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还未来得及伸手,就被楚常欢制止了,顾明鹤道,“孩子夜里由乳娘照顾即可,你且安心休养,天明之后我再让她把孩子送过来。”
趁他犹豫之际,顾明鹤示意乳娘抱走孩子,转而吩咐侍婢送来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
“如今孩子也见着了,可否安心喝些鸡汤补补身子?”顾明鹤搅动汤匙,微微一笑。
楚常欢接过碗,默不作声地饮尽了汤汁。
方才他因噩梦而惊醒,颈侧尚余几分薄汗。顾明鹤用巾帕替他拭净,又耐心地为他更衣,目光瞥向那对丰-乳,不禁回想起稳婆的话,因而道:“欢欢,我来给你开-奶。”
楚常欢拢紧衣襟,摇了摇头:“不用了。”
顾明鹤以为他还在为孩子的事生气,不由放缓语调,柔声道:“稳婆叮嘱过,若不能及时开-奶,奶-水淤堵后对你的身子颇为不利。”
楚常欢深知自己违拗不得,只好躺了下来。
黑鬒鬒的头发铺满软枕,更衬他肤白似玉、润如凝脂。
在楚常欢昏睡期间,乳娘就已传授了顾明鹤开-奶的法子,他净手后给掌心涂满凝露,旋即覆在楚常欢的右汝上,依顺位按抚着。
才过去两个时辰,他的双濡就已有淤堵的迹象,本该绵軟的肉,这会子竟结了硬块儿。
若是着力按压,楚常欢则疼得眼泪汪汪,连连去推他的手。
顾明鹤深知此刻不是心软的时候,便用虎口托着他,自腋下徐徐往前推进。
堵乃的痛苦不亚于产子,楚常欢难以忍受,连声央求道:“明鹤,我好疼,你不要再压了。”
顾明鹤道:“如果眼下不及时疏通,淤堵过盛就要化脓,你会更难受的。”
楚常欢骇异地瞪大双目,忽然间竟不觉得疼了。(一段普通的产后护理,到底有什么值得锁文的?)
几番摸索,顾明鹤的手法逐渐变得娴熟(……)
乃氺沿眉梢颧骨淅淅沥沥往下落,滑过唇角,凝于下颌。
楚常欢羞臊不堪,低声提醒他:“明鹤,你擦擦脸……”
顾明鹤道:“无妨。”
硬块儿被他用掌心一点点地驱散,淤堵的乃氺如注涌出,顾明鹤避不开,也没有刻意躲避,临到末了,整张脸都已湿透。
耗时良久,左面这只总算得以疏通。
顾明鹤擦掉脸上的汝液,继而替他去疏另一只。
许是对方才的疼痛记忆犹新,楚常欢赶在他触上之前忙用手捂住,眼神颇为可怜。
顾明鹤哄道:“忍一忍,很快便好了。”
楚常欢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说道:“你把孩子抱过来,让他给我吃一吃。”顿了顿,又道,“或者……或者你来。”
顾明鹤疑惑道:“我来什么?”
楚常欢别过脸,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来吃。”
顾明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应道:“好。”
因他产后身子虚弱,顾明鹤并没为难他,规规矩矩地替他吃掉那些淤堵的汝汁,待用热水洗了身子,方躺回床上,拥着他入眠。
将养了一宿,楚常欢的身子大有好转,晨间用过早膳,乳娘便把孩子抱了过来,见顾明鹤也在,遂向他见礼问安。
顾明鹤坐在案前吃着热茶,看也没看那孩子一眼,乳娘愣了愣,旋即行至床前,将孩子交给楚常欢。
楚常欢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对乳娘道:“小儿早产,恐怕比寻常孩子更难照料,这些时日就辛苦你了。”
乳娘不禁纳罕,暗道这孩子身强体壮,斤两也足,分明是个足月儿,哪像是早产的?
