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狮(248)
看着白舒不怀好意的笑容,嬴政眼角一跳:“你想多了,我还不止于此。”
“真的想多了?”眼睛微眯,“那小子问我,若是我做不到向陛下承诺的事情——你知道的就是那片地——我该怎么办。”
“好问题,你打算怎么办?”被暗示的人做出了回应,却不是暗示者想听到的答案,“不过孤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帮你降个爵或者罚你俸禄,啧,有人打工却不用给工钱,孤真是个经商天才。”
“呵,你到不如直接撸了我的职务,坐实了你‘飞鸟尽良弓藏’的想法,我真的会感激涕零的陛下。”小声反讽道,“说的仿佛我现在的爵位和我的工作匹配一般。算了,我今日过来,是想问问你......”
白舒收敛了脸上的散漫,散去了身上的慵懒:“若他不是你留给扶苏的,那关于胡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完全没想到对方专门沐浴更衣跑到自己这里来,为的不是什么家国大事,反倒是这种在他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想的?”嬴政难得没跟上白舒的思路,“一个孩子而已,我还能怎么想?”
头疼的轮到白舒了:“陛下啊,您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句话吧?此厚彼薄要不得啊。”
“我以为我一直很偏心?”嬴政全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扶苏也好,你也罢,你俩是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胡亥那小子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将他放在心上,甚至还觉得他是我留下给扶苏的后手?”
这便是白舒一上来就询问是不是胡亥的真正目的,是他和嬴政之间不知何时兴起的,互相打探对方‘未来送给扶苏冠礼的礼物究竟是什么’的游戏。
既然不是,那白舒也不吝惜于评判胡亥了:“那孩子有那么一瞬间,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你。带着愤怒,仇恨,敌意和想要利用的心,只是他比你伪装的更好,除却想要‘杀死我’这点完全不同外,像极了小时候的你。”
对此,嬴政用茶杯挡住了嘴:“什么时候知道的?”
“太明显了吧,陛下你自己到底有多么小心眼,你自己没点儿数?”不用他多说,白舒就知道对方在问什么,“要不是后来我在熊掌底下救了你,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没后来那么多的麻烦事儿。”
“对,我一回来就会想办法把你一同解决了,然后暴露在你面前,你再报复回来。”就像是白舒了解嬴政一般,嬴政对于白舒也十分清楚,“最后就成了拉锯战,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这有什么区别。”小声逼逼,却无法更赞同他了。
若他不是千年后的归人,自然在两个记仇又热衷算计的人之间必然要死一个。可他有了未来的记忆,知道眼前人这究竟走到了怎样的高度,对未来这片大地究竟做出了怎样的贡献——如嬴政所说,也只有嬴政活他死的唯一可能性。
但这种话,无法说出口。
“那小子是真的有想法,扶苏到现在,就算我将整个雁北的军权放在他手里,他也从未想过染指半分。甚至到现在都觉得你将他送到我身边,是为了锻炼他的心性,而不是在雁北军面前刷脸。”
对于这样的憨憨,白舒无奈至极:“你确定他是你亲儿子?他就没想过万一他长成了,你还没老依旧在位,再重复一遍昭襄王熬死儿子的事儿——你们嬴家还蛮长寿的哎。”
“大概随他娘,这是你们齐人的问题,和我老秦人无关。”到了这个时候,嬴政推卸责任的速度异常迅速,“初代攻城略地,二代守土拓疆,你不也觉得他温和却也有自己主见的性子,会让他成为一个很好的二世君王么。”
扶苏的性子相对温和,能听进他人劝但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动摇自己的主见,年幼时便见过了将士们浴血沙场之景,体会过行军之难北方疾苦的扶苏,自然要比养在宫中的那些金丝雀要更合适。
如果今日白舒没有提及胡亥的话:“说吧,你又做了什么?”
