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暖暖笑了。”木槿笑道,“陛下和暖暖有缘,奴婢求陛下一个恩典,给孩子取个名吧。”
“取名?”萧翌看了眼杜涣和木槿,又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杜……杜菡如何?菡萏之菡。”
“菡是莲花的别称。”沈嘉赞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寓意极好啊。”
木槿和杜涣听后,哪里会不同意,欢欢喜喜的谢恩道:“多谢陛下赐名。”
“杜菡,暖暖。”萧翌轻轻的拍拍孩子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微微摇晃。神情温柔的仿佛他才是孩子的父母,爱不释手,舍不得放下。
沈嘉见状,却想起萧翌此生都不会有孩子了,不知不觉落下了一滴泪。
木槿、杜涣看到后,吓得都不敢说话,急忙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萧翌转身,便见沈嘉脸颊挂泪,神情悲伤的看着自己。
“我……”沈嘉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由自主的哭了,他急忙找补道,“沙子进眼睛了。”
可他们在室内,哪有什么沙子,而萧翌怎么会不知沈嘉为何落泪?他将孩子还给木槿,自己伸手轻轻给沈嘉擦拭眼泪,对他说道:“人生总会有点遗憾,能遇到你,我已知足。”
至于其他的人和事,都不再重要了。
回去之后,沈嘉和萧翌谁也没再提子嗣之事,再说现在有了木槿的孩子。等孩子再大一点,木槿便会离开杭州,回到京城。到时候萧翌想抱抱小孩,还可以去杜府逗暖暖。
但子嗣可以没有,寒毒却不能不解。沈嘉后来又找范大夫询问情况,没想到范大夫却告诉他一个惊人的决定。
“我要去西北了。”范大夫突然对沈嘉说道。
“什么?”沈嘉听后愣了一下,“你要去西北,不和我们回京城了?”
“你不是担心陛下的身体吗?”范大夫反问道,“我说过,解药需要天山雪莲做药引。”
“可是,你不是说要在花期时摘采才有效果吗?”沈嘉问道,“我记得,天山雪莲的花期,好像已经过了吧。”
“不,我要的那种天山雪莲十分特殊,它的花期在冬季。”范大夫掐指算了算时间,“现在刚过十月,等我到了西北,时间正好。”
“那陛下呢,还有尉同知的伤,需要你照顾。”
范大夫却道:“尉同知身上的伤已大好了,至于陛下,寒毒大概会在过年前发作,你们按以前的方子熬药,让他服用即可。”
听范大夫已安排妥当,沈嘉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但他还觉得有些不安,“寒毒已到了晚期,陛下他最近也越来越没有精神了。我担心他……”
沈嘉说着说着,没敢说下去,但范大夫却是心知肚明。
“我这里有一颗药丸,是陛下给我用于研究解药的。”范大夫说着,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沈嘉,“这个药我查过了,服下后可压制寒毒几个时辰,但是反噬很大。万不得已时,不可用。”
“那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沈嘉打开盒子,看着漆黑的药丸,不解道。
“以防万一嘛。”范大夫说道,“放心,我已研究出配合此药丸的方子,它类似麻沸散,可以缓解药丸带来的反噬。不会让人痛不欲生,只会陷入昏迷中。”
说罢,范大夫又拿出一张药方,递给了沈嘉,“记住,服下药丸后,必须在两个时辰内喝下汤药。”
看着药丸和药方,沈嘉心底的不安又被放大了,“范兄,你别吓我,这是何意啊?难不成,真会在这次毒发了?”