欲开口时,忽见一旁的顾明鹤正目光沉沉,乳娘顿觉后背一凉,忙审时度势地道:“小公子胃口甚好,排泄也正常,吃饱之后便不哭闹了。夫人大可安心调养身子,妾身自会照顾好小公子的。”
楚常欢道:“有劳。”
不多时,五公主述律华来到府上,她带了诸多滋补之物,并一箱崭新的幼衣。还未迈上石阶,便听她一叠声地唤着“常欢哥哥”,嗓音清脆,宛如鹊鸟。
侍婢推开房门,述律华快步行至床前,视线凝向襁褓里熟睡的孩子,眼里有藏不住的诧异:“常欢哥哥,这……这就是你生的?”
楚常欢笑了笑:“是我的孩子。”
述律华目不转睛地道:“我能否抱抱他?”
楚常欢把孩子交到她手里,小公主轻抬双臂,搂抱的姿势略显笨拙。
须臾,述律华问道:“给孩子起名了吗?”
楚常欢摇头道:“还没有。”
述律华瞥向顾明鹤,努了努嘴:“顾大哥,孩子都生了,你为何还不给他起名儿?”
顾明鹤淡淡地道:“起名可是大事,容我再想想。”
述律华冷哼:“哪有你这样当爹的。”
楚常欢心头一惊,忙拉住她的手,转过话锋道:“听说殿下昨夜来过,可有此事?”
述律华道:“昨晚你产子时我的确来过,还带了几个太医,但成永把我拦在门外了,我便独自在前厅候着,直到亥正才离去。”
说罢,她用食指轻轻戳了戳孩子的眉心,打趣道:“我听宫里的嬷嬷说,刚出生的孩子皱皱巴巴丑陋至极,起初我还不信,直到这会儿亲眼见了方肯信服。”
楚常欢笑道:“殿下这是嫌小儿貌丑?”
述律华道:“我只是感慨,这个孩子居然长得不像你。”
顾明鹤眸光翕动,持握茶盏的手渐渐收紧。
楚常欢仔细打量着孩子,并未从他的眉眼间窥出梁誉的痕迹,因而道:“孩子尚小,看不出什么。”
临近午时,述律华请辞离去,楚常欢欲留她用饭,她说今天是阿翁的祭日,要前往皇陵祭拜,遂推了这番好意。
离开了郎君府,五公主的马车辘辘驶向西街。
刚拐过一道弯,述律华当即对赶车的侍卫道:“去帽儿巷。”
侍卫依照她的命令折进左侧的街道,七拐八绕后行至一处僻静颓败的巷子。
马车在巷口停下,述律华踩着深厚的积雪往前行去,不多时便来到一座府门紧闭的宅院前,叩响门环后,很快就有小厮开了门。
她迅速迈步入内,直奔北院主屋,一位容貌沧桑的老妪正在为啼哭不止的婴孩更换尿布。
述律华走近,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老妪道:“此子早产,出生后又挨了冻,情况不容乐观。”
述律华蹙眉不语。
老妪疑惑道:“公主,您为何要奴婢救下这个孩子?此子与您有什么渊源?”
述律华咬了咬牙,良久才开口:“我只想知道——他的生父为何残忍地抛弃了他!”
第44章
北狄的雪整冬不化, 饶是晴天烈日,依旧寒冷浸骨。
晌午,乳娘将孩子喂饱后送来寝室, 这会儿正躺在摇篮里呼呼大睡。
婴儿见风长, 仅过去了三四日,孩子的皮肤便不似初时那般嫣红起皱,逐渐变得白嫩。
楚常欢坐在一旁默默陪着孩子,直到前襟被洇透,他才想起该排汝了。
孩子由乳娘照顾,无需他亲自哺育,这些吃不上的,只能逐一排空。
若是半夜涨了, 顾明鹤会帮他吃净,免他在数九寒天里起床折腾, 着凉受寒。
更衣时,熟睡的孩子哼唧了两声, 楚常欢胡乱系上束带,疾步行至摇篮旁,解开包被一瞧,原是尿了。
照顾孩子的事一直是乳娘和侍婢在做, 方才他排-乳时屏退了一众侍婢, 此刻屋内无人, 只得自己取来尿布为孩子更换。
楚常欢手忙脚乱地弄了一通,孩子却不甚满意, 哇哇啼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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