嬴政倒没有多做指责,只是在以一种给熊孩子擦屁股的无可奈何看着白舒。
对此,白舒心虚的抬手扯了扯自己半干的发梢:“主君你特别喜欢听话的孩子对吧,”别开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嬴政,“我就是稍微暗示了一下。真的只是稍微的暗示,做的特别隐晦,保证他感觉不出来。”
“然后?”嬴政才不相信白舒会止步于此,“你以为他是我留给扶苏的磨刀石,以你恶劣的性格,推波助澜才是你会做的事情。”
这个时候,白舒就觉得嬴政太过了解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了:“只要扶苏不犯大错,他就永远会是秦朝太子。”他重复出了自己挑衅胡亥的句子,“他性子温顺,永远不会撼动你的绝对权威。”
这就超出嬴政的预料了,因为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在栽培,而是在火上浇油:“胡亥今年才五岁,让你做出‘他有威胁’这样判断的是什么?”
“胡姬向他提起过草原,”语气越发微弱,不过好在除却未卜先知之外,胡亥的种种行为的确让他看出了不对劲儿,“我一直在和草原部落打交道,那些夷狄从一开就只会存在两种——为敌的,可为友的。”
绝无转化之可能:“他对宫外的生活知晓不多,为了给我留下好印象努力在作出一副想要出去看看的样子,但当我提及草原,他并未接话。胡姬是对他提及过草原的,还是特别具体那种。”
母亲对自己的孩子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嬴政看看自己的经历,再去看自己后宫中如今长在母亲身边的孩子们,便知道了:“又是个成蟜啊,”他想起了自己年幼时曾羡慕过得兄弟,“但胡亥才五岁吧。”
“三岁看大,五岁看老,”白舒弱气,“反正,他没扶苏可爱。”
“那是因为扶苏是你看大的,胡亥只是孤的儿子而已。”嬴政好笑的看着此刻也自觉心亏的白舒,“别太逼迫自己了,阿舒。”
轻描淡写的一句,又很快带过:“这事儿我记下了,过些日子给你回复。你啊,现在赶紧去解决你的公务,然后把你说的红壤西瓜给孤种出来,孤就不计较你乱怂恿孤的儿子这件事了。”
白舒缩了缩脖子,被嬴政毫无起伏的音调所唬,整个人都都巧了很多:“喏。”
嬴政看着乖巧退出去的白舒,轻笑一声。
实际上他倒没白舒想象的那么生气,因为经此一事,他忽然发现会有这样的想法,也的确不怪白舒。毕竟扶苏这一路上的确太顺,除却一些小事外可以说得上是自小顺风顺水,也是时候给他增添些磕绊了。
若是未来他与白舒都不在了,扶苏惨痛跌倒,从此便一蹶不振可就不是他想要的了。
这样想着,嬴政的手指在案几上敲了敲。
奇怪了,关于养儿子,看着白舒那打算单一辈子的架势,到底是哪来的经验?
作者有话要说:
来找陛下前:我发现了政哥的秘密布局,我要推波助澜!
来找陛下后:完蛋了,害得政哥儿子之间关系不和Orz
政哥完全没在意啦,之前就说本文私设政哥在一开始就把扶苏当成了第一,也是唯一一个继承人。所以所有有助于继承人的事情他都是可以允许的,那些害扶苏的他才会生气,而白舒此举虽然和他的初衷没有任何联系,但的确是有助于扶苏成长。
政哥倒是没有在养蛊,但对扶苏之外的儿子就完全不在乎了(这也就是为啥本文设定里明明政哥有一堆孩子,却只有两个有名有姓(绝不承认是因为其他人在历史上也无名无姓所以我懒得编))
顺带,猜猜看政哥和阿舒的‘送个扶苏冠礼的礼物’都分别是什么呢~(疯狂暗示BE结局)
另外,所谓BE啊,是坏结局的意思,包括但不限于主角死亡,并不是说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才叫BE。HE是好结局,包括但并不献于一个单身的女人功成名就,并不是说只有我恋爱了才能HE。现在的小朋友到底对BE和HE有什么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