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养崽横行修真界[穿书](14)
他们看到了岑云阔的剑法。
凤先觉渡小雷劫已有几千年,今天来的这些人都很年轻,没见过凤先觉,自然也没见过饶风剑法。他们虽然听说过饶风剑法的威名,但以为饶风剑法如中州许多赫赫有名的其他剑法一样,能牵动天地灵气,掀河水,破狂风,引天雷。于是谁都没把岑云阔的剑法与饶风二字联系起来,因为那剑法是那样的朴实无华,无须动用灵气,只是劈砍刺削,随便来个凡人小子,也能依葫芦画瓢比划上两招。
但就是这样朴实无华的剑法,一次次挡住了夔牛的冲撞。岑云阔边打边退,离潭水七八丈远时,夔牛忽然警觉,不受引诱,虽仍用赤红的双眼狠狠瞪着岑云阔,但没有再往前迈一步。
岑云阔身后就是简三芝所布杀阵。
夔牛不动,便只能他动。
玉烟幢剑尖刺向夔牛的眼睛,夔牛灵活地转身,剑划过它的耳朵,溅出一串血珠。它撒腿就往潭边跑,岑云阔哪能放过它,脚尖点地,飞快地追上去。
简三芝的五把剑都用来摆阵了,这会儿想帮忙,却不知道从何帮起。
岑云阔这时候倒没心思去指望别人帮忙,夔牛速度很快,他发现自己没法拦到它前面,就改变方案,直接将剑脱手,往它后腿斜切而去。
有时不必岑云阔精心掌控,玉烟幢也能做出合他心意的攻击。
此时那重剑便在空中旋了两圈,追上夔牛,轻描淡写地切断了它一条腿。
烈阳剑派的两人惊诧地对望一眼。
方才那一下,他们能感觉到并非灵气驱动。不用灵力能做到这种程度,只能说明一点,那柄重剑是一把了不得的神兵。
“那是什么剑?”一人喃喃问。
另一人摇了摇头,没有从记忆中搜寻出任何蛛丝马迹,“……我不认识。”
夔牛腿一软,往地上栽去。
岑云阔上前捡了剑,突然感到一阵脱力的眩晕。他拄着剑喘了两口气,有些懊恼。
居然还是再一次陷入了这种状态。
就在此时,他的耳边猛地炸开雷鸣,岑云阔一惊,往后退步。
夔牛挣扎腾起,用自己的整个身体抽向岑云阔。
岑云阔眼前一黑,只感觉被重重扇了一巴掌。
简三芝顾不上阵法,把五把剑都御起,冲了上去。
夔牛受伤的地方燃起电光,它精神奕奕,愤怒无比,抬起牛蹄,踹向岑云阔的心窝。
长剑疾如雷电,却不是简三芝的剑。
烈阳剑派的两位同时脱口道:“龙泉剑!”
天虞山张锦帆的龙泉剑。
简三芝倏忽接到张锦帆冰冷的灵讯:“这时候还想着用五把剑摆你的剑阵?雕琢吻雪尚未练完满,这样的危急时刻,五把剑哪一把来得及?”
两句话的时间,龙泉剑横削掉那只牛蹄,剑影缭乱,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夔牛便倒下了。
龙泉剑被张锦帆收起,他隐在丛林中,灵识倏然铺开。
四个门派的人顿时发现自己彻底暴露了。
攻?还是退?
他们来是为了试探大妖,不亲自过两招,怎么叫试探?
况且天虞山是当年力战魔潮的领头门派,行事向来正派,张锦帆的名声他们也听说过,即便他要护大妖,应该也不会对他们下死手。
心里有了计较,四个门派都决定上前一试。
烈阳剑派御剑,踏雪宗飞身而上,鹤来山扔符,金鼎殿则持刀冲去。
树影婆娑。
龙泉剑破风而往,与烈阳剑派的长剑撞在一起,金石之声激越不断,胶着两息后,以对方两柄剑折断告终。
踏雪宗的人还没出林子,一柄剑便横削到眼前,擦着他们的眉毛钉进一边的树上。陆饮虹伸手,把剑召回手中,双手握剑,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站在踏雪宗二人面前,笑道:“打赢我,再过去。”
鹤来山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小师弟,今年刚刚筑基。于是他们本就没打算硬碰硬,只想扔两道符试试大妖深浅,结果只见林中红影一闪,狂风激荡,符咒去势一缓。控制符咒的两人当即察觉到与符咒间的灵力联系已断,果然,符咒在空中一顿,调转头朝他们飞来。
金鼎殿来了两人,此时却有四个人挡在他面前。他们心下一沉,立即意识到这四个身穿玄色长袍的修士出自哪里。
行乐宫。
一万年前,凤先觉杀中州三千堕魔者,剩下的漏网之鱼为自保抱起团来,后来更是将天下堕魔者纠集到一起,凝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这就是行乐宫。
再后来,哪怕不是堕魔者,也有人加入行乐宫。在正派修士们看来,这简直是自甘堕落!但仁义道德无法阻止行乐宫的壮大,也无法阻止行乐宫逐渐在中州令人闻风丧胆。
暗中发生的这一切,岑云阔一无所知。
他经历了漫长的眼盲和耳鸣,等再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简三芝在他身边,神情焦急。
岑云阔盯着她空荡荡的耳垂,想到刚刚在眩晕里看到的一闪而过的幻象。
简三芝的耳饰,那天玩丢手绢的时候,岑云阔特意问过一句。耳饰整体是银打造,其间镶嵌了产自荒山枯水的黑灵石。那一粒一丁点儿大的黑灵石,才是整个耳饰最有价值的所在。黑灵石用途广泛,蕴含灵气极盛,虽不适合被人体直接吸收用来修炼,但在炼器与炼药上都很有用。
在幻象中,他看到的不是耳坠,而是一枚由黑灵石打造的戒指。
递出戒指的是一双很明显的男人的手,骨节青白,鲜血顺着指间纹路缓慢汇聚滴落,黑、白、红,三种颜色,艳丽又扎眼。
见色起意。
岑云阔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还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回过神。
岑云阔在想,他看到的幻象是幻象吗?还是过去?或者是未来?
