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狮(199)
“他并非信平君与蔺相所知的山野长大的孩子,而是被有意养在山林间,欲图谋大事的关键人物。”说了这么多,终于说到重点的廉寇眼神炯炯,“草民身后这两位老妇,就是这正常阴谋的见证者。”
手指敲在木头上,嬴政微微蹙眉神情凝重:“有何阴谋?”
“雁北君,并非是赵人。”廉寇沉着脸,声音洪壮,“他是被有意养在赵国的,就连他被信平君发现,被蔺相引荐,都是经过精心策划,只为进入赵国的阴谋——这位老妇,就是当年抚养他的人。”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你之前不是说,是你父亲的旧友在养他么?”
“是因为这位老妇人实在是害怕,所以便将他丢在了荒郊,是被家父的旧友捡到后,才抚养于身侧的。”
“害怕便丢弃了?”李斯蹙眉,这在秦国可是要杀头的大罪,“不过一个孩子,有何可惧!”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李斯哪句话戳中了老妇人的恐惧,她猛然抬头,眼中尽是惊恐之色,“那根本不是个人,那是罪孽和仇恨所形成的孽种,是会带来巨大灾祸的不详——一定是他祸害了赵国!”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番外,要我开车的一定是在害我(我以前被警告过了),后世评价安排上了,秦时明月和天行九歌涉及版权问题很可能得移步隔壁不V的文(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写呢),大秦地府是个不错的注意哎,现代AU也可以有。
楚国还没写完,就已经开始写白起到底怎么播种白舒的爱情番外了,觉得你们应该想到了,是个BE的罗曼蒂克故事。
顺带还写了篇雁北的拟人,雁北X白舒的言情cp短番,发现这文还没完结的苗头呢,番外就已经准备好了Orz
谢谢狮翼、玲玲和(??ω??)??的地雷,(??ω??)??我严重怀疑的你表情被jj魔改了啊2333333
第142章 银鞍照白马
所有人都在看那位面色惨白的老妇人,无人注意到嬴政脸上散去的漫不经心和逐渐浓郁的杀意。
“大娘,”廉寇反手握住了老妇人的手腕,“这里是秦王的殿上,有王上庇护,没有妖邪敢冒犯您的。”他说的颇为缓慢,似乎是在安慰这位收到了惊吓的妇人,“在这里,所有污秽都无法侵入的。”
这话似乎真的安慰到了年迈的妇人,她颤巍巍的反手抓住了廉寇的手,如在汲取力量一般:“那孩子自寄样在草民这里后,就是一副痴傻的模样,不哭也不叫,像个摆设一样一整天都可以不带动的,可有一日,他忽然活了。”
老妇人越说越激动,连自称都来不及注意了:“奴一直以为他是个傻子,从未教过他说话,也没要他下过床。那日奴在院子中收拾,回头便看见他扶着门站在草民身后,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奴,奴从没见过那么渗人的眼神。”
“等等,”茅焦打断了她,一方面是因为老妇人着实太害怕需要写什么吸引她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茅焦有种奇异的直觉,如果他现在不问,一会儿就没有机会问出来了,“你说他是寄养?”
“是,是。”老妇人连连点头,眼神躲躲闪闪的,“是奴家的男人有一天忽然抱回来的,一并带回来的还有一万刀币,说是寄养他的费用。为了那些钱,又是个傻子,养着就是养着了,也没想那么多。”
尉缭蹙眉,一万之多,为何偏偏是这么个看起来毫无文化的普通百姓家?不上籍不入户,明明有钱却还出次下策,若说其中没点儿什么是真的无法令人劝服的。
茅焦还想问,坐在最上面的嬴政却插话了:“继续说。”
“是,是。他站在奴的身后,问奴既然收了钱为何不办事,可知他的身份,可知他究竟是什么,竟敢如此对他——”即便过去这么多年,老夫人也难以忘记当年那不过三岁的孩子声音是多么刻板有平调,不似普通孩子的牙齿不清声音天真。
“奴问过男人了,交易的时候只有奴的男人和那个女的在场,他是不在的,是后来另一个男的抱来的!他来奴家的时候才几个月大,哪里记得什么事儿!奴没教过他说话走路,他却会说话走路,小村子里的人不兴姓名,可他却有姓有名还有氏!”
