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用手肘捅了钱岩一下,有些慌乱地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嘴上不承认,但心却是动了。
第430章 流觞曲水
茶楼。
李良抽了一个空,跑来找祝泽清询问一些情况。
钱岩的话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影响,但是他有些不敢,所以准备问问祝泽清再说。
祝泽清看到李良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李良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说,但脑子里的想法又驱使他想做点儿什么,纠结了好一会儿,“表哥,我想、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嗯?”祝泽清放下手里的事,“你说,打听谁?”
李良压低声音,“江、江子星。”
江一宁听到江子星的名字,从屋里走了出来,“你打听他做什么?”
李良看到江一宁,顿时更加不好意思了,“没、没什么。”说完,急急忙忙跑了。
毕竟只是十五六的少年,有勇气过来问已经很难得了。
江一宁盯着李良的背影,眉微微蹙起,“难道在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祝泽清继续画桌椅的设计图,“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过去看看。”
江一宁手上还有事,“我中午的时候过去看看。”
不过他并没有问出什么,因为江子星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而生出什么疑惑,后面想不通,两人就放弃了。
……
天气晴朗,空气清新,和风习习。
转眼两三日过去,到了祝泽清参加聚会的那天。
从宣布科考成绩后,邀请祝泽清参加的聚会大大小小好些,但他一个都没有参加,一是想休息,二是觉得没必要。
但这次的聚会有些特别,并且是两位好友亲自来邀请的,他才决定参加。
早上收拾了一番,祝泽清一个人去赴约了。
江一宁受了点儿风寒,不是很舒服,没有跟着去。
不过他也不打算去,他们一群学子聚会,虽然没有明确说不带家眷,但默认是这样,要是把他带去,肯定会被人嘲笑。
读书人心机最深沉了,表面不说,心里也会那样想的。
陶然亭。
这是一个位于杞县郊区非常有名的亭子。
当初建亭子的时候,负责的是一个作诗很出众官员,在亭子建好之后,他在这里即兴做了一句诗“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因此取名陶然亭。
亭子的旁边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缓缓流动,有时会有一两尾鱼在其中游动。
亭子的周围有几棵柳树,此时一根根柳枝上被小小的绿叶覆盖,细细密密,绿柳随着山风浮动。
亭子之处,山峰高耸险峻,翠竹森森,溪流澈澈。
此时,亭子那边传来一道道声音,近看,一个个身着儒衫的书生正聚集在亭子周围,谈天说地。
众学子神采飞扬,举止潇洒,这一幕幕,也是不错的风景。
祝泽清在路上碰见了云少恒和童俊霖,这次他问了一下两人的科考情况,得知两人也都考上了秀才,不过名次靠后,堪称险过。
三人一起来到陶然亭。
简君杰也在这里,他考取了举人功名,虽然不是第一名,但也是靠前的名次,而且他本来就很有名气,自然是要邀请他的。
他一来就被大家簇拥在了中间,身边充满了贺喜、恭维的声音。
站在亭子里,跟大家正说着什么,忽然,他往一侧偏脸,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泽清师弟。”
他声音很大,一下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所有人都朝入口看去,眼神有嫉妒的,有羡慕的,也有不屑一顾的,总之多种多样。
侯长流扇着扇子,从一侧走出来,语气带着几分轻佻,“这不是我们杞县今年的小三元吗?”
他也是翰辰书院的学生,跟祝泽清的关系属于不好的那种。
另一侧的谭洪青扇着扇子走过来,眉尾微微上扬,表现带着三分嘲弄,“可不是他吗?之前邀请了他很多次,可是一次都没露面,我还以为是请不动了。”
刁哲铭站在一侧,努力替祝泽清拉仇恨,“不是请不动,是你们请不动。”
简君杰向祝泽清走过来,“他不来参加聚会肯定是家里有事,你们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一样闲吗?”
祝泽清向大家施礼,“正在春耕,家里忙不过来,没办法,我得留在家里帮忙。”
他又补充了一句,“在下农家出身,家境也不算特别好,想着帮帮忙,减轻一下家中负担。”
这里好些学子都是农家出身,但自认为高人一等,在踏入学堂门之后就不再帮着家里干活儿了。
侯长流脸色有些难看,他也是农家子,祝泽清肯定是在骂他,但他说不出反驳的话。
谭洪青又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们无所事事吗?”
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没点儿数吗?祝泽清不急不缓道,“你多想了,我只是觉得应该帮帮忙而已。”
刁哲铭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们听不出来指桑骂槐,祝泽清,你考了小三元,该你得意,但是得意过头,可是会翻船的。”
祝泽清微微一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多操心你自己吧。”
简君杰低喝一声,“今天是来聚会的,还是来针对人的?”
一众学子纷纷闭嘴,不说话了。
祝泽清表现得太扎眼了,让很多人心里失衡了。
詹恩泽和詹恩景上前,行礼道,“欢迎来参加聚会,这聚会名字叫“流觞曲水”,是我们兄弟发起的,大家人多话多,可别放到心里去。”
祝泽清上下看了眼两人,詹家的人,他们有族学,不用来书院上学,“不会。”
詹恩泽抬手,“那几位这边请吧。”
来到溪畔,众人沿着弯弯曲曲的溪边站立,捧起清澈透凉的溪水,洗涤自己的面部和双手,清除过去一年身上的污秽。
然后,把美酒倒入溪水中,再用兰草蘸上带着酒味的清水,洒到自己身上。
这样,希望驱赶身上的邪气,寻求平安和幸福。
祝泽清没有见过这些,跟着大家学,觉得挺新鲜的,“君杰师兄,为何这样做?”
简君杰简单地说了一下,“来陶然亭聚会都需要这样,约定俗成,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不清楚。”
祝泽清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做完了这些,众人便直接沿着溪边盘腿而坐。
以天地为庐舍,以山水为装饰,以鸟鸣为音乐,一壶薄酒,几碟果品,一边赏玩美景。
流觞曲水的意思就是:一众学子沿着溪流岸边一排就坐,然后用一个酒杯装了一些酒,放到溪水中,顺水缓缓流动。
杯子流动到了谁的面前,谁就要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即席赋诗一首。
如果写不出来,那就要罚酒三大杯。
祝泽清听简君杰说了规则之后,明白了这流觞曲水聚会的意思。
詹恩泽坐在头首,他道,“我们今日换个玩儿法,小溪运酒的事还是一样,但作诗的话,我们以“水”为题,谁做不出来,水罚三杯。”
谭洪青看了眼祝泽清,“这对某些人来说很容易,可是对我们其他人来说可不太容易,不公平。”
詹恩泽微微带着笑,“那你想如何?”
谭洪青道,“我们这里可以有小三元,学识渊博,怎么也要让他给我们示范几首吧?”
简君杰盯着对面的人,有些不满道,“谭洪青,这样有意思吗?”
谭洪青不怕简君杰了,因为他马上就要去京城了,并且行程都定下来了,明日就走,“简师兄,我们知道你跟祝泽清关系好,可是能者多劳,他既然胜过我们那么多,玩儿一样的,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好吧?”
祝泽清无所谓道,“我没有觉得不好,大家就出来玩玩儿,没必要当真。”
谭洪青瞥了眼祝泽清,还真是放得下面子,“怎么可能不当真?一会儿我们做的诗可是要收录成册的,说不定还能名垂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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