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也不明白乌行白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他如今也没空考虑这个。
他要趁着夜黑风高,乔天衣不在这里的时候,去救路小池。
路小池已经是奄奄一息,若是今夜不救他,只怕撑不到明天了。
一想到这里,季观棋便干脆换了身衣服,他将乾坤袋放在了腰间,里面还有万灵草,只是他干脆将万灵草上面的阵法解开了,又佩戴银丝手套,防止自己被伤着。
他是想要弄死乔天衣,不是代表自己也想死了,要是能活自然是最好,若是真的到了必死的那一步……那至少他也努力过了。
水牢外面守卫其实算不上森严,因为玄天宗里的弟子都做了调动,甚至加了不少新弟子,这群人实际上都是魔宗之人,懒散且难以约束。
如今的玄天宗,甚至称得上乌烟瘴气,甚至季观棋觉得这才像是真的魔宗。
第98章 路小池,小天道
深夜的水牢里传来了阵阵惨叫声, 路小池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次的疼痛都让他无法控制地颤抖。
“这么打下去,不会死吧?”一名弟子说道:“这要是死了可不好交差。”
“今天大师兄还来看过他, 也不知道这小子和大师兄是什么关系。”另一名弟子说道:“如今季师兄可是名声在外。”
“可惜了, 有个勾结魔宗的师尊。”一开始说话的那名弟子摊开手, 道:“你说镇南仙尊真的勾结魔宗了吗?”
“宗主是这么说的, 咱们就当是……”这弟子的话说到了一半,只觉得头晕,他看了眼自己的同伴, 发现对方也是这样,两人对视了一眼, 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双双倒地了。
一只鸟直接从旁边飞了出来,嘴里依旧叼着那根树枝。
万花宗的东西,果然效果非常好。
季观棋穿着黑色的夜行衣, 他确定这两人晕了之后,便立刻上前将挂在了上面的路小池解救下来,而后给他吞下解药, 路小池悠悠转醒, 季观棋低声道:“小池?小池?你的师尊和师弟师妹在哪?”
路小池刚要说话,眼神却忽然露出了惊恐之色,季观棋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反手抬剑, 挡住了身后一击,手臂震得有些发麻, 但好歹挡住了攻击,于是便看到了从阴影处走出来的乔天衣, 对方一脸慈爱道:“观棋,你怎么不听话呢?和乌行白待久了,果然也学会他那一套邪魔歪道的做法了,这可不行啊。”
话是这么说,可乔天衣手中的攻势却根本没有放水的意思,招招紧逼季观棋,季观棋的修为虽然算得上青年一辈的顶级,但比起乔天衣而言还是逊色不少,被一掌击在了胸口之后,忍不住扶剑半跪在了地上,呕了口血。
“观棋,之前的伤势如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你这可不行。”乔天衣收了攻势,道:“乖乖认错,告诉天下乌行白勾结魔宗,以后本座便拥护你为镇南殿的新主人,如何?”
季观棋冷着脸没有回答,他唇角溢血,眼神微冷。
“观棋,这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难道行白那样对你,你还不忍心伤害他?”乔天衣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道:“若真是如此,本座只能说你会被那样对待,都是咎由自取的,都对你那样过分了,你居然还不忍心对他动手,这样着实是自轻自贱。”
“若乌行白真的做出了勾结魔宗之事,我自然会将此事公之于众,但若他没有,我也不会将这污水扣在他的头上。”季观棋很少撒谎,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谎言之一,因为他太清楚魔宗宗主就是乌行白,可如今他却在此为对方辩驳,季观棋抬手擦去了唇角血痕,道:“若他是邪魔歪道,那屈打成招,残害普通修士的乔宗主,又算是什么名门正派吗?”
“季观棋。”乔天衣唇角下压,眼神阴冷地从季观棋的脸上掠过,他道:“慎言。”
季观棋扯了扯唇角,觉得可笑极了,他将路小池挡在了身后,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自己敬爱的尊长,重生回来之时还曾经想要改变对方必死的命运,如今却得知他才是最卑鄙的那个人。
无论是他季观棋还是乌行白,一切不幸因乔天衣而起。
“观棋,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乌行白已经不会回来了,而你风头正盛,若是此时进入镇南殿,定然能稳住跟脚,你不想成为更高的人吗,不想拥有更高的地位吗?”乔天衣抬步走到了季观棋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施舍般地说道:“还是说,即便乌行白那般瞧不上你,你依旧一副软骨头的样子,任他欺辱?”
“又或者说……”乔天衣阴冷道:“身为徒弟的你,对你的师尊,抱有不该有的心思?”
乔天衣话音刚落,君子剑的剑气裹挟着灵力直扑他的门面,乔天衣几乎是立刻后退了一步,他又抬手猛击上去,本该退让的季观棋此刻却一咬牙选择迎难而上,他伸手攥住了乔天衣,强忍着灵力直击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了石壁上,猛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而乔天衣却是飞快的掀开了自己的衣袖,果然看到了伤口。
就在他再次看向季观棋,试图夺走季观棋手中的万灵草时,季观棋却将万灵草直接吞咽了下去。
“修真界最后一株万灵草。”季观棋扯动唇角,道:“如果还想要,只能请宗主亲自去一趟四象两仪了,但是……那可是秘境,两大顶级秘境之一,宗主,你敢去吗?”
季观棋曾经去过,如今他询问乔天衣,乔天衣的脸色阴沉无比,他抬起手直接捏住了季观棋的下巴,然而万灵草吞咽下去,直接化为了药力,乔天衣一字一句道:“你很好。”
他猛地将季观棋甩开,一直缠在手臂上的蛇骨索飞出,狠狠缠在了季观棋的脖颈上,季观棋被他用力拉扯,摔在地上,狼狈极了。
“蛇骨索。”季观棋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谁的武器,他震惊地看向了乔天衣。
“你该死。”乔天衣的蛇骨索缠在了季观棋的脖子上,一直收紧,季观棋痛苦地微微仰起头,躺在地上,他试图去拿自己的剑,想要将这蛇骨索斩开,却被乔天衣踩住了手,狠狠碾在脚下,他道:“原来你的意图在这里,季观棋,你先杀了我?可笑啊,你居然能放过对你那般欺辱的乌行白,却要来杀我一个为你出头的尊长,季观棋,是非不分,恩怨不明,你算什么君子剑?”
“乌行白为何如此,你比我更清楚。”季观棋几乎快要说不出话了,他眼前阵阵昏暗,却咬着牙道:“你……不配……”
季观棋后面的话都没能说出口,便被乔天衣直接拧碎了右手的骨头,疼得直接昏死过去。
他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今对他而言,该做的已经做了,他的目的达成了,多活一天就是赚一天。
正如曾经乌行白对他的评价一样,他季观棋其实才是一个真正的赌徒,他季观棋才是真正的性格执拗,不畏生死。
如果足够幸运,他就能活着出去,如果不够幸运,真的死在这里,那拖着一个乔天衣来一起上路,季观棋也不觉得亏。
他在剧痛之中陷入了昏迷,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原本挂着路小池的锁链都缠在了他的身上,而他却比路小池更惨,两根锁链直接穿透了他的琵琶骨,鲜血淋漓,伤痕累累,让人不忍去看。
四周都被封锁了,一个弟子都没有,季观棋醒来就看到一人站在眼前,他听到对方说:“醒了?我本想直接杀了你的,可是仔细想想,若是这样就弄死你,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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