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兼语抱着手里厚厚一本的邮票集,心动了“这东西多少钱?我跟你买!”
“送你了,这些邮票都是被我淘汰的类型不值钱,不过邮寄的时候记得把上面的指纹全部擦干净,我们要做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殷苏插嘴从上铺翻身落地,打开他买回来的米线。
一边擦着眼屎一边问他:“所以老三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那红灯区在什么地方?兄弟几个也想去见识见识,不求遇到什么凶杀案,就是想见识一下红灯区长什么样。”
“长你碗里米线那样。”宋兼语白了他一眼,将相册合上放进背包,打开背包时看到里头的铁盒子。
“糟糕,我忘记去五金店了!”
刚回到宿舍的人,很快又冲了出来,周建明在楼下一根烟还没抽完,就看到宋兼语背着书包匆忙跑下来,直奔西南大门。
他扔掉烟头跟在他身后,很快就见到他出了校门之后进了一家五金店内。
“老板,这里能不能帮忙开个锁?”
宋兼语将背包里的盒子拿出来,递给柜台后面的老板:“就这个,我不想破坏盒子打开,行吗?”
五金店的老板看着这个老旧的盒子,直接点头:“行,五块钱。”
宋兼语扫码付款的时候,老板已经拿来一根细铁丝绑上铁片,在锁孔内轻轻一扭,那把二十几年没开的锁,就这样被人打开来。
“谢谢。”
接过盒子的人,从五金店离开后,一边走一边将盒子打开。
入目看到的第一样东西是一张双人合照,宋兼语拿起这张照片发现上面的女生,是他妈妈年轻时候的模样。
另外一个年轻男人,宋兼语望着那张对着镜头的面孔,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看。
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男人,搂着宋母望着镜头。
宋兼语作为一个单亲家庭的小孩,童年不可避免的问过他爸爸是谁这种老话题。
每一次宋母都会很伤心的说以后再告诉他。
宋兼语看到宋母伤心的样子,直接在学校里问了自己的老师。
他到现在还记得幼儿园的老师告诉他。
爸爸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能回来看望他跟妈妈,但是爸爸依然会很爱很爱他跟妈妈的。
等再大一点,宋兼语知道一个男人抛弃怀孕的女友,只有两个原因。
出轨,死了。
按照对方几十年没有任何动静,宋兼语认定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第6章
宋兼语一下子对这个铁盒内。有关那位父亲的东西失去了观看兴趣。
拿着铁盒满脸嫌弃的找了一个长凳坐下来,想扔掉又想着他妈妈留着这个盒子这么多年。
“就让我看看你死前写了什么留言吧。”长凳上的人已经看到了照片的下方,放着一张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信纸。
这封二十三年都没有人打开过的信纸,如今被人在阳光下重新打开。
纸上的内容很短暂,是一个叫做宋宗明的男人写给史红梅的。
信中说,这封信是他在看守所内写的,他知道这一次不管他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话,可是他跟史红梅保证,他真的不是杀人凶手。
信中还写道,“梅梅,我敢肯定一定是凶手发现了我!你还记得我那个梦吗?你无法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恶魔,又有多聪明狡猾知道了我的存在。
我只是那么短暂的出现过,就能够被他发现栽赃陷害,这一次恐怕是人生中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了,看守所的人都说我是死刑,对不起,辜负了你的感情我此生有愧。”
周建明站在五十米外,双手插兜的看着那长凳上的青年,捧着手里的一封信看了至少有十分钟的时间。
他刚才跟五金店的老板询问过,这人手里拿着一个几十年前的盒子过来开锁。
“嘀嘀嘀。”
叶城打电话过来,说那边找到了王琦琦的线索。
周建明走之前看了一眼那边长凳上的青年,发现这人已经将那封信收了起来,重新拿起铁盒子内的另外一样物品。
隔着远看不清,只隐约瞧见那好像是一张照片。
一直到他离开这里,长凳上的人都还在原地仰头看着手心里的照片
当天下午,才回到学校半天的宋兼语又乘坐地铁回到了家中。
晚上宋母关了店门回到家的时候,在楼下就看到自家的灯亮着,想到了那个送给儿子的铁盒子,无声叹息着上了楼。
客厅沙发上,一天没见的儿子手边放着那个打开的盒子,还有一本厚厚的相册。
那是宋兼语从小到大的照片记录,记录着他怎么从一个跟史红梅长得相似的儿童一路成长为,跟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他叫宋宗明,是你爸。”
史红梅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时隔二十三年她再次面对那个男人的一切时,内心竟然是如此的平静。
“二十三年前,晋江市发生了一件非常恶劣的案件,那一年的八月有六个无辜的人被杀,宋宗明有一天告诉我,他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恶人,而且他说那个梦中的地址他好像在晋江市中什么地方见过,他想去找找看现实当中是否真的有那个地方。于是那段时间他天天在外面奔跑,每次我想问他的时候,他都说很快就会告诉我。”
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从那个男人的口中,知道有关那个梦境的任何事情,只是在一个下雨的深夜接到了刑侦大队的电话。
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噩梦一样。
七名被害人的众多家属拉着横幅跪在刑侦大队的门口,她被要求去说服宋宗明说出真相,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
说她是宋宗明的女朋友,几十号人围着她。
一张张愤怒又绝望的脸,一双双手掌拉着她的手臂质问她。
“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杀人,他们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那个时候不管她走到那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学校嫌弃她影响不好将她开除了,找工作处处受阻,家里的玻璃被人砸了一次又一次。
宋宗明家人临走前给了她这个房子,她每天戴着帽子口罩躲躲藏藏,直到生下宋兼语后,那些人找不到她这才放过了她。
早些年,她晚上都不敢睡觉,听到外面有一点点的动静都以为是那些受害者找到了她。
史红梅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自嘲的笑道:“结果你跟他一样,也开始做起了梦。”
也开始寻找起现实中相同的地址,想要一探究竟。
暖黄灯光的小客厅里,那张有着跟宋宗明一模一样面孔的青年,缓缓开口:“妈,这封信你看过吗?”
他将铁盒子内的那封信拿出来,递到对方面前。
史红梅低头看着那封信讥讽的道:“我看过,我不但看过我还亲自拿着这封信去了刑侦大队,我将我所知道的有关那个梦的全部内容都讲给警察听过,我讲过,可是没有人相信,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在帮他洗脱罪名。”
她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做过呢,警察说只要能够劝宋宗明承认罪行就可以减刑,她天天跑过去跟那些受害者求情,拿着这封信告诉大家真凶真的不是宋宗明,他家境优越又正在上学,好几次863案件出现在新闻上的时候,宋宗明都在学校里上课或者跟她在一起,他怎么可能跑去杀人。
可是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因为第七名受害者身上的证据确凿,那些疑点在无数群众的抗议声中被人忽视。
全市的报纸都说她疯了,都说她肯定也是帮凶,那些没找到的凶器还有死者的器官,肯定被她藏了起来。
在宋宗明被判刑前,她仿佛已经用掉了一辈子的对不起跟解释。
当天夜里,母子二人交谈了很久。
宋兼语将那些东西重新收起来时,回房前向史红梅问出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妈,你相信他没有杀过人吗?”
史红梅坐在沙发上,许久之后才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回答他“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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