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下的修青一抖,背着掌门用翅膀给他竖大拇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兄弟厉害啊,要说疯还是你疯,不过闹这么一出也好,看他以后还敢招惹咱!”修青得意忘形,差点儿把人从背上颠下去,“我说小鬼族你就放心吧,莫如故那么爱面子一玩意儿被他这么一搞以后肯定不敢招惹你了,瞧好吧您就——”
“快闭嘴吧你,”容不念没防备差点掉下去,现在抓着殷辞脸色有点发白,顿时没好气地说,“什么小鬼族小鬼族的,人家叫小玉,再过两天就是有名有姓的鬼族了,我师尊都答应我会挑个顶好的名字,合着我不在你们整天就这么叫他啊?”
殷辞最怕容不念因为他和别人起争执,立马开口道:“没关系的哥哥。”
“没什么关系,还没说你呢,都和你说了以后就待在千机山,有人跟你过不去就告诉我,怎么被欺负了都不懂得吱一声?”容不念冲他瞪眼。
“我、我……”
“我什么我?”他怒其不争地点点殷辞的额头,“都和你说了能留下来就是能留下来,别成天想那些有的没的,咱们天玄向来都是拳头硬的说话,与其担心自己得罪了人留不下来还不如想着怎么提升自己的实力,再者说,我不是都和你说了么,又人找茬儿你就告诉我,等我给你找场子……你是我带回来的人,我还能让你被人欺负了?谁教你的一声不吭啊,吃亏活该!”
“可是我担心给哥哥惹麻烦,我不要紧的,但是哥哥……”
“哎,行了行了,下不为例,下次遇到这种事要是还自己猫着那我就真的不去了啊。”
容不念没注意这时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摆摆手制止了殷辞接下来的话,他的本意是要人长长记性,结果殷辞还没做声,自己先不忍心了:“嗯……倒也不是真的不管你了,就是想和你说不要怕,万事有我在,你不需要想那些,既然带你回了千机山,我和师兄就不不会让你过回之前的日子,嗯?”
修青适时“啧”了两声,以表自己的嘲讽。
殷辞低着头像是在抹眼泪,可抬头时眼睛黑白分明:“嗯,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对我和师兄来说把你好好带回来不受欺负这才是省心……”
容不念丝毫不见外,已经完全躺在了修青背上,一只手搭着殷辞,另一只手放在眼皮上,殷辞就这么看着他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不知道是困极睡过去了还是脱力昏过去了。
“哥哥……哥哥,哥哥?”殷辞伸手推了下他,见他没有回应越发焦急起来。
修青见状也跟着晃了晃身子,结果容不念还是一动不动,手里抓修青毛抓得死紧。他在底下翻了个白眼,冲着后边一点头:“小玉你别搭理他,装死呢,这样的话待会儿就能逃过一劫——”
一开始容不念只是懒得说话,没想到一晃神就真的睡过去了,其实等他被修青从背上甩下去也就过去了一小会儿。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有一瞬间不知今夕何夕,差点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直到对上自家师尊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不念,你随我进来。”
这回轮到了他说不出话:“师尊……”
“进来。”
清虚道长言简意赅,只虚虚抓了一把他的手腕就立刻放开转身进了祖师殿,容不念感知到师尊刚送过来的灵力自知理亏——是他低估了这场斗术的消耗,现在还能维持住都是走了大运。他揉揉鼻子没说话,是自己低估了这场斗术的消耗,现在还能维持住都是走了大运,他也明白轻重,现在自然不敢再和师尊顶嘴,乖乖跟着进了大殿。
“你可知错?”一进门清虚就黑了脸。
进了祖师殿会稍微好一点,但他现在还是感觉天旋地转的,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走到了师尊身边:“知道。”
“错在何处?”
容不念就势拉了个蒲团坐在祖师像下,闭着眼睛道:“错在平时修行不努力,今天没能一招秒了莫如归——”
“容不念!”清虚被他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气得额角青筋直蹦,“你知不知我再去晚些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祖师殿里的禁制在压制他的修为之余也让他好受不少,容不念终于能顺畅地喘上几口气:“知道啊,青面獠牙,双目赤红,面目全非,神志不清,衣不蔽体……”
清虚最听不得他在祖师殿里胡说八道,打断他道:“知道你还敢这么做,你这是在玩弄自己的性命!”
“师尊,我知道,”容不念终于睁开眼睛,他叹了口气,“道生万物,万物有道……这是你带我上山时说的,大抵是我愚笨,到现在也没能参悟的了道这一字,我只知道行为本心。”
“师尊,我觉得鬼族和其他族类并无不同,不能因为最后一位飞升的神在鬼族就这么对他们,他们不该被这样对待,我也并非对小玉有什么企图,只是我看见他,总会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些人,我也想…我也想顺着自己的本心为这世上的人做点什么,而并非担着这个救世的虚名。”
“不念,你——”
刚刚清虚注入他身体里的灵力被消耗的差不多,容不念又闭上了眼,语气坚定:“师尊,我不后悔。”
第106章 前尘事
“呀!掌门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他又气您了?”修青把人送回去之后又折回来看了一眼,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两人表情一个比一个沉重,很明显在他过来之前争论了一番,修青权当做是看不见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径直走到了容不念身边轻轻踢了一脚,“这混小子打着不走拉着倒退,比谁都记仇,别人不知道您看着长大的您还不知道啊?再说了莫如归除了丢脸也没别的事儿,您要不就别生气了吧?”
修青上来就叽里呱啦一顿说,清虚道长哪还能听不出来他这是怕自己再说教。清虚的视线又落在容不念身上,他除了挨那一脚的时候低骂了句就再没吭声,继续躺在地上装死——刚刚运功没把握好度,体内压制不住的气血现在都体现在他泛红的皮肤上,导致他装死装得十分不专业,像个酒量不好的醉鬼。他俩平时互坑的事没少做,偷鸡摸狗都是抱对方的名号,修青没少被他骗,现在看见份“装死神功”就来气,趁这个机会还多补了两脚。
“修青,走吧,意气用事,留他自己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
忽然被点名他还有些意外,他低头看了眼在地上躺得四仰八叉的容不念,语气难掩诧异:“能、能走了?”
“走吧。”
清虚道长看容不念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心知他今天晚上必得遭一回罪,对这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徒弟看见就烦躁,但说到底是自己的亲徒弟,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己找罪受却没办法帮忙心里更难受,叹了口气没再多说把修青带走了。
容不念缓缓地出了口气。
人出去后他脑子里那根一直绷着的弦也松下来,躺地的姿势越发怪异,容不念意识逐渐模糊,刚才师尊和修青的话还回响在耳边却一句都没进脑子,打着圈地在脑袋跟前绕。
就这么一小会儿,他的肤色就比之前更红,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血色,这时若是有人细看就会发现他皮肤下那些红色似乎有生命一般在各处游走。
随着肤色变化容不念也觉得越来越不适,体温升高之后鼻息都是灼热的,每次呼吸都会被身下的冰凉的石板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呼吸时痛感顺着喉咙蔓延到腹部,火烧似的疼让他半梦半醒间忍不住干呕起来,五脏六腑却因为这个动作撕扯一样的疼起来。
这感觉很像是发热,但又截然不同,容不念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具身体里的另一抹没有神志的孤魂会出现,身体承受不了就会排斥两个人的魂魄,然后皮肤开裂深可见骨,紧接着他长出獠牙,那些原本在身体里排列规整的骨头又会生出骨刺把皮肉撑得血肉模糊,他刚刚和师尊说的话也并非全部都是插诨打科,待会儿自己的确会面目全非,比起名门正道更像是入魔食人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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