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折磨你,我怎么会知道,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忠诚呢?”他委屈道,“离家太久的主人在回来之前,都要敲打敲打小狗,免得恶犬太久没训不听话,你在怪我吗?”
“你看我敢吗?”萧风望恶声恶气地咬他的耳垂。
心脏混杂着无人知晓的痛苦与甜蜜,最是磨人。
他的皇后没有忘记他,没有被同心蛊操控,健康地回来了,再没有比这更令人值得高兴的事。
“你有没有……一点点想我?”萧风望低声问。
谢枕云答非所问:“回来的路上,我听说陛下这一年杀了很多人。”
“是因为我么?”
“……”萧风望低头埋进他肩窝里,“你不在……我总是控制不住想要发疯想要杀人……宝宝,我不是个好皇帝。”
谢枕云指尖抵住他的唇瓣,摇了摇头,“蠢狗。”
“若真是这样,大周这一年就不会这样坚不可摧,你杀的并非无辜之人,只是手段过于残忍罢了。”
“但这无妨,因为失去主人的疯狗都是这样的。”
“我很高兴,也很满意你没了我就折磨自己的样子,随随便便就能取悦我。”谢枕云轻声道,“以至于连同心蛊都无法让我看见别的野男人了。”
第165章 皇后,我真的很想你
可这样的话刚说完,谢枕云忽而面色一变,右手捂住心口。
同心蛊在竭力抗拒这个陌生的男人。
“你先放开我,”谢枕云闭上眼,“我不舒服。”
萧风望听话地松开了触碰他的手,神色阴沉,“是同心蛊让你不舒服,还是我?”
谢枕云挑眉:“当然是你,轻浮不懂礼数的坏狗。”
他捂着心头走出狭窄的巷子,迎面撞上找过来的柳明烛。
“这个时辰你不是该在宫中的酒宴上么?”谢枕云一愣。
“陛下不在,”柳明烛垂眸望他,道,“我偷偷出来,想陪你。”
可下一瞬,男人的目光便掠过他,与他身后的天子对上。
“南疆使臣是对宴会不满意,还是对大周不满意呢?”萧风望从暗影里缓步走出,漫不经心道。
柳明烛淡声道:“陛下缺席宴席在先,是对南疆不满意,还是对南疆的贡品不满意?”
同心蛊,会让谢枕云也跟着厌恶上种蛊者所厌恶的男人,譬如此刻,他从心里感受到一股极度的憎恶。
属于柳明烛的憎恶。
萧风望嗤笑一声,正要开口,谢枕云不耐地打断他,“陛下,不要为难他。”
“……”萧风望眸光凝滞了一瞬,半眯起眼,袖中的手无声攥紧,竭力忍住滔天的杀意,“你为了一个无名无分的野男人凶我?”
谢枕云轻叹一声。
果然,呛萧风望一句,心里舒服多了。
“我累了,”谢枕云低头摆弄手里的花灯,径直穿过两个男人,“二位请自便。”
远处白鹭好不容易找到他,正带着谢府的马车朝他赶过来。
这一次萧风望没有死皮赖脸跟上来,谢枕云俯身钻进马车,车帘隔绝了两道直勾勾的视线。
“公子,您可让奴婢好找,”白鹭无奈道,“好在有圣子的蛊在。”
“诶?刚刚那个人是——”
“是萧风望,”谢枕云笑了笑,指尖拨弄兔子花灯上的琉璃珠子。
“……公子您想起来了?”白鹭试探地看了他一眼。
“一条不论何时都能凑上来摇尾巴的小狗,想忘也难,”谢枕云打开琉璃罩子,吹灭了烛火,“白鹭,我觉得今年的这盏花灯,比上次的好看呢。”
白鹭笑道:“公子喜欢自然是最好的。”
谢枕云走后,小巷外对峙的两个男人之间本就隔着血海深仇,多看一眼都嫌脏,便各自离开了。
宣政殿前,刘公公喜气洋洋等着皇后娘娘回宫,心想着日子总算要好过起来了,谁知等来的却是满脸煞气的天子。
殿中的东西被砸碎了一地,宫人低头跪着,无人敢吱声。
男人眼底猩红,一手搭在假玉玺上,抬手就要砸,刘公公魂都吓丢了,连忙阻止,“陛下,摔不得啊!这个摔不得!”
