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养崽横行修真界[穿书](24)

    扑通刚练完剑回来，听到后半句，撑着星透木在陆饮虹身边一坐，抹了把汗，随口问道：“谁用情越来越深啊？我们这在深山老林待这么多年，最美好的青春都要过去了，可怜我连个女的都没见过。”
    陆饮虹揉了把他的脑袋，笑嘻嘻道：“你个小屁孩，还最美好的青春，好好修炼，你的青春能有千八百年。”
    “哇，四哥，很有理想嘛！我算算千八百年的青春得是什么修为境界……”扑通一边掰手指头一边说，“反正我是不想啦，修炼太难了，竞争还残酷，我觉得我入门后活个一百来岁就差不多了吧。”
    “不行！”三个哥哥异口同声道。
    对眼下的扑通来说，一百多年已足够漫长，但在他们眼里，活一百多岁就死，算得上少年夭折了。
    张锦帆当即站起来，“同我过两招，看看你近日练得这么刻苦，进步了多少。”
    扑通极不情愿地站起来，摆了起手式。
    但招没来得及过，张锦帆刚拿出剑，便接到了师尊的灵讯。他当即脸色大变。
    雎倚春参悟之境，传灵讯范围虽广，但也覆盖不了从天虞山到大苍这么长的距离，只可能是他已到了大苍，才能寻觅到他踪迹，直接传他灵讯。
    他心慌意乱，让陆饮虹代他与扑通练两招，然后独自去往无人的地方，低声回应雎倚春的灵讯：“出什么事了，师尊？”
    “昨天大妖做了什么？”
    张锦帆怔了怔，片刻后如实答道：“他……招了魂。”
    “招魂？”那边似是暗忖一瞬，接着道，“你恐怕不知，昨日示灵图大亮，紧接着魔潮便暴/乱，派去驻守的各门派子弟死伤无数。几位掌门与长老尽皆笃定此时与大妖脱不了干系，已连夜派人前往大苍，我们几个门派清早便在澎城聚首，以定禅山庄为首，烈阳剑派、鹤来山、踏雪宗、赤星宫等门派无一不应和，连万松门也未曾反对，大家一致的意见是，先将大妖请到我们的地盘，做做客。”
    张锦帆心里咯噔一声。他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问道：“那天虞山的意思呢？”
    “天虞山没有立场不同意，”便是灵讯，也令人察觉到一丝冰冷和沉重，“不仅如此，各门派已经开始怀疑你的立场，锦帆。”
    “我……”他张了张嘴，想辩驳，但最终只能说，“大……大妖绝非荒诞无稽的传闻中所说的那样性情恶劣甚至会引来灾祸，他昨日招魂，是为萧冉鸣救他道侣祁和。”
    “祁和？七天前他就死在魔潮，如何招回的魂魄？锦帆，你确信他招回的是祁和的魂魄吗？”
    “当然！不然……”不然还能是谁呢？
    灵讯突然断了。
    “师尊？师尊？”
    安静。林中有鸟鸣虫鸣，有风声有树叶簌簌声，不远处有陆饮虹和扑通对招的长剑撞击声。但张锦帆只觉得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
    他抬手捂住脸，听识海中不同声响的心音冒出来，沉下去，再冒出来。杂乱无章，吵吵嚷嚷。他以前从未这样过。
    在林中呆立片刻，张锦帆步伐沉重地回到众人身边。
    燕厉已经烧好了今天的午饭，滋味鲜美的山鸡汤，加了灵芝熬的。
    他理所当然的先盛了一大碗给岑云阔，然后才让其他人陆续盛。
    扑通刚在陆饮虹受手下败了一轮，蔫蔫地过来盛了汤，喝了一口，眼睛突然一亮，“二哥，今天的汤好鲜！”
    燕厉“嗯”了一声，说：“大哥多放了几株灵芝。”
    吃到好吃的，扑通心情顿时好了。
    饭毕，岑云阔放下碗，扫了一眼弟弟们。
    连最小的扑通都快十五岁了，这年纪正是窜个头的时候……若还都是以前的小萝卜丁，一手往崖下薅一个也不是问题，薅下去之后想办法救也不是问题。但现在，即便那控制灵气的能力给他升到了二阶，也兜不住一个扑通啊。更何况这一个个腿长手长的。
    “大哥。”锦之忽然坐到他身边，小声问他，“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大苍？”
    岑云阔看了他一眼，以为是小孩在深山老林待了这么些年，实在待不住了。他心里还庆幸了一下，好歹是有同龄人在身边，几个孩子在一起玩玩，也不至于没共同语言。原著里燕厉一个人在山里待十年，洗心域百年，没什么人说话，成长环境太畸形，也是导致他性格孤僻的一大原因。现在看起来好像……岑云阔看了一眼有一搭没一搭跟扑通聊天的燕厉，十分欣慰，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从这里到白鹿崖，照他们平日的速度，至少得走上两三天。一成不变的日子大家大约也过得实在百无聊赖了，岑云阔便决定，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启程吧。
    他们已经在同一个地方定居了近一个月，要走也需要收拾些东西。
