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咱们的孩子啊,我特地求了吉时呢,算起来你是沾了孩子的光,”秦春雨促狭的笑了下,带他进了棚屋,“你该不会以为是真的带你来拜堂吧?”
“你呀——”
秦安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尽管表现的再嫌弃也还是和她一起祈了福,临出门时还绞了两人身上绞了两缕头发。
“这是要干什么?”
秦安不仅写字好看,手也巧的很,不一会儿就编了个同心结出来:“诺,也不能光给小家伙祈福,你怀孕也辛苦,得好好犒劳下——”
“给我的?”秦春雨拿起来盯了半天,一会摸摸这儿一会碰碰那儿,爱不释手的模样。
秦安看她这样也跟着开心,脸上的笑一直没淡下去。
明明路上还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回了荟院秦春雨却安静下来,站在院子里半天没进门。
“嗯?怎么了?”秦安回头看她。
“你……会不会离开厌岭啊?”秦春雨看着他,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秦安一怔,“不会,你怎么会这样想?”
“可是我听父亲说……”
“什么?”听见她这么说,秦安也莫名提着一口气。
秦春雨攥着衣角又松开,只迟疑了一下就改口道,“没什么,是我总觉得你要是见过那些闺阁小姐就不会喜欢我了,总觉得是我绊住了你……”
秦安哭笑不得的松了口气:“是你想多了。”
“总觉得父亲不太喜欢我,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是——”秦安不厌其烦的回答她。
“那你会一直在厌岭陪我吗?”秦春雨抬头看他,惶急的想要听到答案。
“我情愿陪着你一辈子都待在厌岭,我喜欢这儿,春雨,这里有你,我哪都不去。”秦安抿着嘴巴笑,他好像什么时候都是文文静静的。
比这好听的话秦春雨听了不少,这回听见这话却显得格外开心,蹦蹦跳跳地拿着那只用两人发丝编的同心结不撒手:“那说好了,拿了我的同心结,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是要和我在一块的,你要是许了别人我可是不依的!”
秦安覆上她的手背,和她一起攥着那只同心结,喷洒在她耳后的呼吸温热:“放心,咱俩是一起执过同心结的,约好了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就在这时,容不念看见院门外秦诺的衣角短暂的停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这个副本快完了,下个副本是亡国皇子复仇记【不是】
那个,就是想问下,你们是觉得副本是这样详细的说一下比较好还是粗略带过比较啊,如果觉得这样节奏可以的话下个副本就接着展开,要是觉得太啰嗦的话,那我就缩写!
第32章 贪心起
那之后荟院就愈发冷清起来,不知道是得了谁的指示还是碰巧,院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去了别处,于是人手愈发紧张起来,除了请大夫,连院门也没怎么开过,后来因为病情没起色,就连大夫也不怎么请了,院门从早闭到晚,再后来院子里除了一个他们夫妻俩,竟然只剩下那个从小陪着秦安长大的小厮如意还在。
准确来说秦安并不是昏迷不醒,恰恰相反,他常常在深夜呓语,有时还会剧烈的挣扎,就像是梦魇住了,每每这个时候她才勉强可以从这几乎是气音的梦话里辨认出自己的名字。
昏着的人万事不知,也没什需要忧心的,只是苦了秦春雨,这边照顾他的身体,那又腾不开手安心养胎,还没半个月就瘦的脱了相。
到最后如意都看不下去了,苦口婆心的劝她回屋好好养胎,还说这边有他就好。
十次里也不过有一两次听劝,其余时间都是不吃不睡的守在秦安身边。他们原本以为这就是最坏的情况了,可没想到有天秦安的病情却突然恶化了。
一开始明明好好地,如意也不过是瞧着天气回暖出去闪了会儿太阳,回来就看见秦安浑身止不住的抽搐,接着血就慢慢从七窍里流出来,被子上浸了一大块。人仍然没有醒来,可双手痉挛似的抖动,掌心被抓得鲜血淋漓。
