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养崽横行修真界[穿书](47)
岑云阔冷静下来,掩住失神,接着和小孩儿们笑闹。
伍子笙陪着小孩儿玩了半个晚上,夜色浓时,才与岑云阔单独说上话。
岑云阔开门见山,“你是不是去过澎城?”
伍子笙说:“去过。”
燕厉还没和他打照面,但他已远远瞧见了燕厉一眼,岑云阔找他,伍子笙似乎已经明白这一问是为什么。
“去做什么?”
伍子笙一笑,“我好美色,中州所有的风月地我都熟,红罗帐里也有我的相好,几年前我还同酒蕊夫人共饮过银河冻。澎城那地方,评花会是很有名的,我自然要去看看,这一看,就遇见了合眼缘的美人。”
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澎城一遇,只是巧合。
岑云阔挑了挑眉,又问:“那你们这些大乘修士,不在上界等渡劫飞升,来这里做什么?”
“渡劫啊。”伍子笙拖长的语调懒洋洋的,透着股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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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云阔花了三天的时间给学生们分了老师。小妖崽子数量不多,分了三拨,走兽的归连江雪;飞禽的归蓝绚——一只孔雀妖,他是人身来的,给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其他不好分类的则交给了一只蛟妖。其余的学生先按境界分,彻彻底底的凡人、能感气的、能引气的、入了门的……几位大乘和颜悦色,教小朋友做最基础的修道启蒙,悠山边回荡着诵读入门心法的稚童声。
燕厉终于还是和伍子笙照了面。
有天清早,他正在悠山逮小鸟,岑云阔养的那条竹叶青很喜欢吃小鸟。燕厉就在山上撞见了伍子笙。他愣了一下,瞬间想起来眼前人是谁。燕厉顿时浑身寒毛都炸了,灵气涌动,星透木当即出鞘,他满脸煞气,二话不说就挥剑刺去。
伍子笙接招行云流水,还有闲情道:“噢,饶风剑法,练得不错。”
“你是人是鬼?为何在此处!”
“当然是人。”
“我明明——”燕厉声音一顿,才道,“你是大乘修士?”
现在还留在悬辉学府的,除了学生便是老师,眼前的人境界显然不低,能接他的剑招,至少也得跟他一样是筑基期,然而他灵气不显,抵挡防御所用似乎都是魂魄之力,燕厉便知,他是老师。岑云阔没有瞒弟弟们,因此燕厉立即意识到,他是大乘修士,怪不得那夜未死。
燕厉一愣神的时候,伍子笙抛了样东西过来。他下意识抓住,摊开掌心,发现是一块被磨得浑圆的粉色灵石。
“这是什么?”
伍子笙道:“一段执念。你的。”
第51章 变种
伍子笙不愿意说实话, 岑云阔便去问了连江雪。妖族的人似乎比较实心眼,连江雪坐在河岸边, 尾巴扫着水, 滔滔不绝地说;蛟妖天野晴则泡在绿缎河里, 她的脸半埋在水里,吐着泡泡, 时不时冒出来补充两句;蓝绚嚼着花, 在一边附和。
连江雪:“几百年前,有人进了上界, 说他知道这一历的劫是什么。上界那地方,你知道,乱得很, 大家都无聊,有恩怨的常打架,到这个境界,一般来说打也不会轻易打死,都跟闹着玩似的, 还有好些人找个自己合意的地盘经年累月地闭关——也不知道还闭个啥。在上界当个大乘不比在中州当个参悟快活, 上界荒芜, 地方大, 又没什么人,渡完小雷劫之后大家只能百无聊赖地等飞升大劫。所以那个人上来一说,大家都很感兴趣。而且他也的确不寻常,寻常人哪能那么自如地出入上界与中州之间?”
天野晴:“而且前辈长得特俊。”
蓝绚:“是啊。”
连江雪:“对, 他一身黑衣,腰挎银刀,飒爽得很。他说他姓燕,名惊山,是我们的前辈,以前也是大乘修士,后来飞升了,但因为一些缘故,又回来了。回来可不容易,听说那得是扒皮抽筋的痛苦——毕竟飞升了就是神仙,那要剔了仙骨才能下凡嘛。燕惊山前辈跟我们说,世间飞升之劫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花样,譬如七千多年那一场,叫‘大逃杀’,上天有谕,飞升名额两个,等那一历的大乘修士死得只剩两人时,他们便能飞升。那一战惨烈啊,大乘八十余人,中州大小门派上千,死得七七八八,甚至牵扯了下界,那是真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蓝绚唏嘘:“是啊。”
连江雪:“第二种,是他曾经历过的,叫‘抢龙头’。那一历,他就是要被斩的那条龙,人人都想要他的头颅。‘抢龙头’意味着只有一个飞升名额,于大乘们而言,谁能杀他,谁就能飞升,一旦有人飞升,其余大乘便会进入衰老期,最多苟延残喘千八百年,就会身死魂消。而于要被斩杀的那条‘龙’而言,他若能杀了那一历所有的大乘修士,他便是赢了飞升之战,渡过了这劫,能飞升成神。其间过程如何残酷艰难,前辈未言,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他最终反杀成功了。”
天野晴:“太帅了。”
蓝绚:“是啊。”
岑云阔:“……”
他心里想,这一历应当就是“抢龙头”吧?十六万年前,燕惊山是那条“龙”,十六万年后的今天,燕厉是那条“龙”。
这些大乘来中州,是为了斩杀燕厉,以渡大劫,求得飞升吗?