这要是未来也太操蛋了。
岑云阔抬起手掌揉了揉额头。他不知道他看到的那个男人是谁,就如同他之前做的那个梦一样,他只短暂地窥到了一丝细节,全身心地浸入某种情绪。然而一旦醒来,那些细节与情绪就变得遥远。
山林中有风声,有虫声,有鸟声,有瀑布水声。
四个门派的人都撤了,张锦帆收剑,看向陆饮虹、红衣女子还有四个玄袍修士。
那玄色袍子太具有标志性了,张锦帆虽然没怎么同行乐宫打过交道,但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把龙泉剑握在手中,嗓音淡淡:“解释一下?”
简三芝见岑云阔半天没出声,忍不住问他:“你没事吧?”
岑云阔摇了摇头,简三芝扶他起来,岑云阔把玉烟幢当拐杖拄着,站起来后还是有点眩晕。他站在原地缓了缓,眼前才恢复清明。
犀渠已死,简三芝的杀阵已撤,她的四把剑背在背上,一把剑握在手中。
四周无人,岑云阔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简三芝出手相助。他向她道了多谢,简三芝赧然起来,摆手说不必。
“收拾收拾,回去吧。对了,这潭里有鱼吗,我们可以捞几条,回去加餐。”岑云阔拍拍身上的尘土,为了转移那幻象引起他激烈情绪的不适,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边说着,边凑到潭水去看,倒真看见了几尾肥鱼。
他把玉烟幢收起来,卷起裤腿,下潭捉鱼。
“不知道他们爱不爱吃鱼,唉,现在年纪都还小,也不知道会不会挑鱼刺。”
简三芝撑着脑袋在岸边,一开始是在思考张锦帆传给她的那道灵讯,她从小也是被夸有天赋长大的,父母曾在玄阵门地位颇高,尤擅剑阵,她从小练剑阵长大,一个人能御五把剑是她的骄傲,后来玄阵门没落,她想证明自己更想证明玄阵门,但今日张锦帆的话振聋发聩,让她意识到,自己太执着于五把剑,这五把剑已经从她的骄傲变成了阻碍她进步的累赘。她的确在雕琢吻雪境停了许多年了……
然后她听到岑云阔说的那句话,忍不住走神,想,他们——至少张锦帆,不仅应该会挑鱼刺,还很会修炼。
拖着夔牛和两尾肥鱼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岑云阔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发型也乱得不成样子,但整个人喜气洋洋的。他在潭里抓了一下午鱼,抓出乐趣来了。
晚饭叫流霜替他们烧了一条,几人围成一大桌吃饭。
岑云阔觉得自己今天捞的鱼,吃起来格外香。
他本来担心几个孩子不会挑鱼刺,结果还好,只有扑通不会,岑云阔很耐心地替他挑好,把白嫩嫩的鱼肉剔出来放到小碗里,再递到他面前,说:“慢慢吃。”
扑通点点头,吃了一筷子,毫不吝啬地大声赞叹:“大哥打的鱼太好吃啦!”
岑云阔笑起来,与夔牛一战后的疲惫早就一扫而空,看着几个小孩埋头吃饭的样子,他心情愉悦,觉得自己养孩子也养出乐趣来了。
第17章 玉佩
燕厉白天一直在带扑通练剑,扑通拿的是流霜用木头给他削的一柄木剑,燕厉拿的自然是星透木。星透木他用得很顺手,复习招式时的破风声听起来都很悦耳。
岑云阔回来,锦之阿虹就不窝在房里修炼了,凑到岑云阔身边大哥大哥的,扑通也跟着他们玩。这时候,燕厉便回房继续引气,修炼冲篇。近来钟唱给了他一点指导,让他隐约摸到了些许诀窍。
能够感气之后,灵气便不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了。燕厉闭上眼,在黑暗中,他能追寻到那萤火般的光亮,并捕获它们。
他默念着心法口诀,内视自己的经脉气海,灵气缓缓涌进去一些,经脉与气海中浮起细碎光亮。但更多的地方还是黑暗。灵气所在的地方有种浅浅的灼烫,燕厉知道,他要积累得足够多,才能到“冲脉”这一步。
需要耐心。
燕厉将自己的呼吸调整至舒适的节奏,重复枯燥的吸收灵气的过程。
渐渐的,他忍不住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