话说到这里,就变得越发诡异了。在场的众人打了个哆嗦,虽然不信这些鬼怪邪祟,但还是觉得后背有鸡皮疙瘩慢慢爬上来。
唯有嬴政眼眸幽深的看着那越发像是魔怔了,自说自话的老妇人:“所以你判断他是邪祟的化身?”
“他出生在孝成王八年,他出生在孝成王八年啊!”老妇人声音尖锐,声嘶力竭。
赵国孝成王八年,秦国昭襄王四十九年,周国赧王五十七年。
这次,在场的诸位重臣终于知道这位老妇人为什么这么说了,女子怀胎十月,这样算来这个孩子被孕育的时间或许刚好是长平之战,秦国屠杀赵国四十万降卒的时候。
如此,老妇所坚持的是化身一说便有了因由。
可依旧不对啊?
“他说若奴再不好好对待他,他便要奴不好过!”老妇人疯疯癫癫的,言语不清,“他要奴把东西还给他,奴哪里拿过他的东西,可他的眼神太可怕了,像是要杀了奴一样,他是个杀胚!是个杀胚!”
“你亏欠他,还拿了他的东西?”嬴政的重点却和在场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奴没拿,奴没拿他的东西!” 说到这里,老妇人眼中带泪,“要是早知他是灾祸,奴怎么会让奴的男人拿他的东西,还信了他的鬼话以为是他走了大运,做成坠子给奴的儿子带上啊——”
说到这里,老妇人再也支撑不住,恐惧和悔恨汇成一路,化做泪水当堂大哭了起来。
“廉寇?”嬴政没耐心继续听这个老妇人絮絮叨叨了,直接点名,“你来说。”
“是这位老妇人的相公,贪图那孩子脖子上上好的玉佩,砸碎后做了三个小坠给了家中的男丁。但没多久他家中老小因风寒病逝,老二出去玩时被马踩死,而老大年纪到了入伍,也没能回来。”
嬴政挑眉,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声音:“是诅咒?”
“三个孩子死后,她男人也因为进山捕猎死在了熊黑子爪下,而就在这个时候她抚养的孩子就忽然会说会走会蹦跳了。”廉寇没有直面回答,“她因为害怕,抛下孩子离开了家中,再也没有回去过。”
“那被砸了的玉佩,草民多方探访后,终于找到了当年的手艺人。”这时,第二位老妇人应声对着嬴政行了跪拜之礼。
“是,当年正是草民做的那三枚坠子,因为是草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料子,那么好的雕工和料子,忽然说要碎了做小件,草民劝说过这样就不值钱了,可那男人一定要做,草民因为过于喜欢,就在碎玉前,将刻纹留了下来。”
故事进行到这里,嬴政觉得终于到要解密的时候了:“拿上来给孤看看。”
赵高应了一声,小步到那夫人身边,接过了他手中的木牌,然后转身小步疾走到嬴政身侧,双手高捧过头将木牌递给了嬴政,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看那木牌的举动。
嬴政将刻有花纹的木牌抓在手中,来回把玩了几下后,抬眼看着底下满是好奇的臣子们,开口打破了殿中的寂静;“廉寇,你可知这纹案,是什么。”
“最初不知,后来草民将此物进给了蔺相后,蔺相认了出来。”
“说来听听?”
“是周室族纹,刻有周国国姓,姬。”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炸成了一片。
周赫王五十七年,武安君白起受昭襄王王令班师回朝时,出兵周国,周灭。周赫王也死在了那场战役中,如果这几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如今在秦国为将的白舒,就是周天子的直系血脉。
而秦国,是灭了他国家的仇人。
然而坐在上面的君王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样啊,”木牌在手中转了转,并未将他们的话当成一把事,“孤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惊讶也没有恼怒,像是刚刚知道了一条无关紧要的八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