萧风望面无表情扫他一眼,“不中用的东西,留着何用?”
“……哎哟,怎会无用呢?”刘公公约莫猜到什么,只好硬着头皮道,“皇后娘娘喜欢的东西,摆着都能讨人欢心,怎会无用呢。”
萧风望瞥了眼掌下的赝品,冷笑,“他喜欢的东西,可不在这里。”
真正喜欢的宝贝,都被谢枕云小心放在了宝贝箱子里,比如真玉玺,比如梁成烨的绝笔信,比如谢凌云送来的同心扣。
不喜欢的,才会让他拿出来充场子,比如这个半个月赶制出来的假玉玺,比如他。
日后等他死了烧成灰,谢枕云都未必会把他的骨灰盒放进去!就算放进去了,一想到要和梁成烨的绝笔信放在一块,他便要怄死了。
一群晦气的贱人,个个都惦记他的皇后。
天子面色阴冷,怨气比枯井里爬出来的水鬼还要大。
“您把它摔了,日后还怎么写圣旨讨皇后娘娘欢心呢?”刘公公继续劝道,“皇后娘娘大病初愈,性情变化是人之常情,陛下三思啊!”
萧风望逐渐冷静下来。
其实在谢枕云离宫之前,他的脾性一直很内敛,可仅仅一年之间,他便连身上的暴躁之气都收敛不住了。
本来以为今日可以接人回宫,谁知那该死的同心蛊,和那该死的柳明烛阴魂不散!
“刘林,即刻召长公主入宫。”
“奴才这就去,”刘公公总算是松了口气,马不停蹄赶去了长公主府。
一个时辰后,长公主梁鸢慢悠悠走进宣政殿,“陛下,这个时辰不去和久别重逢的皇后恩爱,召我入宫做什么?”
“朕要知道同心蛊的解法,”萧风望开门见山。
“……”长公主眸光微闪,“陛下,南疆虽是我母族,但是……”
“若你拒绝,朕即刻将刚搬入皇陵与先帝同葬的柳太后搬出来,”萧风望散漫开口,“反正朕出尔反尔,也无人敢说半个字。”
长公主:“……”
真够不要脸的。
天子一言九鼎,哪位帝王像他这般猖狂?
梁鸢叹气,“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不确定皇后娘娘如今是否身子好全了。”
“陛下还是得先把人带回宫里来,请太医看看,否则届时若出了什么事,可别赖在我头上。”
安静片刻,萧风望扭头吩咐刘林,“去通知礼部的人,朕要用天子仪仗亲自接皇后回宫。”
他的皇后,最喜欢这样的场面,旁人有吗?
区区蛊虫,拿什么和他斗?
萧风望轻蔑地扯了扯唇。
“可是陛下……旁人并不知皇后不在宫里啊。”刘公公苦哈哈道。
“蠢货,”萧风望耐心见底,“就说朕惹皇后不高兴,皇后回娘家了,朕登门道歉接人。”
“奴才遵旨,奴才晓得了。”
刘公公点头如蒜,迈着轻飘飘的步子满面红光地踏出了宣政殿。
长公主将一切收入眼底,翻了个白眼。
……
上元节第二日,帝王率天子仪仗亲临谢府。
气势宏大的队伍穿过朱雀大街,一如那年帝后大婚。
沿街百姓听闻来龙去脉,直叹帝后恩爱不减当年。
“皇后,”萧风望一身黑色龙袍,身形高大立于府门前,身后跟随礼部使臣。
冕旒下眉眼深邃,眸中柔情如绵绵细线勾缠在那人身上,他伸出手,掌心朝上,“随我回宫吧。”
“我真的……很想你。”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