连江雪接着道:“我们这一历的劫,与第二种相似,但不同,属于它的变种。燕前辈说,首先会有一枚棋子,承担以往‘龙’的经历——他会是修道上的惊才绝艳之辈,用难以想象的效率冲击每一个境界,飞速成长,直到成为修真界的庞然大物,然后进入‘抢龙头’之战。棋子的一生将会被规划得明明白白,像一个跌宕的故事,这故事会被记入书中,玉简里,或是某个人的回忆里。当然,书、玉简、回忆所呈现的都是尚未发生的,真正发生的是会有一个人,为了保护‘龙’,杀死‘龙’,或抢夺‘龙’的气运,推动原定的故事发生变化。实际上,从这一刻开始,原本的‘龙’已不是‘龙’,看到故事的人才是‘龙’。”
天野晴:“譬如大妖。”
蓝绚:“没错。”
岑云阔:“……你们的意思是,这一历飞升,要杀的人是我?”
他震惊之下,说话的声音艰涩。
与此同时,他脑子里一转,想起当日态度有异的系统。那声音说要他救燕厉,就是让他继续顺着故事线走。系统是在推着他成为那条“龙”。
如果他们真是为了飞升,那么伍子笙说来渡劫,就是真话了。
连江雪说:“按道理是这样的,不过燕前辈这不是找上门了么。大家原先听完也是蠢蠢欲动,我想不少人当时应当是在琢磨抢个先手。不过这事儿太早也没用,‘龙’没成长起来,杀了是不作数的。而且燕前辈放弃天上的生活,重新回到天下,有他的目的。他问我们,想不想从此不再经历飞升之战。”
天野晴:“来这儿的,都是不想经历飞升之战的。”
蓝绚:“没错。”
天色正好,绿缎河上吹来一阵闲适的风。
蓝绚吃完了一朵花,又拿出一朵。连江雪伸着爪子讨了两瓣朵和一丛花蕊,放到嘴里嚼出香甜。天野晴对灵植不敢兴趣,但见他们吃得畅快,也有些馋,干脆一个猛子扎进河里,叼了条小鱼上来。她借的这凡人生得娇小貌美,十指纤纤,这会儿却捧着鱼,大快朵颐,吃得毫无美感。
连江雪吃完,拍拍爪子,舔舔毛,接着说:“能渡过小雷劫的,都是道心坚忍之辈。燕前辈这话不啻于惊雷,起初大家都觉得这是玩笑话。飞升之战是几百万年来的传统,我们枯燥修行,在生死徘徊间一次次突破,经雷劫洗礼,求的难道不正是那百万年来扎根于我们心中的飞升梦想吗?诚然它残酷,但正因它残酷,才令修道者对飞升寄予极大的期望与美好想象。有一些大乘修士恐惧它,但更多的人战意满满,跃跃欲试,期盼它来临。真正害怕飞升之战的,大多活不过小雷劫。花谢却不就是么,他与我年纪相仿,见过七千多年前的那场飞升之战,此后便活在阴影之中,压抑自己的修为,迟迟不渡小雷劫,我听说百来年前实在压不住了,天雷劈下来,果然没渡成。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苟延残喘了一百多年还没死。”
“那你们为何改变了主意?”岑云阔问道。
连江雪道:“原因暂且不能说。等你什么时候把……‘那玩意儿’从身上剥离出来,就会知道了。总之,我们现在是站在你这边的。”
岑云阔自己都非常惊异,他居然在一瞬间听懂了“那玩意儿”指的是什么。
是系统。
“怎么把它剥离出来?”
连江雪说:“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但燕前辈是有办法的。”
岑云阔深呼吸一口。
他如今的行为大抵受两者操控,一,系统,或者说那系统背后的声音;二,燕惊山。而他记忆不全,什么都不知道,云里雾里走到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人能问,问出来也只一知半解,太令人不爽了。
“为什么不能说?”他突然问。前面都已经说了这么多,怎么到这儿就不能说了?
连江雪把浸在水里的狐狸尾巴捞上来,甩了甩,抖抖毛,往地上一趴。她黑溜溜的眼睛透出无辜和小心,眨眨眼,连江雪看着岑云阔,声音下意识小了一点儿:“会被听到的。”
蓝绚嘴里塞着花瓣,也不忘含糊不清地接一句:“没错。”
岑云阔忍无可忍,转头怒视蓝绚,“你除了‘是啊’和‘没错’还会说什么?!”
蓝绚:“……嗝。”
第52章 执念
燕厉坐在屋里, 摩挲着那枚粉色的灵石。他只在洗心域的那处石林溶洞见过这奇异的颜色,看起来, 它们是完全一样的。中州许多人修炼时会用灵石在身边摆一个简单的聚灵阵, 更多的是直接吸取灵石中的灵气。伍子笙说, 粉灵石中灵气乍看浓郁,其实很浅, 里面包裹的都是人的执念, 只要像寻常修炼一样,将其间灵气引入经脉, 它便会逆流而上,冲入识海,不论其间储藏的执念属于谁, 都会在你的识海中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