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呈心里一颤,脸上面不改色,和关鸿风直视,目光坦然。
二人对视片刻,关鸿风心里的怀疑打消几分,料想龙伎这惜命的人也不会拿自己身子开玩笑,他弯下腰,贴着容呈耳朵说:“好好歇着,朕晚上来和你出出汗。”
最后那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容呈心里无波无澜。
等选秀结束,他已经离开了皇宫。
关鸿风说完,狠狠剜了眼跪在脚下的予安,转身离开承欢宫。
予安登时松了口气。
容呈瞧着关鸿风远去的背影,朝予安说:“酒备好了吗?”
予安点了点头,蹲到床底下将两壶酒抱了出来。
容呈坐起身子,靠在软枕上,喘息道:“去吧。”
二人意味深长对视了一眼,予安抱着酒出去了。
刚来到门口,就被外面的侍卫拦上了。
侍卫抬了抬下巴,质问道:“这里面装了什么?”
予安比划了两下,侍卫看不懂,也懒得琢磨他说了什么,直接从予安手里抢走了酒。
“别动!”另一名侍卫呵斥要抢的予安。
予安心惊胆战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动手了,眼神却像害怕被他们抢走似的。
侍卫打开酒壶,一股醇香的酒味扑鼻而来,这可是好酒。
二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侍卫清了清嗓子问:“你拿这酒要做什么?”
予安指了指外头,又比划了个羊的手势,表示要拿去孝敬杨公公。
侍卫嗤道:“你倒是上道,可惜了,这酒我们要了。”
予安脸色一变,忙摆手摇头,胡乱比划着不行。
侍卫利落地从身侧抽出刀,刀尖对着予安,威胁道:“滚回去!”
予安吓得脸都白了,犹豫了一瞬,逃也似的折回了承欢宫。
两名侍卫对视大笑,嘲讽道:“真是无用。”
他们平日里经常克扣龙伎的吃食用度,已是常事,反正这儿就和冷宫差不多,除了皇上,也没有别的人会来。
“来,兄弟,喝喝喝。”
侍卫把刀放回腰间,两人盘腿而坐,一人分了一壶酒,肆无忌惮地喝了起来。
殿内的予安看见这一幕,回过头,和容呈对视一笑。
第18章 选秀之灾
不多时,外面相继传来“砰”一声闷响。
予安从门缝里窥见了,立刻打开门,飞奔出去。
两名守门的侍卫倒在地上,脚边的酒壶东歪西倒,顺着瓶口流得到处都是。
予安双手扒着门往外张望,见四周无人,他双手架起昏倒的侍卫,一前一后把他们拖进了承欢宫。
侍卫身上的衣裳被扒了下来,和二人调换,其中一名侍卫被拖上床榻,用被褥掩面,装作容呈在睡觉,另一名则被藏在了内室门后。
“主子,我们走吧!”
予安抬手比划,把容呈从床榻上扶了起来,他浑身滚烫,那药的劲头还没过,四肢无力,只能靠在予安身上勉强下床。
二人换上侍卫的衣服,推开门四处张望,小心地离开了承欢宫。
予安在前头带路,容呈在身后跟着,二人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人来人往,有宫人迎面走来,他们马上低下头走路,以免被认出来。
承欢宫离御花园有好一段距离,二人如履薄冰,走得每一步都十分谨慎。
就在即将到达御花园时,前头有宫轿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容呈心里一惊,急忙拉着予安来到一旁跪下。
宫轿从二人面前经过,连片刻停顿也没有。
容呈暗暗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站起来,就在他拉着予安要走时,身后响起一道银铃般的女声,“等等。”
二人背影一僵。
宫轿停了下来,帘子从里面挑开,露出一张精致艳丽的脸蛋,上扬的丹凤眼透出几分刻薄,“跪下。”
容呈害怕露出端倪,急忙拉着予安再次跪下,二人连头也不敢抬,呼吸变得粗重。
容呈的病还没好全,加上又吃了潘太医给的药,连蹲也不稳,身子摇摇晃晃,勉强撑住了地面才没跌倒。
汤贵妃居高临下看着面前摇摇晃晃的侍卫,面上不悦道:“行个礼都行不好,莫不是连规矩也没学会?”
