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旧日文献上的内容虽然被篡改,这是他亲眼所见,但上面的记录也未必就全是错误的。
或许真真假假的信息混杂在一起,才更让人无法质疑吧。
沈宴嘀咕了一句:“只是篡改关键信息么?”
那么这一篇旧日文献上,被篡改的内容是什么?克苏鲁的来历?还是深渊人鬼的历史?
疑惑让人头疼,但又正是它有趣的地方。
这是一篇直接来自第一纪的旧日文献,污染源是十分惊人的。
沈宴在看的同时,那些污染源就不断的从眼睛传递进灵魂。
混乱开始。
不同的是,这一次沈宴的灵魂上有一层紫气的保护。
横冲直撞的灵魂就像遇到了橡皮筋。
沈宴自视灵魂,表情古怪到了极点,如果将灵魂比喻成一只蘑菇,那紫气就是一个韧性十足的套子。
沈宴正想研究研究这紫气有多厉害,结果赵阔就行动了起来。
沈宴都惊呆了,真的,因为以前他陷入混乱的时候是浑浑噩噩的,但这一次虽然也在混乱,可他很清醒啊。
怎……怎么办?
赵阔乱七八糟的花样太多了。
这晴天白日的,连个房顶都没有,就……就在大石头上他们就开始了?
也不能让赵阔停下来,因为沈宴也不确定他现在得到的这点紫气能不能完全抵挡住这么厉害的污染源。
干脆眼睛一闭。
反正也……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也不吃亏,赵阔这么俊朗强壮。
只是下一刻,沈宴瞳孔巨震。
都说粗鲁的佣兵特别会玩,常年在佣兵酒馆听着那些老色痞的有色笑话长大,沈宴算是见识到了。
这要是拍成视频,都能成富翁。
……
等结束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沈宴时不时看一眼赵阔。
高大,俊朗,强壮。
到底有多强壮,估计没人比沈宴深有体会了。
沈宴不慌不忙地离开了现场,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狂跳。
正心不在焉,遇到了吃完饭的一群学生。
沈宴随口问了一句:“今天吃的什么?”
一群学生摸着小肚皮:“沈宴,你还没有吃饭?”
“今天吃酱爆回锅肉,可下饭了。”
“我吃了两大碗米饭。”
说起吃饭,这些学生总能说过不停。
这些学生也在学校上一段时间课了,或许是天天吃得不少,营养又均衡,加上学校每天有值日生检查他们的卫生情况,检查到什么程度呢,比如指甲有没有剪,指甲缝洗干净没有……
别说,一个两个,现在长得和以前都有些不一样了。
小孩子,无论长相如何,只要干干净净,就会大不一样。
现在这些学生走在人群里面,都很好辨认是不是学校的学生。
衣服干净,面色清爽,精神状态饱满充足,和习惯了脏兮兮不怎么爱收拾的佣兵一眼就能看出区别。
沈宴继续往前走,笋子几个小孩正在让深渊人鬼教他们玩手枪。
深渊小孩的打扮,习惯背一个包在身上,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比如小手枪,子弹,火药,修理汽车的扳手,发条玩具……
笋子:“你教我玩手枪,我请你骑马,骑牛也可以,都是我们团里自己养的。”
手枪这些东西,在沈宴那个时代自然是十分危险的,但在这个时代又一样,沈宴倒是不担心,深渊的小孩从小接触这些,知道怎么规避危险。
就像佣兵之城的小孩一样,从小手里都有武器,各式各样,都是开过锋的。
沈宴没走多远,就听到手枪“砰”的一声。
笋子正笑得嘎嘎的,在前面墙壁上的靶子边缘处留下一个弹孔。
“好像没有打中圆心。”
“得用上面这个瞄标进行瞄准。”
“砰!”“砰!”“砰!”
热闹。
其实此时此刻在其他城市,也有那么一些人,十分的热闹。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遭遇未知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跟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梦一样。
但不妨碍他们开始下意识地留意起发生在他们城池中的集体污染事件。
一群小人物,他们并不知道,属于他们的传奇人生开始了。
沈宴也一直惦记着老巫师乌瑟尔家族的事情,所以今天匆匆忙忙地教了一首词给一群学生。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这是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一首《声声慢·寻寻觅觅》。”
“李清照是大文豪苏轼的学生,苏门后四学士之一,婉约派代表。”
“恩,千古第一才女,爱怼人,喜喝酒,还是一代赌神。”
李清照若是放在现代,那定是戴着墨镜开着玛莎拉蒂的桀骜形象,鹤立鸡群。
比如她怼人,她连她的老师都敢怼,她形容苏轼的词,不过是写得不规律的诗。
怎么说呢,怼得也对,因为苏轼的词的特点,就是以诗为词。
当然,她也不只怼她的老师,整个北宋词人,她都没放过,都挨过她喷。
比如柳永的词,李清照的批语是庸俗,没有格调,这可比她怼她的老师严厉多了,都不能用怼来形容,这是直接喷。
不过也挺准,柳永嘛,最大的特点,风月。
她还怼过晏殊和欧阳修,说他们的词不协音律。
更狠的是,她说王安石和曾巩的词根本没办法读,说秦观的词透着穷酸。
这样的一个女子,在古代绝对堪称传奇,那个时代不一样的烟火。
沈宴觉得教人诗词,一定要了解诗人词人的生平,这样才能更加理解他们的作品。
而这正是沈宴的强项,他对历史人物的了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讲得也颇为生动,至少一群学生听得笑得哈哈的。
一个活灵活现的人物出现在了他们的脑海中。
“原来老祖宗也喜欢怼老祖宗。”
沈宴感叹:“这样狂放不羁的人为何又能做出如此凄凉的词呢?”
这不得不讲李清照的后半生,国破家亡,天涯沦落。
她喝酒,她赌博,甚至遭遇牢狱之灾。
她词句之优美,可以一字一句的去品味斟酌,然后就会发现,每一个字里面都充满了寂寞忧郁,凄凉叹息,悲凉愁苦。
比如这首《声声慢·寻寻觅觅》,一字一句,如泣如诉。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语,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一个字一个字的去品,就能品出那思绪来。
沈宴讲了易安居士前半生的豪放,又讲了她后半生的凄苦悲凉,直接将一群学生中的几个都给讲哭了。
等他们再读这词的时候,听上去的感觉似乎都不一样了,那不再是字堆积而成的句子,而是一连串的感情的倾述。
这些学生朗着这首词,那些凄凄惨惨的字句,在他们看来,一开始觉得挺奇怪的,但现在,真觉得是老祖宗心中沥出来的血。
其中几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学生,边读还边擦眼泪。
似乎随着他们的声音,有凄凉的风吹动了起来。
不是错觉,是真的有风吹了起来,风吹过,将低语般的词句夹在风中,吹进别人的耳边。
而闻者,莫名其妙的开始落泪。
赵阔最先发现了这些无名之风中的低语,有些惊讶地看向围在沈宴身边听课的学生。
然后是老巫师乌瑟尔,乌瑟尔今天难得的没怎么唠叨,估计在愁他高尔文家族的事情,但此时也惊讶地站在高处看了过来。
然后是维持秩序的虎豹佣兵团等人。
沈宴给学生上课,其实不远处时不时还有佣兵路过,此时也停足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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