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刚触上门板,又蜷了起来,在门框上扣了扣,轻轻唤了一声曦琰。房里没有亮灯,阗悯此时也不知岫昭在不在里头,只得又喊一声。
四周静谧无声,阗悯这一声显得格外清晰,换做以前,早有侍卫来查看,这会儿却连个人影也没见着。阗悯只道岫昭不住这儿,推开了门扉。屋里黑得看不见人,阗悯摸着进了,反手掩上房门。门未上锁,是不是意味着岫昭已经搬到其他地方?
他兀自想着还有什么地方岫昭可能去住,面前忽然一阵风扫过,一个黑影袭上,手臂压在他胸口,把他抵在了木门上。阗悯还未来得及出手,眼前的人低着嗓子问:“你喜欢谁?”
岫昭平时的声音都带着七分贵气,三分慵懒,少有这样克制和压抑。阗悯听了是他,心中一喜,瞬间又愁了起来。两人沉默着对峙一阵,阗悯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看出了岫昭的轮廓。岫昭一身外衣已经褪下,想来是睡下了又起,脸离他不过一掌距离。
阗悯刚想说话,岫昭的嘴唇便压了上来,手捏开他下巴,把舌送了进去。他迫着与岫昭纠缠来回,虽是被侵犯,不过却被那三寸软舌伺候得十分舒服。岫昭亲了一会儿便退了,含着阗悯的嘴唇咬了起来。阗悯呼吸渐渐急了,呼出的气息撒在岫昭脸上,热烘烘的暧昧得紧。
“你喜欢谁?”岫昭又压着嗓子问了一句,透着光的双眼就像是暗夜里的一头豹。
阗悯伸出手,捧住了那张他想了几年的脸。
“我说了我等你,你连回我一句都那么难?”岫昭被他宽厚的手掌压着脸,觉得问出这话已经是掉了身份,可不问他胸中过不去,他哪里比不上王宇?
阗悯忽然展开双臂,把岫昭紧紧抱了起来。
岫昭气上心头,挣了一下没挣开,愠道:“你这算什么?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不是。”阗悯总算有了说话的意思,脑袋一低下巴落在岫昭肩上:“你吃醋了?”
岫昭愣了愣,发现阗悯不但会拱火,还会火上浇油。他是怎么知道的?龚昶回来与他说并没有被阗悯发现,打王宇也打了。他忽然觉着胸中难受,怒极反笑。
阗悯听着他笑,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了?我让你不舒服了?”
“你还知道回来?出去这几日自由吧。”岫昭忽然松了全身的力气,不挣也不走,“这儿不是将军该来的地方。”
“为什么打王宇?”阗悯想的是来解决问题,岫昭要赶他走?
“我不光要打他,我还要杀他。怎么,将军是来讨公道了?”岫昭的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刚刚的暧昧情愫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不能杀他。”阗悯握住他手道:“虽说他不是什么善人,不过好歹这次也有出力,还是皇上的心腹。”
“我管他是谁的心腹?本王想杀谁就杀谁,你这是为他好还是为本王好?”岫昭听他与自己“讲道理”,越发地计较起来。
“自然是为了你。”岫昭的手又不要他碰,阗悯不得已加了七分力握得越来越紧。
“为了我就别管我的事。”岫昭手腕血流不畅,硬是忍着不吭一声,顾忌着用内力会把阗悯弄伤,只得再与他低吼:“给我放手。”
“那你别生气了。”阗悯道:“我留下来陪你。”
岫昭不可思议地盯着他:“阗将军,你陪本王做什么?本王又不是小孩子,晚上黑了会做噩梦。还有,你这酒喝得不少,喝完了来找本王,是缺个侍寝的?”阗悯一身的酒味,一进门岫昭就闻到了。他成功前有他,喜悦却不同他分享,岫昭只觉得真心被负,想再拿回去已经晚了。
阗悯说不过他,实在不知怎的解释,只得又抱住他哄:“不要那么说,我从未把曦琰当做那样……”
“哪样?”岫昭抬起头,眼里神色阗悯从未见过。“才出去多久,就已经对本王不感兴趣了?难怪了,方才我问几次都不肯回,是这个道理。”
“…………”阗悯实在不懂他这个想法是哪里来的,他没回答不过是羞于启齿,要他像岫昭那样热情表白实在是不习惯。这会岫昭又强行误解,王宇的事都没解释清楚,又多出一桩。“我与王宇只是普通朋友,并没有别的关系。”
岫昭淡淡地“哦”了一声,亮起桌上油灯:“桌上有茶,先去漱口。要留下就留下吧,别忘了明儿还进宫。”
阗悯见他突然冷静,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疑惑着问道:“我可以……?”