    之前他们会来这里，是因为有一朵号称千年难遇的五蕴花曾在这不起眼的草坪上盛开，他们为了拿下它吃了不少苦头。岑云阔没舍得直接把茎掐断摘起来，而是连带周边一小块土壤，一并移植进了闲亭。之后就在这片靠着溪流大树的草地上简单搭了个小屋。
    闻思扬堪堪筑基，没能力御剑，但他身上法器很多，挑了只傀儡飞鱼，两条小短腿跨在上面，跟着追灵香，在林中如在水中穿游而过。
    他一路狂奔，追灵香停在了木屋门口，他紧急停下傀儡飞鱼，因为停得太急，当场摔了个跟头。
    闻思扬七荤八素地从地上爬起来，“呸呸”吐掉嘴里的草与泥，他晃了晃脑袋，眼前清明后，先把傀儡飞鱼收起来，然后眼睛滴溜溜打量了一圈四周。看起来，这木屋似乎就是大妖居住之所。闻思扬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襟，抬手敲了敲门。
    没人应。
    “有人吗？”
    似乎没有人。他一咬牙，直接用力推门而入。
    木屋里空空荡荡，基本上什么也没剩下，只剩了个空架子。闻思扬心说不会吧，他出去看了看四周，在不远处发现了烧过火后的木头灰烬，灰烬尚温，或许大妖他们刚离开没多久。
    闻思扬跳起来，召出傀儡飞鱼，原地打了个两圈转，抬手洒下一把新的追灵香。
    荧紫色的粉末四处飘散开，荡了一圈，而后聚成一只蝴蝶形状，在他前面飞着。闻思扬双腿一夹傀儡飞鱼，跟了上去。
    他离开后不久，就有人浩浩荡荡进了山。
    境界越高，能用的手段越多。闻思扬还得要用追灵香才能搜寻到岑云阔他们的踪迹，雎倚春他们到了木屋附近，没找到人，直接灵识铺开，所到之处，最微小的虫子都无所遁形。
    不过这也并非没有弊端。
    灵识扫荡过的刹那，陆饮虹和张锦帆就察觉到了。
    “什么情况？”
    “出了点事……”张锦帆回以灵讯，“现在的情况就是，数十家门派想要捉拿大哥。”
    岑云阔正带着一行人慢悠悠地走，他们对大苍这一片的生态已经很熟，一路上避过了几个凶兽的窝点，毒瘴弥漫的沼泽，还有食人花遍开的区域。
    也就是说，他们走的路并非最快的捷径。
    闻思扬跟着追灵香，照着他们的路线追上去；而几大门派则有恃无恐，选定最短的路线，反倒被绊住了手脚。
    不过便是被绊住，也只能稍阻一时，黄昏的时候，闻思扬率先赶上岑云阔一行。
    岑云阔几人正在争执，扑通想停下来先吃顿晚饭——他走了一天，实在饿了；锦之却想尽快赶路，他们的精力无穷无尽似的。
    “好了，别吵了！”岑云阔出面调解，“锦之，出什么事了吗？你今天有些不太对劲。”
    张锦帆握紧了拳。
    他知道师尊嘴上说的“请”、“做做客”都只是委婉说法，大哥若是落到他们手中，免不了要试验那“骨血之中”说法的真假。
    心音在叫嚣。
    张锦帆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下定了决心，“大哥，其实我……”
    “有人！”
    星透木出鞘，那一瞬光华璀璨，燕厉脸色紧绷，杀气四溢。
    “什么人！”张锦帆转身喝道。
    剑光劈断闻思扬藏身的树，闻思扬大惊，他手忙脚乱地收了傀儡飞鱼，打散追灵香，落日的暖橘光洒在他身上，他双手背在身后，咧开嘴角，露出个纯良无害的笑。
    是个孩子。
    张锦帆恍惚了一瞬，还没来得及看出更多，便见一柄剑破空而来，直指岑云阔。
    燕厉手握星透木去挡，劲风削碎他一缕发，那剑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至少比不上星透木，但那斩下的却仿佛是千钧之力。燕厉不过入门的修为，只撑了一息，便被掀翻在地。
    “小燕！”岑云阔急忙去看他的情况。
    “我没事。”燕厉低声说。他垂着眼帘，在岑云阔的搀扶下站起来后，挣开岑云阔握住他的手。他两只手都在轻微颤抖，方才那一下承受了太重的力量，现下他都快拿不动星透木了。
    “哇。”闻思扬惊叹一声，趁机混进岑云阔一行人间。
    他抬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心想怎么大妖身边全都是少年？说好的孩童呢？
    那剑活的一样，在空中停顿两息后又刺向岑云阔。
    花谢却下意识拉了那恨不得凑上去的小孩一把，那小孩冲他没心没肺地笑笑。花谢却多看了那小孩一眼。他现在修为低微，连带着耳不清目不明——当然不是说看不见听不见，而是眼下，他觉得这小孩古怪，却看不透。
    岑云阔抽出玉烟幢，重剑脱手，让它自行与敌剑周旋。
    他左右环顾，只能看到树影婆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岑云阔心沉了沉，索性站在原地，高声喊问：“不知道是何方高人，还未见面，便如此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