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乌行白说道。
他的话一出,乔游下意识不敢吭声,微微抖了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乌行白,只听到对方说:“江相南也会去,你们和他一起便可。”
“可是小师弟……”乔游还想要争取一下,但一抬头就对上乌行白漠然到了极点的目光,他慌忙低下头,再也不敢抬起,也不敢再说话,最后只听到乌行白开口道:“出去。”
“是,师尊。”乔游连忙应道,他起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一想到乌行白的目光,就浑身微微战栗,最后还是认怂了,转身离开了镇南殿。
待他走后,乌行白唇角溢出了一丝血痕,他抬手擦去之后,有些疲惫地微微后靠,一直没有恢复的神识微微震颤,好一会儿后才缓过来了。
整个殿内只有他一人,片刻后他拿出了传音符,灵力灌入其中,而后道:“观棋怎么样了?恢复得怎么样?”
传音符里传来了稽星洲的声音,他显然已经料到乌行白肯定还会传音给他询问季观棋的事情,略微挑起眉梢,他坐在后院池塘边,一边拿着鱼食喂鱼,一边说道:“多谢仙尊赠药,观棋兄已无大碍,只是仙尊若是想要来看看观棋兄,怕是不能见着了。”
“他怎么了?”乌行白脸色一沉,坐直了身子。
“哦,倒不是观棋兄有事儿,是他的一位好友,说是中了万灵草的毒,快要死了,观棋兄这才赶回去。”稽星洲眸光微动,他顿了顿才补充道:“我听观棋兄说,这万花宗都说没得救,不过他可以用灵力压制住毒素,不让毒素蔓延,可惜这样一来,观棋兄怕是要吃苦了,长时间灵力耗尽,对于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乌行白微微蹙眉,显然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我听说,他准备带着那位朋友去万花宗,寻求碧月泉。”稽星洲稍稍停顿了一下,听到传音符那边乌行白的呼吸微微乱了一瞬,果然乌行白立刻道:“他要做什么?”
“当然是将毒素引到自己的身上,可惜……似乎是只能引一半,不过观棋兄这样也足以,只要能让他的那位朋友多活一段时间,少受罪,做什么都可以。”稽星洲看着已经将鱼食吃完的鱼正在四周焦急地游着,他唇角微扬,道:“观棋兄说他欠这位朋友两条命,已经还过一条了,还剩一条,所以……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
稽星洲的话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反而让人分辨不出真伪。
“哦对,仙尊可知道是他的哪位朋友?”稽星洲问道。
乌行白闭了闭眼睛,复而睁开,他没空跟稽星洲绕弯子,直言道:“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稽星洲应道,语气倒是十分恭敬,让人挑不出问题。
“你若是不知道,便不会告知本尊这么多的事情。”乌行白顿了顿,忍过神识的阵痛之后才道:“他在哪?”
他的声音平静,但仔细听能听出里面的虚浮,然而隔着传音符,稽星洲也不能做到细致入微地观察,他只能道:“仙尊,您知道他在哪里也没有用,观棋兄做事情您这个做师尊的难道不了解吗?言出必行,却不亏欠他人一丝一毫。”
乌行白抬手断开了传音符,他有些难受地扶着额头,抬手便掐了一个法决,身上的符文再次增添了一条,他仰起头有些痛苦,手紧紧握着扶手,好一会儿之后才好了一些。
那些符文流转在他的身上,缓缓消失不见了,乌行白再次抬头的时候,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已经看不出什么痛苦的迹象。
他径自起身走出了镇南殿,正如稽星洲所说的那样,季观棋一直都是那个性子,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还是这样,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不亏不欠,他做任何事情都向来由心,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方能驾驭住君子剑。
稽星洲看着无火自燃的传音符,心知是那位仙尊有些不爽了,稽星洲轻轻啧了一声,他倒也不是不怕乌行白,主要是天高皇帝远,他还有个宗主的爹作为靠山,乌行白就算再怎么不可一世,总不能赶到万兽宗对他怎么样吧。
更何况……即便乌行白来了,不是还有观棋吗?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以稽星洲多年平衡各个灵兽之间关系的经验看,乌行白绝对会让着季观棋,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怕季观棋生气。
“真有意思了。”稽星洲将一大片鱼食刚刚扔到水池里,忽然水池里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了,他眉头微皱,尚未来得及避开,就被水池的水浇了一身,幸而身上带了避雨符,这才免去尴尬,而后瞧着这个突然从水中窜出来的三头蛟,无奈道:“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你和乌行白那小子说话了。”三头蛟恢复了正常大小,它随意盘在了柱子上,道:“你故意的。”
“我能怎么办?难道要真的看着观棋引一半的毒到他自己身上吗?”稽星洲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叹气道:“既然仙尊能拿到生髓丹,想必也能借用一下碧月泉,对于我等而言十分困难地毒,但对于镇南仙尊这种修为的而言,应该也不过尔尔。”
“他什么修为?”三头蛟问道。
“自然是修真界第一人的修为。”稽星洲说道:“听闻他年少成名,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这样的修为,可真是让人羡慕。”
三头蛟半眯了一下眼睛,它的尾巴尖轻轻晃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片刻后它才道:“当年福地洞天开启,本座第一次见到他,没想到短短二十年过去了,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竟然成了修真界第一人了。”
“第一次?”稽星洲有点诧异地看着三头蛟,道:“你之前也见过镇南仙尊?”
“那时候他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子,算什么仙尊。”三头蛟呵呵笑了一声,道:“说来好笑,不管是十三岁的他,还是二十年后的他,一直都过不去浮雕幻境,每次都是直接武力解决,这次更好,连大殿都被毁了,难怪那老家伙批卦说他死后还有一劫,原来是尸首都被乌行白这小子给毁了。”
之前稽星洲都没有听说过关于镇南仙尊以前的事情,乌行白的事情很奇怪,他的来历生平很少有人知晓,且无记载,加上他本人向来不近人情,镇南殿内更是除了两个洒扫弟子之外,就只有几个徒弟,冷僻得不像个正常人。
“他十三岁时,在浮雕幻境里看到了什么?”稽星洲试探着问道,他也没指望这头脾气不好的三头蛟会回答,却没想到今天这三头蛟心情不错,只是慢悠悠地说道:“他啊,他捡到了一个女修的幻境。”
“谁?”稽星洲问道。
“玄天宗宗主夫人。”三头蛟说道。
然而更多的事情,无论稽星洲怎么问,三头蛟都不回答了,被问烦了便直接躲到了池塘里不肯出来。
无人知晓十三岁的乌行白第一次在浮雕幻境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更知道了自己的母亲生平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也是那一年,玄天宗宗主夫人生下了乔游,而后被囚禁,最后郁郁而终。
她后悔答应了乔天衣,用刚刚出生一天的乌行白去做了乔天衣承担天谴的替代品,于是她满腔愧疚,都倾注在了乔游的身上,绝不让乔游走上乌行白的老路。
三头蛟清楚地记得乌行白进入殿中之前,不可一世,意气风发,而当他出来的时候,手握追月弓满身血污,沉默地离开了,二十年后,他已经成为了修真界天道之下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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