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也霖关在门外的人不止替代总裁送花的七个人,还有易晚。晨跑归来的易晚忧郁地看着他们。
自从傅总被解决后,天道仿佛知道虐恋情深副本被解除,立刻给安也霖接上了团宠火葬场剧本。七个前世或今生有负于安也霖的总裁纷至沓来,然而很可惜,安也霖并不接套。
只是。
七个人挤成一团。易晚站在身后敲了敲他们的肩膀。
易晚:……被所有人无视了。
他沉默。七个人又争执了一会儿,听见身后传来易晚幽幽的声音:“可以麻烦你们排队吗。”
七人:?
他们回头,看见一个黑发黑眼表情单薄的年轻人正穿着运动装,一副要路过的样子。其中一人道:“那排队了也进不去啊!”
易晚:“你们可以这样排队,把我们的需求细分。每天早餐一个人负责,送花一个人负责,午餐一个人负责,然后是晚餐,打扫,夜宵……每个时间段,只来一个人。不仅可以不引发拥挤,通过需求细化,你们还可以给安也霖留下更加突出的印象。”
所谓内卷,只会带来平庸啊。
七人愣着,易晚已经悄声无息地溜进房间并锁门了。
中午门口秩序果然焕然一新。七个总裁商量过,开始自觉排队承包安也霖的生活需求。七人方任洪马顾韩林七总(这辈子认识的乔总被排除在外),中午只来了一个韩总的人。
薄绛也醒了,恹恹地用筷子戳午饭。其余四个人都不敢惹他,缩在旁边商量了一阵。
吃完饭,薄绛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
他已经认不出安阳的每一条路了。
天际的丝线动了动。
废物……清理……
身体……还有利用价值。
……用谁的意志来替换现在的“薄绛”的意志会比较有戏剧性呢?
“祂要动手了。”
安阳城外,越野车内的灰宫说。
蓝桦坐在他身边,表情很是难看:“公司都出事了,你还来安阳这边干什么。”
“蓝光怎么样都无所谓啦。我在意的,只有我、天道和沈终之间的这盘棋局而已。”灰宫吹了声口哨。
蓝桦脸色更难看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蓝光会因为税务问题出事是不是?”
“谁让蓝总想要赚钱呢?既然对这个世界上世俗的一切有所图,会被这个世界上的世俗所束缚也在情理之中了吧?”灰宫摊开双手,“只是我没想到蓝光真的会被喻容时准备的材料打垮。这倒是刷新了我对天道的认知……”
他墨镜下的眼睛微微透出一点精明的光:“还有我对喻容时的认知。”
蓝桦嚷嚷:“我们不是已经在遵循‘剧情’的指引了吗?为什么蓝光还会因为这种小问题出事……”
“因为这不是小问题啊。对公权力的处理,一直都是所有作品里的大问题。”灰宫说,“公权力太强,会削减‘主角的发挥空间’,公权力太弱,会削减‘作者在ta的世界里的生存空间’。很明显,这个世界也遵循这一套规则。所以蓝光撞上政府,会挂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蓝桦瞪着眼睛看灰宫。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哥哥的感受。
说着胡话的灰宫就像是一团燃烧的汽油。你明知道触碰他只会引火烧身,却无法阻止自己用双手蒙着眼、从指缝里去看他肆意破坏、将一切燃烧殆尽的模样。正是因此,他才在几年前允许谢子遇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听完他言之凿凿的那些天方夜谭,并将蓝光建设成谢子遇理论的试验场。
即使谢子遇从来没有在乎过他们之间的合作。他所在乎的,只有刺激天道,与那场他与沈终之间的棋局。
……或许这也是天道容许灰宫存在的原因。即使他疯狂,即使他邪恶,但不能否认,他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充满戏剧性。
并闪耀。
蓝桦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伏在方向盘上发抖,听见灰宫在他身边嗤嗤地笑。
灰宫说:“你被吓到了?蓝小弟?要不要回加拿大去飞点叶子压压惊?”
蓝桦:“……”
“……你真是个疯子。”他低声道,“还有,什么是祂要动手了?”
“因为让人看得疲累的情节就只能被删掉了啊。”灰宫说,“薄绛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无趣了,所以……”
他打了个响指:“新的故事要开始了!就是不知道天道会选择谁来填充这具躯壳呢?从增加戏剧性的角度来讲,有三个人合适。”
“一个是灭掉薄绛国家的北国质子,另一个是他心存愧疚的弟弟薄明远……不不,这两个人选都太俗了,没有足够的矛盾冲突。天道不会选择他们。”灰宫自言自语,“那就只能是另外一个人了。”
蓝桦:“谁?”
灰宫笑着咧出一嘴牙齿。
“薄氏王朝最后一代王室里的第三人。最终打开城门迎接北国质子的军队进入、任由他们烧杀掳掠以换取后半生荣华富贵、讨好新朝、以侯爵之身安度晚年的、薄明绛与薄明远的弟弟,如今市场上最流行的咸鱼人设之——”
“薄明越。”
他看向天空。
“天道,你喜欢这个新的选择吗?”他自言自语道。
……
安也霖看着薄绛的背影,一时间有点心惊肉跳。
“我觉得薄绛随时都会死去。他看起来,就像前世我决定轻生时那样。”
这个想法让安也霖立刻转身去找池寄夏:“池寄夏,你去问问薄绛感觉怎么样。”
池寄夏:“为什么是我去问??”
安也霖:“你没有发现吗。薄绛对你的态度是最尊敬的。”
至少在昨天池寄夏大放厥词之前。
池寄夏:“哈?”
池寄夏:“系统,薄绛以前很尊敬我吗?”
系统:“应该是从科学之战时开始的。”
他皱眉,打了个寒战,顶着三人的目光不情不愿地过去了:“小绛啊,你感觉怎么样?……对不起啊。我昨天嘴太贱了。”
薄绛定定地看着他,看得池寄夏是毛骨悚然。终于,薄绛说:“我实在是不明白。这四人中,我唯独认为你不该如此轻而易举地说出那些话来。”
池寄夏:“为什么?”
你忘了吗。
你确实都忘了吧。这一世的丰富经历,这一世新的羁绊和新的家人,早就让你将身为周朝大祭司的那一世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
薄绛说:“……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易地忘记呢。”
他这话说得池寄夏背后幽幽地冒冷汗。终于池寄夏一皱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在傅家老宅时……我想起来了!我当时在用梦见的薄家王朝的招式驱邪……”
薄绛死盯着他。
池寄夏突然被震慑。
薄绛该不会是以为他是薄家王朝的谁的……转世吧!
他被这个荒唐的猜想所震慑,又被薄绛注视,又不能暴露金手指,一时间无法呼吸。丁别寒注意到易晚皱起眉头。易晚的眼神在薄绛和池寄夏之间游弋、放空、然后……
他在池寄夏背后幽幽地说:“薄绛,你是不是觉得池寄夏是薄氏王朝某种巫术的……传人?”
薄绛一愣。他完全忘记还有这种可能。
这样一看,池寄夏的所有不同都有了解释。
池寄夏立刻接下台阶:“哈哈,我是传人来着。我小时候曾经遇见一名老者……”
“那名老者现在在何处?”薄绛追问。
池寄夏嘴最快:“老死了,哈哈哈哈。”
薄绛再次陷入忧郁,转身回房间。他对池寄夏也不再尊敬,甚至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味道。池寄夏再次进入薄绛房间,不仅被推出去,还碰了一鼻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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