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之型男天师(20)
“但是,现在已经三点多了……”
舒耀咬着嘴唇,委屈地抬眼去瞅阮暮灯,“要是再搞不定住处,我们就真的来不及了……”
“嗯。”
青年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回头朝其他三人笑笑,“我去隔壁看看,很快就来。”
“那行。”
周涵拍了拍阮暮灯的肩膀,又朝舒耀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他和阮暮灯相处了这几小时下来,觉得自己已经相当了解青年的性情——安静话少不爱出风头,年纪最小经验最浅,但事实却有着超出他年龄的聪敏和成熟,做事又有担当,而且身手不凡,一看就是真练过点儿拳脚功夫的。
这样的性格实在相当对他的胃口,让他忍不住就想多关照一些。
“我们先去搬点儿石头回来,你在隔壁忙完了就过来教我们怎么垒灶台好了。”
“这里不要用钉子,两端各削一个倾斜的豁口出来,互相卡住……”
阮暮灯一边说着,一边示范怎么做出最重要的底座部分的三角支撑,“再这样将顶梁卡上去,就不会倒下了。”
“哦哦,原来如此!”
头顶奥运明星光环的林帅性格倒是十分坦率,被人指出错误之后,丝毫不觉得落了面子,立刻就欣然接受,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比划着自己动手了。
“想要将支架对齐的话,只要在细绳上面抹上点石膏粉。”
阮暮灯让林帅将绳子一头固定在第一个三角支架的正中,拉直绳子一弹,立刻在平整的泥灰地上留下了一条白色的线。
“然后再在两端重复一次这个步骤,竹棚只要按照这三条线搭下去,就会很稳当了。”
舒耀抬起手,用防晒服的袖子挡住脸上鄙夷的表情,看到摄影机跟拍着正在忙碌的两人,连忙凑到阮暮灯身边,“你真是太厉害了,是不是以前当过童子军啊?”
阮暮灯诚实地摇头,“没有。”
“哇,那你在哪个学校学的啊?”
舒耀语气纯然,但垂下的眉目里闪动着明显的恶意。
“我没怎么上过学。”
阮暮灯朝他笑笑,轻声回答:“以前在家里学了一点木工活儿。”
——啧,刚才教这教那的时候不是很能说吗?这会儿倒是压低声音了!
舒耀看了眼距离他们挺远的收音马克风,恨恨地咬牙。
照他的经验,像这样的真人秀,七八台摄影机跟拍一天的信息量,最终只剪出来个把小时,没有台本的临时发挥的闲聊,如果收录不清的话,那九成九就是直接被剪掉的。
正在他想要继续追问好多套套话的时候,蓝组三个人已经拖了一箱子石头回来了,周涵远远看了看红组已经成型的竹棚骨架,立刻大声叫道,“Hey,guys,你们那忙完了吗?该把咱们暮灯还回来啦!”
阮暮灯被周涵召回了蓝组,在红组终于搞定了他们的竹制棚屋的时候,他们已经垒好了灶台,并且成功用木板、绳子、棍子以及一小撮干草木屑生起了篝火。
杜大腕儿在监视器前简直都想要鼓掌了,原本以为生火是第一天里最难的一个挑战,他都已经做好了藏火柴的备案了,没想到蓝组四人聚在一起捣鼓了一阵,小火苗儿就稀里哗啦蹿起来了。
于是几人便围着篝火煮了一天之中第一顿热腾腾的饭菜。
虽然不过是烧了一锅米饭,再用午餐肉、军粮丸子加上一大包什锦脱水蔬菜,煮了一锅香气扑鼻的浓汤,然后连汤带菜舀了满满的几大勺,浇在热腾腾的米饭上。
四个年轻人端着小面盆大小的海碗,埋头大吃特吃,简直恨不得将脸都埋进碗里,边吃边抽空对镜头竖起拇指,纷纷评价味道堪比高卢国大餐。
期间红组柠檬男孩组合的两人携手而来,舒耀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直接就从灶台里抽走了一根烧得正旺的木柴,于是隔壁组干脆跳过了生火的步骤,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杜大腕儿预设的难点。
晚饭以后,太阳完全下山,便是第一天最具悬念的时候了。
八个参赛者仿照《幸○者》的经典设定,点燃了代表自己的火把,插在正对主摄影机位的区域,然后围坐在原木长椅上,等待四位土著“长老”对他们这些外来者进行审判。
几位大神先有理有据地点评了一下两组今天的表现,由于差距实在太过明显,无论怎么剪辑,都毫无疑问的强弱对比鲜明,所以反而没有详说的必要了。
老将军着重称赞了一下两队“友爱互助”的精神,又隐晦的提醒帮忙归帮忙,不要忘记彼此是竞争关系。
然后几人按照导演早给了他们的台本,商量讨论了一番,一致认为应该淘汰掉红队那位因为貌似中暑,一整个下午都蔫了吧唧缩在树荫下,几乎对队伍毫无建树的大学副教授。
副教授董灼似乎也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心知肚明。
经过一天的折腾,他深深明白自己这走文化人路线的文弱书生,实在不合适继续呆在这考验体能和求生技能的游戏里丢人现眼,连辩解都不多说几句,便取了他的火把站到主持人面前。
主持人表情肃穆地宣布“部落已经决定”,然后用一柄木勺,将这刚刚点起来不到半小时的火苗给盖灭了。
董灼甚至不能在他们刚刚完工的竹棚里留宿一宿,直接就用直升机送回最近的一处度假酒店去了。
其他人摸黑回了营地。