今日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见皇上,不成想被扑了个空,听闻皇上去了承欢宫,找那个下贱伎子去了,本就憋着一肚子气,又见这两名侍卫行礼敷衍,一股怒火顿时涌上心头。
如今连个奴才都敢蹬鼻子上脸,实在可恶。
容呈压着嗓子低声说:“奴才该死,望娘娘恕罪。”
汤贵妃看向容呈身旁的予安,“你为何不开口?”
予安下意识抬头,被容呈拽住衣角,在即将露出容貌那时又将头垂了下去,容呈解释道:“娘娘,他是个哑巴,说不了话。”
“哦?还有哑巴侍卫?”汤贵妃觉得新奇,“把脸抬起来,本宫瞧瞧。”
予安手心布满冷汗,他悄悄求助容呈,不知怎么办才好。
虽说予安是后来进宫的,见过他的人不多,也难保汤贵妃身边的人没见过。
见予安犹犹豫豫不抬头,汤贵妃加重语气,“本宫让你把头抬起来。”
容呈突然按着予安的脑袋往地上撞,磕头道:“他生得实在丑陋,恐吓着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予安心里了然,主动磕起了头,一时间唯有脑袋碰撞地面的声响。
汤贵妃皱了皱眉头,登时觉着失了乐趣,刻意为难的心思也散了,她拨了拨手上的护甲,冷冷道:“算了,在这好好跪着,不到一个时辰不准起来。”
说着,便离开了。
宫轿消失在尽头的转弯处,容呈长长吁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身旁的予安,二人心照不宣站了起来,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加快脚步来到御花园。
御花园里没什么人,他们穿过凉亭旁的小路,来到一面年久失修的墙前,予安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以后,伸手扒开面前半人高的草丛,露出一个狗洞。
狗洞不大,但对二人单薄消瘦的身量来说已经足够。
予安比划了下,表示他先出去探探情况,见容呈点了点头,他往地上一趴,熟练地顺着狗洞钻了过去。
须臾,墙那头响起敲砖的声音。
这是两人事先定好的暗号,只要予安过去后察觉无事,就在墙砖上敲两下。
容呈还是第一次钻狗洞,他顾不得耻辱,往狗洞钻进去,轻松地爬了过去。
二人顺利来到神武门。
角楼边上的墙面还有一处狗洞,被浓密的枯草遮掩着,因太过隐蔽,连宫里的老人也不知道,还是那日予安瞎逛时无意间发现的。
远处便有侍卫把守,二人小心翼翼贴着墙面移动,趁着他们不注意时,飞快跑进了角楼。
予安钻进草丛里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个狗洞,他注意着周遭的动静,朝容呈比划道:“主子,这次你先出去。”
这一出去便离了皇宫,若是里头有什么意外,予安也能阻挡一会儿。
容呈不知予安的心思,头有些发晕,迷迷糊糊点头,便钻进了狗洞。
刹那一道光线射进了眼里,阳光和暖,头顶的天不再是四四方方。
容呈心脏直跳,连自己也没察觉放快了手脚的速度,往那久违的光明爬去。
只要离开皇宫,坏日子就彻底结束了。
好似过了无比漫长的时日,容呈终于从狗洞里爬了出来,凉风扑面,他双眼亮亮的,充满欢喜和期冀。
容呈钻出狗洞,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急忙爬了起来,就在他站在墙边,欲要给予安对暗号时,一把锋利的刀刃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
关鸿风慵懒地靠在宝座上,瞧着底下的秀女们,兴致寥寥,见到容貌好的,便让杨公公撂牌子留下。
皇后笑容可掬,“看来后宫要添不少妹妹了。”
关鸿风不为所动,反正不过是些摆设,自然要挑好看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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