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养崽横行修真界[穿书](69)
“你很积极嘛。”
“慕名已久啊!”
于是两人朝悠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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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云阔这一趟回悠山,主要是为了见一见扑通。
当年离开白山之后,齐霄回了天虞山,陆饮虹回了荒山枯水,肃清行乐宫。
岑云阔在南疆边上的平原一呆十年,一直没有回来过。
在那边儿的悬辉学府,有许多修真门派送来小崽子做启蒙,岑云阔每年只收十几人,多了他带不过来,每次看到小崽子们细胳膊小腿捧着书念心法和挥舞木剑时,他都会想起扑通,还有当年做伪装的锦之阿虹。十年,足够小崽子长成清俊少年,也足够扑通发酵出一腔思念之情。因此,岑云阔和燕厉一回悠山,扑通得知消息,便飞奔而来,将两个人都抱了一抱。他嘟嘟嚷嚷地说了些什么,岑云阔没听清,只含笑望着他。
连江雪等人原本在授课,见人来了,都过来打了招呼。
燕厉笑眯眯道:“好久不见。”
他甚少露出这种表情,扑通眼都看直了。
连江雪几人透过这四个字,悟出了什么,目光登时变了,神情也肃穆许多。
“好久不见。”伍子笙说。
燕厉看向他的目光意味悠长。
伍子笙笑了笑。
“对了,”等到岑云阔和燕厉独处时,他才想起来问,“伍子笙是怎么回事?”
燕厉说:“你没打听过他?去上界前是中州赫赫有名的好色之徒,看上了我这绝色姿容,想趁我既无记忆又无修为的时候占点儿便宜,没成功罢了。”
“这么简单?”岑云阔目露怀疑。
“也不全是如此,”燕厉说,“他是原先故事里的一环,因为他的血气,才替‘燕厉’引来了青青客栈,不过这点被你替代了。”
“他也受了操控?”
“不,与其如此说,不如说是界珠主人了解了他的生平爱好,做出了一点儿小小的引诱。甚至不算引诱,只是算出了他可能做的事情。伍子笙常年借身在中州活动,澎城评花会又很有名,还有传闻说小调香杏夫人是酒蕊夫人的妹妹——不过据我所见,这传闻不真。伍子笙虽不是每场评花会都去看,但以我姿容,必然出名,那界珠主人只需将这消息往他跟前一递,出于好奇,他都会去看。如果要走原本的故事线,界珠主人应该会这么做。但伍子笙之所以会去,是因为早几百年我去上界时,就与他单独谈过。”
“你把这事告诉了他?”
“对。他常年在中州,便是借身,也修为强大,我本想要他暗中保护你。”
“他没有同意?”
燕厉看了岑云阔一眼,道:“原先在澎城的时候,他是跟在你周围的。不过后来你捡了张掌门回来,他便撤了。”
“……噢。”
岑云阔愣了一会儿,忽然问:“那幽娘呢?”
“什么?”
“幽娘给了你玉佩。”岑云阔把那半块玉佩拿出来。玉佩在日光下显出羊脂般的白,断口仍然锋利如刀,岑云阔还记得梦境中,幽娘为燕厉系上这玉佩时的神情。
燕厉神色复杂,说:“那时她应当是被控制了。这玉佩是整个故事重要的一环,用虚构的母亲逼‘燕厉’按照界珠主人想要的步调走。”
他把玉佩从岑云阔手里拿出来,握在掌心,将它捏得粉碎。
“你为什么会提前知道故事?”岑云阔问。听起来,燕厉对这故事也很熟悉。
“我看到了一部分,在天之上的时候,”燕厉说,“我看到楚氏写了它。你和凤瑛都管那人叫‘小楚’,小楚写的故事,很大一部分都是真实发生过,在几万年前,几十万年前,‘主角’都是飞升之战里的重要角色,当然,其一生也少不了界珠主人的操控。他把那些故事写下来,而燕厉的故事是全新的,于是我就知道,这就是接下来的故事。”
岑云阔想问他是怎么看到的,但最终没问。
他们回了各自的屋舍。
燕厉抚摸着房间里陌生又熟悉的陈列,桌上还有一块完全褪了色的灵石。他想起自己曾在这里观看了自己的执念。足够强大的修士死后会生出或灵或魔的肉泥与执念的灵石,他自然也不例外。他在魔潮里成了魔,后来又拿回了自己的这一截小小的执念。他本想毁去它,但后来改变了注意,他希望它能回到没有记忆的自己手上。
他知道自己不论如何一定会重新爱上小云,求而不得痛苦吗?痛苦。但还不够,不够惩罚他对小云所做的一切。于是他让自己看到那段执念,让自己知道自己多么混蛋,居然受了那些极端负面的情绪摆布,做出那些荒唐无稽的事情。他记得自己那时看完这段执念的心情,多么痛,痛得哭出来,甚至怨恨起以前的自己。如今想起那痛,反而生出快意。
他合该品尝那痛与苦。
敲门声笃笃响起,燕厉灵气一勾就开了门,岑云阔站在外面,月光像一层银纱,令他如谪仙般风姿秀逸,他的眼微垂,有几分困倦的样子。
他嗓音低低的:“哥哥。”
燕厉——燕惊山笑起来,一颗心化作绕指柔。
不论是怎样的苦,小云都会赠他以甜。
他的小云永远在他身边。
第75章 幽冥