虽然出了一身臭汗,人人都觉得自己全身都是馊的,但第一天没有洗澡的条件,只能用溪水将就着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爽的衣服,便仿若一个个发条走到底的锡制士兵娃娃,精疲力竭地爬进各队的竹棚里,钻入睡袋,倒头就睡了过去。
第 20 章、三、海墓04
节目组早就通知他们,回营地以后不再跟拍,也没有突击拍摄,为的就是让精疲力竭的参赛者们好好养精蓄锐。
阮暮灯夜里前半段睡得很香。
所谓能够遮风挡雨的竹棚,底部不过是用竹子架起的一个平台,离地约莫十五公分,可以让众人不至于直接睡在硬邦邦的沙土地上而已。
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众人只在身下垫了些芭蕉叶,躺上去的触感自然是又硬又硌,十分不舒服。
不过大家都累坏了,只要是个能躺平的地方就能睡着,这会儿纷纷睡了个四仰八叉,鼾声此起彼伏,还谁都没把谁吵醒。
阮暮灯躺在最外面,侧着身,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一只手搁在身前,指尖半蜷着,姿态放松,显然也是好梦正酣之时。
就在他睡得正好的时候,脸颊上忽然感到了一股轻微的刺疼感,似乎有一张带着静电的小纸片在他脸上蹭了一下,硬是将他从梦乡里给惊醒了过来。
阮暮灯立刻睁开了眼睛。
热带丛林里有许多昆虫,会咬人的不在少数,虽然参赛选手都涂了些防虫药水,但仍会有蚊虫扰人清梦。不过,阮暮灯几乎是在感受到了那股刺疼的瞬间,便明白了,他触到的,是一张传声符。
他一咕噜从睡袋里钻出来,两手一合,握住那张折成三角包状的传声符,左右张望,同组的三人皆鼾声震天,明显无人察觉,立刻猫下腰,如同一只矫健的灵猫,越过三个同伴,悄无声息地摸黑钻出了竹棚。
外头月色正亮,足够他看清周遭的环境。他捏着那张小小的传声符,感到自己的心脏碰碰直跳。
在他出发参加比赛前,青年刚刚学会了使用这种传声符,这符的作用如同一片小小的芯片,可以储存施术者大概十秒左右的声音,收到这张符的人,只要拆开那个精致的三角符包,便能听到术者的留言。
这符方便是方便,但画法复杂,而且有距离限制,超出半径五公里,就无法靠法术本身将留言送抵收件人的身边了。
然而A城离海龙岛当然远远超出这个限制范围,摄影组也不可能有哪个工作人员能够偷偷将他师傅的传讯符送到他枕头边,然后立刻凭空消失——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萧潇居然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之下,悄悄陪在了他的身边。
阮暮灯飞快地闪身躲到一颗树后,屏住呼吸,拆开了传讯符。
萧潇带着柔和笑意的声音,如同水雾般浮现在空中。
“今天表现不错,徒弟继续加油,拿个冠军回来。还有这岛风水很有问题,切记下海时多加小心。”
留言不长,不过短短的一句话,但却让人心里听得暖暖的。
“好。”
阮暮灯轻声答道。
他现在没有画那复杂的传音符的条件和时间,自然没法将讯息送回。但他按住被难以名状的暖意充盈的胸口,总有种感觉,凭他那神通广大的师傅的本事,一定能听到他的这声回答。
他又在树后呆了几分钟,等过快的心跳平复下来,才站起身,准备回棚屋睡觉。
就在这时,阮暮灯远远看到对面营地的林子边上,闪烁着两点火光,那火光一明一灭,他略一思考,明白了那是有人半夜里出来抽烟。
鬼使神差的,他悄悄朝着火光靠近,想看看那两个在抽烟的人到底是谁。
坐在一丛竹子旁吞云吐雾的人,是柠檬男孩组合的舒耀和罗云霄。
“我真是受够这鬼地方了!”
舒耀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抬手啪一声拍在胳膊肘上,“咬得我一身包,妈的,老子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苦头!”
不再捏着嗓门假装柔弱以后,舒耀整个人说话的语气都仿佛变了个人,他开过双侧眼角,这会儿又脱了美瞳,眼白部分远多于常人,说话习惯性地瞪着眼,被烟头那点儿火光一照,表情竟然显得很是狰狞。
“唉,谁叫现在就这些狗屁真人秀受欢迎啊!”
罗云霄说话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
“还要坚持六天,真是想到就想死。”
“你搞错了!”
舒耀嗤笑一声,“是我还要坚持六天,你的话,再过个三四天就好想个辙赶紧滚了。”
他又抽了一口烟,瞅了瞅同伴的表情,“怎么?摆这张臭脸给我看,这是不服气了还是咋的?”
说着他呵呵冷笑几声,“现在咱那破团都糊成什么样了,除了我,你们谁接得到村外通告?还不是全靠我提携一口资源!?想想那个谁,被脑残粉赞两句唱歌好就真以为自己是‘陈医生’了,结果退团以后呢?单飞出道歌大卖三百张!”
他侧头想了想,“话说他这两年在干嘛?听说开网店卖手串去了?”
“好了别说了……”
大概是被搭档这刻薄的语气弄得受不了,罗云霄低声打断他,试着转移话题。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