范大夫难得的收起来了嬉皮笑脸的表情,对沈嘉严肃的说道:“不是这次,就是下次,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过长青你放心,若我研究出解药,会及时赶回来的。”
其余的,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第170章 谒金门(四)
范大夫要去西北寻药一事,萧翌也同意了,还让尉晗明跟着一起去,一路上负责保护范大夫。至于其他人,还需留在杭州,等沈嘉处理完赵家的案子。
还好杜涣的父母真的了解一些赵二爷的事,给沈嘉提供了重要的消息。案子终于有所进展,沈嘉、杜涣和许知府带上人,离开了杭州,去赵二爷藏身之地抓人了。
于是沈嘉一走便是好几天,萧翌和魏漠反而闲了下来,两好友在西北时就喜欢偷溜出兵营乱逛,这回他们又“狼狈为奸”,在杭州城里吃喝玩乐了。
未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沈嘉离开期间,竟然后院起火了。这日木棉突然赶来有凤来仪客栈,急慌慌的说道:“陛下,大事不好,京城的一些官员来杭州了,在知府衙门闹了起来,要见沈阁老。”
“京官来杭州干什么?”魏漠在旁听着,纳闷道。
木棉看了一眼陛下,战战兢兢道:“他们……他们知道了,陛下和沈阁老的……关系。”
此言一出,魏漠大惊,萧翌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断袖龙阳在大梁算是丑事,而且当事人还是当今圣上和内阁次辅,这件事一旦被人得知,定会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会,不是一直都很小心吗?”魏漠皱眉看向好友,“难不成,是你身边的人泄密?”
萧翌闻言看向木棉,木棉急忙跪下来,“陛下,御前侍候的,奴婢都一一查过,皆是忠心又嘴严的人,不会在外面胡说八道。”
“既然不是宫女太监泄密,莫不是锦衣卫?”
萧翌却摇摇头,“锦衣卫嘴更严,绝不可能是他们。”
而范大夫、杜涣、木槿等人,他们和陛下关系甚密,怎么会将此事传出去呢?至于沈嘉,总不会自己给自己惹麻烦吧。
“朕倒想起了一个人,但愿……不是他。”萧翌冷冷道,“走,我们去衙门看看。”
“陛下,”木棉慌了,急忙劝道,“府衙门前不仅有京官,还有当地的学子,乱哄哄的一片。陛下您的安危重要,不可去啊。”
“有魏漠在,怕什么?”萧翌反问道。
“陛下,”魏漠也皱着眉头,劝谏道,“您这不是,暴露了行踪吗?”
“朕早就料到了,自海战结束,早晚会暴露的。”萧翌淡淡道。
毕竟,魏漠突然从京城带着火器出来了,而且谢将军调兵要报内阁的,他其实没有权力擅自开战。
种种迹象,但凡有点脑子的人,肯定猜到是皇帝在背后主导一切了。
否则,那些京官不会千里迢迢赶来杭州闹事,他们只会在宫门口求见。
“他们明知沈嘉现在不在杭州,却还赖在衙门不走。看来想见的,不是沈嘉,是朕。”萧翌笑了笑,“那我们就去会一会他们吧。”
木棉和魏漠对视一眼,无法再劝,只好陪着陛下一起去了。
此刻在府衙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他们有的是当地学子,有的是看热闹的路人,而从京城来的京官,早已进入了衙门内,聚集在大堂闹事。
虽然,衙门里的差役早已说过无数遍了,沈阁老和许知府都不在此处。但他们一脸不信,一定要等沈嘉出来,讨个说法。
于是双方僵持,衙役也不敢拿京官老爷们怎么样,只能由着这些人坐在大堂上耗着了。
魏漠听完手下打探的消息后,亲自钻进马车向陛下禀报:“前来闹事的京官都是科道和都察院的小官,内阁和正四品以上的官员无一人来。”
“看来他们还知道点分寸,脑子没有完全坏掉。”萧翌半是嘲讽,半是生气的说道。
“陛下,还是让我去劝说,你别出面了。”魏漠再次进谏,“都是些不明真相的小官,何必劳烦圣驾?实在不行,我派人把他们全抓回京得了。”
“是啊。”坐在车内伺候的木棉见机道,“奴婢也安排了东厂的人随时候命,若有需要,可助魏将军行事。”
他们二人都觉得,抓十几个四五品的小官,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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