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这个房间里藏着一个地窖。”
“前者我们不能确定,但后者……”花伞笑了一下:
“找一找不就知道了。”
宜图也跟着笑了笑,“是的,只是时间紧迫,就怕地窖的门会被方琴锁上。”
他这话刚一说完,院外的铁门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哐当声。
无数只尖利的蹼爪延着破洞的边缘,将铁皮疯狂撕烂,以至于它们顺利的通过了第一道屏障。
看到这一幕的许蘅,只觉得头皮发麻。
“快!关门!”
他和花伞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将堂内的木门关上。
尚且来不及插上门栓,下一秒大门便被速度极快的鮜们剧烈撞击上,两人差点就被这一力道给震开。
宜图趁机将门栓插上,急言道:
“快,这木门根本撑不住多久!”
花伞和许蘅点点头,刚一离开,木门便在鮜们的撞击下摇摇欲坠,甚至立刻撞开了一条两指宽的门缝。
于是,透过门缝的鮜,正用那外凸的死鱼眼窥伺着门内的他们,惊悚异常。
许蘅不敢再看,跟着宜图两人进了老妇人的房间。
此时此刻,宜图和花伞他们已经将床上的被褥全部掀开,两个衣橱里的东西也彻底搬出。
和宜图猜想中的一般无二,所谓的地窖入口确确实实就在摆放被褥的衣橱底部,上面还有一个十分明显的拉环。
花伞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拉起拉环,几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便轻松的打开了地窖的盖子。
事情变的格外简单,好似有些简单的过了头。
以至于三人不得不多想,在这地窖之下,是否隐藏着更为恐怖的存在,所以才将入口关卡设计的如此容易。
看着幽深的地窖入口,宜图脑海里开始控制不住的冒出鮜们引诱的话语。
老妇人方琴和她的孙女真的还是人类么?
然而门外疯狂撞击的鮜们,并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和选择机会。
“还愣着做什么?走啊!”
花伞率先进入漆黑的地窖,许衡紧跟其后,略有犹豫的宜图殿后。
尽管三人都知道下方十之八九会有危险,但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由于通往下方的入口过窄,又是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以至于第一个进去的花伞,摸索挪动的十分吃力。
等到宜图下地窖的时候,堂口的木门已经被鮜彻底撞破了。
无数只如鲛似蛇的怪物蜂拥而至,不过是眨眼间,便到了宜图的面前。
而此时此刻他的大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这个时候再想去关衣橱的门,已经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眼见着扭动着粗壮尾巴的鮜,张开满是锋利牙齿的口盘,就要扑到宜图的身上,势必能撕下一大块血肉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宜图猛得拽过衣橱边上的被褥,在鮜扑上来之前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霉味混杂着浓烈作呕的鱼腥味,一起窜入鼻腔。
黑暗之中,宜图闷哼一声,血腥味顿时再空气中散开。
即使他的思维转动再快,反应再迅速,即使隔着厚厚的一层被子,依然无法避免的被鮜咬伤。
并且咬住他胳膊的,并不止是一只鮜。
许蘅很快便发现了宜图的异常,当即脸色一变,急声催促道:
”快点下去!宜图被那些东西咬到了!”
爬在最下方的花伞也想更快,但奈何越往下,通道越湿滑。
他根本撑不住墙壁,也抓不到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一股格外腥甜的味道正鲜活的从下往上涌了过来。
并不是血的味道。
然而他来不及细细的辨别思考,在许蘅的这一声催促下,心一狠咬咬牙,放手任自己往下滑。
很快,许蘅只觉得脚下一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整个人便跟着快速往下坠落。
与此同时,被不知多少只鮜趁机咬住手臂、胸膛甚至脸颊的宜图,在重力的加持下,耳边响起皮肉瞬间被撕裂的声音。
沾满血的被褥,严严实实的堵住了地窖的入口,以至于失去目标的鮜们,更是发了疯的往被子里钻。
然而地窖的入口过窄,鮜们越是往里挤压,被子越是堵的厉害。
一时之间,竟然弄巧成拙的阻止了鮜们的入侵。
但宜图知道,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因为此时此刻吸到血的鮜们,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和判断能力,几乎和野兽一般无二。
然而当空气中的血气散掉,鮜们逐渐冷静下来,生前作为人的那一部分意识残留觉醒。
它们便会懂得如何取出被子,从而一个接着一个的顺利进入地窖。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事情没有发生转机,等待他们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坠入下方的短短几秒,宜图的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多的想法。
然而在最下方的花伞却并不能顾及到这些,因为在下方等待着他的,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刺刀。
当刺刀完完全全没入他的腹部时,花伞愣了一秒,痛觉才如潮水般涌来,差点将其淹没。
他看见老妇人方琴手里,就握着刺刀的另一端,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是一种接近麻木的冷血。
尽管疼痛抽去人大部分的力气,但怒火却在花伞的胸腔里剧烈的燃烧,一触即发。
他已经太久没有受过伤了,也太久没有体验过这种窒息的痛觉,以至于花伞怒极反笑。
下一秒,老妇人被其抬脚狠狠踹倒在地,足足三米远。
做完这个动作的花伞,分明已经疼的龇牙咧嘴,仍然没有忘记处于上空的许蘅和宜图。
他尽力的朝旁边挪了挪,身体靠着墙壁,半截身子都浸泡在了冷水里。
没错,这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地窖,而是一个用来养鱼的水池。
许蘅摔在了水池里,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周围的水红了一片。
他愣了一下,等看到花伞的时候,整个人都震住了。
花伞的腹部插着一把长长的刺刀,鲜血控制不住的从伤口流出,染红了池子。
而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他却丝毫没有察觉,花伞就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
等到宜图也顺利的掉下来,摔进水池里,伤口沾上水之后,疼的同样面部抽搐。
两名伤者虚弱的隔空对视了一眼,同时不怀好意的笑了,尽管神情难堪,却同时爆了粗口。
“他妈的。”
第209章
有水珠从地窖的顶上不断落下,滴在花伞苍白的脸颊,也砸在宜图的眼帘上。
许蘅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
窄小的水池空间内,被花伞一脚踹进池底的npc
老妇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逃进这里的三人,同样浑身湿漉,模样狼狈。
但和宜图三人不同的是,她的身后还横躺着一个两米长、半米宽的玻璃柜。
玻璃柜里同样装满了水,只不过水的颜色早已呈现出暗红色的浑浊。
宜图甚至能看见水里漂浮着的碎肉与残渣,显然,老妇人方琴在玻璃柜里养了什么东西,并在不久之前刚刚投喂过它。
到了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鲘们所说的话,未必全是假的。
短暂的沉默后,老妇人率先打破了僵局,她冲宜图三人虚假的笑了笑:
“外面的鱼你们都杀完了?”
“我还以为找到入口进来的,是那些被香气所吸引的鲘呢。”
香气?宜图愣了一下。
自从他进入地窖后,神经便一直高度紧绷着,除了剧烈难忍的疼痛之外,剩下的便是刺骨的、麻木的寒。
如果老妇人不提及,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此时此刻的地窖里确实充斥着一股腥甜的香气。
与水腥和血的气味不同,这股味道甜的让人发发腻的同时,又莫名的令人上头。
宜图无法具体形容这种感觉,但许蘅却明白这股甜味到底是什么。
事实上他并不是第一次才闻到这股味道,而是早在那只进入他们房间、又披上床单的鲘消失之前,就已然闻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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