秦春雨才刚睡下,猛然听见如意在那边喊了句“少爷吐血了”,慌得连外衣都来得及披就冲了过去。
秦安之前从没出过这种状况,秦春雨看着床上大片的血迹立刻就动了胎气,浑身一起软下来,等好不容易被如意搀到床前就再没别的力气了,只顾得上用手去擦拭那些血迹,连如意那句“去找老爷”都没听太真切。
可如意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如意……如意?能不能帮忙打盆水来……”她半垂着头,手被秦安攥的青紫,连声音都忍不住带着痛楚。
可是没人回答她。
等秦安的血慢慢止住,她肚子里阵痛渐渐过去,秦春雨才恍惚记起如意出门前说的话,胡乱批了件衣服就要出门去找秦诺,心想就算父亲向来不喜她也得去好好求一求,这次怎么也要求他去外边请个更好的大夫来给秦安治病。
虎毒不食子,不待见她就不待见她,可秦安再怎么也是他的亲儿子,她肚子里还有他的亲孙儿,怎么也不至于不管的……
秦春雨在心里安慰自己和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其实她的脸色很不好,走路时都像只细线拴着的风筝,摇摇晃晃,随时会飞上天似的。容不念望着床上的人眸光闪了闪,抬脚跟上了她。
按理说有阵法限制在,容不念是不能离秦安太远的,可这次他却跟着秦春雨出了门没被拽回去。容不念走了百十来步,回头在心里估计了距离,心里有了猜测。
等他他再跟上秦春雨时已经到了秦诺的书房门口,正是现在秦家用作仓库的那间房。
秦春雨的状态却很怪,一路上恨不得立刻飞到秦诺身边,现在站在了书房门口却顿足不前。容不念正诧异间就看见秦春雨转头看了眼院外——这时正值日落,按理说是各房开饭的时间,人该许多才是,可现在她一眼望出去却只能看到空荡荡的秦家大院,没有一人走动。
容不念没注意到这个,他倒是被秦春雨的脸色吓了一跳。
如果说出门时她的脸色只是不好的话,那现在就是面色青白恍如恶鬼,多日疲乏再加上秦安的病情把她之前的精气神都消磨掉了,这么打眼一看竟然生生让他瞧出了几分之后恶鬼秦姑泣血的模样。
容不念心念一动,下一刻便出现在了书房门外,屋里的谈话声传入耳中。
“仙长,您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犹犹豫豫的问话声是秦诺。
回答他的是一个介于青年和中年的男子声音,飘飘渺渺的,仿佛隔了一层云雾:“秦家主,事已至此怕是反悔也难呐。”
“只是……哎,那能不能让他少些痛苦呢?毕竟人非草木,我也养了他二十年呐。”
另一个人话间似笑非笑,语带讥讽:“秦家主这时候想起来这份养育之情了?”
秦诺被问得一噎:“这……”
“世上本就没有两全其美之事,”那位仙长说罢语气突然凌厉,“抽魂本就如,你若想要有生之年再进京城只能这样,世代荣华还是小儿性命,你究竟要哪样!”
“我,我……”
那人的语气又戏谑起来:“你若是说保他,我立刻停手,就是可惜了家主二十年来的——”
恰巧这时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几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秦诺没让他再继续说下去,沉声道:“别说了,按照之前说好的,你快些,叫的我心烦。”
“放心。”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容不念听到脚步声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猛地扭头去看一边秦春雨。
好在秦春雨到底是幼年时独自撑过家的,数月来又没少跟着秦安学习,极怒极慌也没忘了留有一丝冷静,当即就想躲到走廊的花架后。可她到底是有了重身的人,月份虽不大,行动间却也多有不便,再加上之久站之后转身,不由得眼前一黑,失神间还碰倒了花架上的杜鹃。容不念好心去捞一捞,却因为没实体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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