去幽冥海的途中, 岑云阔顺道去了一趟天虞山。天虞山一片素白。雎倚春过世好几年,就像是有一场经年未融的大雪落在了天虞山。他见了张锦帆,出乎意料的是, 简三芝和钟唱也在。玄阵门这些年仍然没什么起色,新弟子愈来愈少,且大多愚钝, 掌门愈来愈苍老, 似乎没有渡过小雷劫的希望,借着在大苍时和张锦帆的那点交情, 简三芝被允许在天虞山挑些弟子,教他们阵法。
见到岑云阔, 简三芝很惊喜。当年看他们被沉水香消追杀,她着实担心了许久。
和她寒暄完, 张锦帆又找他相谈。
雎倚春当年曾找过王虔,问的是关于“天道”的事。“天道”予圣魔阁的人长生,不知道圣魔阁的这些所谓长老对天道又了解多少。
张锦帆把雎倚春临终前交代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岑云阔点了点头,他听出来了, 雎倚春没死在雷劫之下, 苟延残喘的那刻, 他似乎产生了和当年的凤先觉一样的幻象, 看到了此地的过去,触到了些许骇人的真相。当然,这些真相他没有对张锦帆言明, 只有支离字句,供岑云阔将线索串起。
从雎倚春留的话来看,圣魔阁的人与傀儡无异,一问三不知。
若不是燕惊山早将界珠主人所在摸清楚,他们恐怕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对抗的究竟是什么。如果真的以为自己要对抗的是天,许多人会丧失勇气,不过一旦发现那只是与他们相同的人,事情就好像容易了许多。
雎倚春没对张锦帆说的,岑云阔也没有说。
在他记忆没有恢复前,听张锦帆叫他大哥,总觉得有点儿别扭;但这会儿再听他叫,一切都自然了起来。真论起来,他比张锦帆多活了十几万年,担得起这声哥。
离开天虞山后,岑云阔回头望了一眼。
“舍不得?”姓燕的在身边,字字冒着醋味。
岑云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们留给天虞山一个背影,张锦帆就在主峰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从洗心域回来,他本以为只能见到师尊的最后一面,后来能偷得那么多相处时光,已是侥幸。后来,雎倚春的师尊从上界借身回到中州,与他密谈,密探之后,雎倚春便吩咐张锦帆,要他想办法将悬辉学府由大妖所建一事扩散出去。
张锦帆怕这样暴露岑云阔的身份会有危险,师祖却在一旁笑道,这只会叫天下人都涌去悠山。
他便让齐霄在络绎间,将事办了。
这时候齐霄也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那两只小小的背影。
张锦帆觉得这沉默令他难受,于是问道:“你这两天又在捣鼓什么呢?”
“啊,”齐霄说话的调子像鱼一样活蹦乱跳,听起来好像他活得特别快活,“我在和照影来的人想办法合作,看他们能不能把照影来玉简带进络绎间,搞个像螺铃那样的子母玉简,母玉简将发生的事一一映照下来,子玉简即时就能看到——还在折腾,不知道能不能弄出来。要能弄出来可就厉害了,肯定比劣质仿版银河冻更吸引人!”
张锦帆笑了笑,“你怎么老折腾你那络绎间。”
齐霄叹了口气,说道:“我爹留给我的界珠啊,我怎么也得想办法把它重建起来。”
“你爹?”
齐霄愣了一下,夸张道:“不是吧师哥,全天虞山都知道络绎间——或者说这界珠是我爹留给我的,你怎么好像今天才听说似的。”
张锦帆确实今天才听说,他呆了片刻,才生硬地转移话题,问道:“怎么重建?”
“进去的分神越多,越能养珠。快了。我渡小雷劫前一定能让这珠子恢复到没受损前的样子!”
“没受损前是什么样的?”
“很漂亮的,我小时候进去过一次……”齐霄连比带划地描述起来。
张锦帆垂眸听了半晌,忽然说:“有人来了。”
“什么,什么人?”齐霄探头看山下。
山下聚着一群烈焰红衣。
齐霄叹气道:“师哥,我仿佛看到老祖宗留下的圣光正缓缓湮灭,咱们天虞山是彻底跟魔道混在一块儿了。”
陆饮虹笑容灿烂,朝山上招了招手,张锦帆还没来得及应,齐霄便抬起胳膊回招过去。
张锦帆:“……你在我们天虞山堕魔的路上也很积极啊。”
“哪有哪有。”齐霄一脸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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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里,燕厉是一路被追杀逼去了幽冥海,但岑云阔和燕惊山两人是悠哉悠哉一路游山玩水去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好像他们是去做看一眼幽冥海是什么样的这样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