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阴暗的天幕下,是站在草丛边眺望远方的高挑身影。
乌渡等在路边,他像是知道两人有问题想问他。
柳无眉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乌渡道:“详细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无花确实是石观音的亲生儿子,也是小舟的诱饵。”
“小舟?”柳无眉问。
“晓——轻舟,他是我的师弟。”乌渡说。
这样的答复简直比无花是石观音的儿子还让人震惊,柳无眉甚至下意识反问一句:“师弟?”
不该是师妹吗……不不,仅仅是这两人同门关系就足以让人震惊了。
“小舟长得貌美,应当是被人误认为女子。”乌渡说,“但他确实是个男人。”
“那乌公子,这次来是为什么事情?”李玉函问道,“万物楼的楼主愿意见你吗?”
“他还不愿意,但我会想办法见到他的。”乌渡说,“我有事在身,先行一步。”
李玉函和柳无眉目送他离开。
……总觉得,乌渡这次也会闹得很大。
从乌渡那里得到了准确的答复,自那之后柳无眉便一脸严肃,李玉函问起,她说出自己一直考虑的事。
“石观音如今被阴宫主带走,那她的弟子岂不是……没有去处?”
石观音的弟子大多如她一般,残酷狠毒,柳无眉与她们并无任何同门之谊,但曲无容不同,她们是一起长大的。
柳无眉不能坐视不理。
李玉函握住她的手:“你若是担心,咱们便调查看看。”
*
处理掉薛笑人是步早的优先选项,这个事件过后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去完成某个需要他活捉万物楼楼主的委托。
毕竟乌渡讲究先来后到、轻重缓急,当前对他来说,向薛笑人这个七年前的首领复仇是当务之急。
“一直没有考虑自己事情的杀手终于开始考虑自己的事情后决定向仇人寻仇”,“并且还是自己的师兄师弟都期望的”,乌渡将这件事排在宫九的委托之前也是合情合理的。
除此之外的主要原因是,步早现在懒得让马甲之间互相动手——七年间马甲天天切磋,无聊透顶,难得下山当然得先从别人身上找乐子。
薛笑人已经偷偷溜出了薛家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在松江府,在薛衣人的眼皮子底下拥有自己的据点。
他离开了薛家庄。
但离开薛家庄也并非最好的原则,倘若乌渡去薛家庄找他,被人发现踪迹,一定又会与薛衣人碰面。
如果乌渡说了什么,薛衣人产生疑问,势必会为了解惑追查到底。
薛笑人如今处于进退两难之际,唯一能让他毫无后顾之忧的方法,只有他亲自杀掉乌渡。
在经过漫长一夜的思考后,薛笑人又回到了薛家庄。
薛家庄内没有人发现他的离开与归来。
步早沉默地看着“江湖逸闻”中所描述的薛笑人的近况,充分地理解了薛笑人的纠结,随后陷入沉思。
——他不累吗?
步早是玩家,能够自动回复体力,所以不管是熬夜还是通宵都无所谓,但江湖人……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做“疲惫”。
薛笑人的年纪也大了,竟然还敢通宵。
趁人病要人命,眼见薛笑人的状态处于【通宵疲惫】,步早兴冲冲地去了薛家庄。
〖不等待另外两位队友吗?〗
系统问道。
在约定和一点红一起杀掉薛笑人时,步早触发了支线任务,任务名为。
任务描述中规定“一起”,需要一点红参与进任务之中。
步早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杀首领,我只是首领的搬运工。】
【……】系统对这个答复保持了沉默。
〖系统对玩家的回答感到疑惑。〗
没有人说搬运首领途中不能做其他的事,步早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对薛笑人下手。
步早抄近路进了薛家庄的势力范围——所谓的近路,是薛笑人下山的近路,直达他那间破败萧条的院子。
薛笑人正在吃饭。
薛家庄的下人对他并不上心,而薛衣人并不管山庄的俗事,并不知道薛笑人的情况。
送给薛笑人的饭时好时坏,有时甚至得他主动去厨房问人要饭。
薛笑人对整个薛家庄厌烦透顶。
“这种饭,能吃饱吗?”
