽了一把傅游年的衬衫衣领,让他低下头,然后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很快电影节就如期开始,颁奖礼的那天郁奚难得穿了次西装,跟傅游年一起进场。
他肩上搭着傅游年的深灰色大衣,袖扣还是傅游年早上亲手给他别的。
跟他西装的颜色很搭,而且郁奚本身个子也不矮,只是把大衣搭在肩上,不用认真穿,完全能撑得起来。只是郁奚总觉得他穿成那样过去,落在他身上的镜头和闪光灯好像瞬间多了一倍。
媒体都是火眼金睛,大概认得出是傅游年的衣服。
而且他无名指还戴着跟傅游年的婚戒。
这次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电影不止是《盲友》,还有另外好几部,再加上这次算是郁奚病愈后第一次在很正式的场合出现,国内很多媒体都特意飞过来采访。
张斐然紧张得直冒汗,看到傅游年跟郁奚终于结束采访来了休息室,才松了口气。
“待会儿就过去等颁奖了,我怎么这么忐忑呢?”张斐然说。
他当导演也有二十几年,拿过不少奖项,无论是国内还是国际的,这一次莫名紧张得昨晚都没睡好。
傅游年也就没好意思说,他昨天还带郁奚出去玩了整天才回酒店。
但是等过去落座,主持人也上了台,灯光往下一打的瞬间,傅游年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是有点紧张的。
他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得奖,却很希望郁奚这次不要陪跑,这部电影对于他们的意义都不太一样,傅游年永远忘不了拍摄到后期的那段时间,郁奚每晚为了骨痛辗转反侧,只有靠止痛药撑着才能走到镜头下。
他甚至都不太记得清,郁奚生病的那多半年里到底吃了几瓶止痛。
最佳导演奖已经颁布,张斐然拿着奖杯下了台,大屏幕就开始播放接下来的表演片段。
宋西顾年少时的追逐和等待,他对于命运的无数次反抗,为了爱情和自由,哪怕双眼失明,都没有一天认过命。他不是东奔西顾的野兔,甚至远远比江潮更执着更顽强,他一生都不曾停止奔跑。
在江潮癌症去世后,他余生都在帮助跟他曾经那段时间一样,身处黑暗的人。
临终前他签了器官捐献。
跟很多人说,他的爱人曾经留给他一双眼睛,现在,他想把他的器官再留给更需要的人。
主持人已经开始读串词,傅游年却不太能听得清了,身旁的声音潮水般浮动,却又被隔绝在外,直到他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心脏才陡然一跳,浑身的感官都在那一瞬间复苏。
郁奚原本还很紧张,但走上台之后,远远隔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无意中和傅游年视线相对,又忽然间冷静了下来。
他先感谢了剧组和导演,以及在拍摄期间支持他的粉丝和朋友。
然后往台下看了一眼,忍不住眼底又漫上了几分笑意。
“我以前看到一句话,‘是你让聋哑的宇宙有了听说的能力,’”郁奚继续说,“可能用在这里有些断章取义,但对于宋西顾来说,年少时他心盲,是江彦给他撕开了笼罩了许多年的夜幕,让他终于能抬头看到光亮,哪怕是出租屋里的方寸之地,终于有了一个家。后来他眼盲,是江潮拉他走出了泥泞,留给了他最后看到世界的能力。”
电影里还有一个片段。
是江潮带着眼睛还没好的宋西顾去教堂。
他们听到里面在宣誓,说无论疾病还是贫苦,都不离不弃,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郁奚其实并不太喜欢那段情节。
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所以在这里,我也想感谢我的爱人。”郁奚眼底倒映着无数如星河坠落般的灯光。
郁奚话音刚落,许多镜头就转向了傅游年,他们出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国外也不乏有人知道,更不用说《盲友》还是在这里上映。
傅游年没有在意那些镜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在重症监护室里看到郁奚醒来的那天,好像他们是经历了极其漫长的跋涉,跨越不同的世界,跨越生死的交界,才找到了可以重逢的交点。
“谢谢你,陪我演完了这部电影,没有放弃,”郁奚说,“也给了我面对已知的悲剧还是一往无前的勇气,我爱你。”
他曾经想独自去摩尔曼斯克,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死去。
因为那里有近乎永恒的极夜。
就像他遇到他之前的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