岫昭勾起嘴角一笑:“又不是没睡过,就当是从前,你不情愿的时候。”——这会儿换我而已。他心里想着,别过头不见了笑,又多几分冷淡。
阗悯看着他上床睡去了里边,不由得跟了上去。才近岫昭的身,岫昭便翻过身狠道:“我叫你先漱口!”那双眼红着,似有无尽的委屈,看得阗悯心头一热,低头吻了上去。
第184章
岫昭愣了愣,反射性地闭了眼。阗悯温温热热的唇落在眼睑上,动作轻得像是一片羽毛在扫。岫昭此时哪有心情跟他玩情趣,眼皮微开,不耐道:“一身酒味,熏你自己就罢了,还要凑到我面前,是找打么?”
“每回一见面就凶,我有什么都不敢说了。”
岫昭刚伸手想打,便被阗悯握住双手,拉到了脑侧按住。他兀自挣了挣,咬牙道:“我凶?你也不怕不是?翅膀硬了,以后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谁敢惹你?”
阗悯听了一笑:“这不是你想的?”
岫昭瞪他一眼。
阗悯松了他手上禁制,上半身却压了过去,半伏在岫昭身上:“曦琰气我没第一个回来报喜,还是气我与王宇走得太近?”
“谁愿管你?你和谁一起我再不问,你也别管我。”
阗悯道:“别别扭扭的不把话说明白,偏要让人去猜。说气话可以,真想我不理你?”
岫昭拢着一双淡眉,说得甚是憋屈:“是啊,我就得跟将军掏心掏肺,将军可把我当个工具,连说话也要管——”
阗悯只得把他嘴堵上。这一吻绵绵长长,初时岫昭还推拒不应,阗悯闯进去便咬,到后来见阗悯也不怕,又舍不得了。没一会儿身体就背叛了脑子,抱着人又亲又吮。阗悯嘴唇被他咬过又舔,红得跟点过胭脂似的,好不容易才抬起脑袋休憩片刻。
岫昭不肯看他,扭过脑袋望着床里边儿。他这一主动无疑前功尽弃,架子也不好端了,与阗悯斗气没一会儿便投了敌。
“曦琰。”阗悯掰过他脸道:“我心里就一个人。从前我放心睡在你怀里,你怎么说我不愿?”
岫昭眯起眼,偷瞄了阗悯一眼。“难道不是?从前你那表情,就像是说本王逼良为娼,把你个纯洁少年染成了黑的。”
“不应当是花的么?”阗悯贫嘴接了一句,笑了起来。
岫昭一咬牙,翻身把他掀开,两人的位置上下易了主:“你花了吗?!”
阗悯眨眨眼道:“还没来得及花,就被你发现了。”
“你——”岫昭心口堵得慌,转瞬又想阗悯以前也生过他的气,不让他亲近也是因为这个?那他先前那些过往,阗悯会不会在意?他从前从未有过这样心情,即便是兰璟亭去了正泫那儿,他也未觉得有什么大不了。这换到阗悯身上,他就只想着要把王宇剁了。
岫昭心中暗暗想着,阗悯要是跟了他,以后可不是就没了开荤的机会。他一双桃花眼把阗悯看了又看,想到个法子,让阗悯以后也不能说他。
“曦琰在想什么?”阗悯见他微笑便有不好预感,俊脸上多出些不安。
“这回出去有没有受伤?”岫昭的一手搭上阗悯胸口,另一只手按在了他腰带上:“我要检查一下。”
阗悯脸上热了热,按了他手道:“没……我好好的。”
“不行,就要看。”岫昭久了没见他,似乎觉得他一身的肉又紧了,心中直打鼓,再这么下去,他怕是压不住他的小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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