突然在不远处响起的声音令薛笑人悚然一惊,转头看去,黑衣蒙面的杀手正看着他,一双圆眼睛明亮又温和。
“——!”
薛笑人没料到乌渡会来得这么快。
“不请自来还请见谅,我有事要找你。”乌渡礼貌地说,“你看起来过得很不好。”
薛笑人只失态那一短短的瞬间,之后立刻歪着脑袋,天真又疑惑地发出灵魂疑问:“大哥哥你从哪里来的?那边的大门一直关着呀?”
很好,看来这家伙打算在乌渡面前继续演傻子。
步早给过他机会的,是薛笑人自己选择了地狱模式。
“从山里面来的。”乌渡说,“请问你是打算以‘薛宝宝’的身份同我说话吗?既然如此,我只能去见见你的兄长了。”
薛笑人:?
“我不欺负傻子,薛庄主作为你的兄长有责任知情。”乌渡朝大门处走去,对薛笑人面上略显扭曲的神情视若无睹。
薛笑人心中暗恨,乌渡一定是故意的!
“大哥哥去做什么?”薛宝宝身形一晃,拦在乌渡身前,热情地说道,“陪宝宝玩游戏吧!好不好?”
乌渡眉头微皱,露出有些困扰的神色。
“对不起,我很忙。”乌渡说,“没有时间陪你玩。”
乌渡绕开薛笑人。
薛笑人再拦。
乌渡又绕。
薛笑人又拦。
两人你来我往你转我堵,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步早见薛笑人的眼神愈发凶恶,几乎绷不住自己的傻子人设,心中满意不已。
〖系统发现玩家喜欢玩弄人的心理。〗
这也没错。
乌渡再次绕开薛笑人,这次薛笑人没有同他继续那无聊的戏码,径直拔剑。
薛家庄的人不敢让他佩戴真剑,所以薛笑人拔出的是一把木剑。
木剑来势凶猛,带着一剑劈开乌渡脑壳的架势,乌渡反手拔刀,向上一挑,半根木剑落地,声音沉闷。
薛笑人不说话。
乌渡也不开口。
两人对视,彼此心知肚明。
但无论是实力,还是情报,薛笑人都居于弱势。
薛笑人心中恶意翻涌。乌渡远比他年轻,即使用的是刀,也是一位惊才绝艳的刀客。薛笑人无法用路数不同搪塞安慰自己。
乌渡又是横劈一刀,寒光凛凛闪过,木剑又短一截,只剩个剑柄。
“小孩不要玩剑。”
他说。
这特么的是木剑!薛笑人震怒。
乌渡继续往外走,这回他没让薛笑人有拦住自己的机会,出了门便直朝薛衣人此时所在的花园走去。
薛笑人面色变了又变,紧随其后,决定拼尽全力都要将乌渡拦住。
即使装疯卖傻这么多年,薛笑人对薛衣人的畏惧始终未曾改变,他甚至不敢想自己装傻的事情被揭露后兄长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
薛笑人脚下生风,却怎么也追不上前方那道身影。
乌渡悄然落地,正在庭院中看游鱼的薛衣人似有所觉,猛地回头。
他和乌渡对上视线。
黑衣蒙面、个子高挑、腰间短刀,以及那双明亮沉稳的圆眼睛,薛衣人认出了乌渡。
“是你?你又来做……”
薛衣人的声音在看到乌渡身后的人影后戛然而止,他盯着脸上涂着古怪妆容、衣着艳丽的薛笑人,表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他隐隐觉察出,自己的弟弟与乌渡突然现身的理由有很大的关联。
薛笑人此时微微有些头晕,彻夜不眠、没有吃饭、外加心事重重,在这种情况下跟在乌渡身后提起猛追,简直是在压榨身体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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