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杀手站在原地。
玉罗刹看他。王怜花也看他。
步早:。
和两个人精谈话是件很耗心思的事,步早无奈地跟了过去,三人都要隐藏某些事情,这样的茶话会简直像种惩罚似的。
让步早感到奇怪的是,乌渡或多或少提到了尊敬的掌门师父,这俩人却没有一个人询问他师从何处,何门何派。
【无论是谁都好赶紧问一嘴啊——】
没有读心术的玩家如此向系统诉苦。
系统发表感言:【人类的感情真是复杂啊。】
没有响起音调不同的电子心音,它似乎真是这么想的。
步早一边心想,一边拿起抹布擦拭即将入座的长凳和眼前的桌面,如果不是王怜花摁住抹布,他大概还要把桌腿也擦拭干净的。
王怜花嘴角直抽:“别擦了,赶紧坐下。”
乌渡安安静静地入座。
在沙漠中的经历对一个洁癖来说十分煎熬,离开沙漠后洁癖爆发,现在的步早眼里容不得半点脏污。
王怜花和玉罗刹瞅着他,就像瞅着一朵奇葩。
两人从未见过如乌渡这般爱干净的人,简直到了病态的程度,就像乌渡自己所坚守的古怪原则一般。
玉罗刹清清嗓子,说道:“秦小兄弟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们想得到柴玉关藏起来的秘宝,你又说万物楼能查到秘宝的下落,也想见到重溟,那咱们何不一起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见到重溟,也能得到秘宝。”
这家伙自顾自地用“我们”“咱们”将三人拢成一伙,王怜花无言地看了“白文”一眼,心知此人绝对不安好心,却又很想听听他打算搞什么鬼,于是以一种默认的姿态不言不语。
毕竟他只有一个目的。
【支线任务:玉罗刹的邀请(寻找秘宝)】
【任务描述:易容为“白文”、自称罗刹教教徒的教主本人向你发出了邀请,他似乎很想得到柴玉关的秘宝,提出的邀请对“乌渡”来说似乎十分合理,假若他的计划成功,这会是一场双赢的合作。但是——身为玩家的你应当明白他的目的不止是柴玉关的宝藏,还与“你”的师兄有关,请问是否愿意答应他的邀请呢?】
→【接受】or【拒绝】
拒绝拒绝还是拒绝。
步早心想,师兄弟之间的事当然不能掺和进无关的外人,否则大师兄是会不高兴的。
贴心二师弟尊重大师兄的想法——除了要见他这件事。
大弟子叛出师门这两年招惹的势力不止一个两个,除了无名岛、蝙蝠岛,罗刹教也是其中之一。
在石林洞府是步早与玉罗刹的初次见面,但不是初次来往。
玉罗刹曾经也想看看万物楼的楼主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可惜的是,不管是中原万梅山庄的势力还是由罗刹教玉罗刹派去的人,没有人抓住他的尾巴,还得到一封满是警告的信函。
信上说:“别玩那些瞎把戏。”
玉罗刹原先并不是非见他不可,但对方这么一说,玉罗刹便生出一些非见他不可的意思了。
而自重溟于人前现身后,玉罗刹又重新想起他这一挂,时间紧乌渡如此想见到重溟,不妨利用一下,看看重溟究竟是何等自大的小子。
步早十分清楚个中详情,一部分是出于人设的逻辑才拒绝了这一任务,还有一部分是看到玉罗刹的打算泡汤很有意思。
玉罗刹得到了乌渡拒绝的回答,对杀手的油盐不进露出苦恼的神色。
王怜花一点也不意外,乌渡里里外外都是副习惯单独行动的样子,尤其是“白文”看起来不安好心。
“为什么不想着治好柴玉关?”王怜花悠悠开口,“这个人是匹独行狼,与其利用他,为何不将柴玉关这个本尊利用到底?”
从假名同盟组成后,王怜花有意无意地问了玉罗刹许多问题,都与柴玉关有关。
比起固执的乌渡,玉罗刹为这少年不加遮掩的在意而感到高兴。
他露出笑容,重复了白天告诉王怜花的事情,柴玉关已经半疯半痴,从此人口中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说到此处,玉罗刹小小地抱怨了一下为什么石观音困住柴玉关后要如此虐待他,也不见她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些年秘籍也在她的密室中落灰。
说这些话时,玉罗刹的语气仿佛与石观音即为熟稔似的,叹息石观音不懂得温水煮青蛙的道理,面对王怜花和乌渡神色各异的注视,他露出微笑,却没有进行任何解释。
懂了,这是懒得演了。步早深沉地想。真是个没有耐心的教主,他还想继续看一教之主给他演戏呢。
王怜花扯扯嘴角,懒得发表任何看法。
事已至此,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
任谁听到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是如何凄惨,都不会有心思陪人演戏的。
气氛有些微妙,玉罗刹说的那么长一段话,真正听进心里的只有王怜花。
玉罗刹一早便知道有人在西域各处调查柴玉关的下落,江湖上柴玉关查无此人,时隔多年有人调查柴玉关,玉罗刹当然好奇不已。
他原先以为此人就是自称的乌渡,但真正的乌渡一露面,这名少年的身份便显得古怪了。
“秦淮”真正的身份是谁,与柴玉关又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是玉罗刹好奇的事情。
也许是柴玉关多年前得罪之人的后代。这是玉罗刹目前的猜想。
可是听到柴玉关现状后“秦淮”的神色远比玉罗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所以他又换了一个方向猜测。
步早若有所思地看看左右两侧的两个人精,玩家除了不能读心几乎无所不知,虽然这两人心照不宣地展示了真实的一面,但仍有隐瞒。
玉罗刹关于柴玉关的描述——添油加醋过多了。
步早觉得自己可以走了,接下来的时间与乌渡无关。乌渡该做的事只是建立联系,营造形象,日后迟早会再度产生纠葛的。
“不管是柴玉关的事,还是他那些秘宝,我都不感兴趣。”乌渡打断了古怪的寂静,语气平稳,丝毫不关心方才的话题到底有什么意义。
“天色不早了,两位请去歇息吧。”
他甚至还贴心地让人早睡。
乌渡起身离开,王怜花瞥了眼他的背影。
玉罗刹直视着王怜花,脸上带着笑意:“他真是位我行我素的杀手啊。”
王怜花微微笑了一下:“他收钱做事,不止是个杀手。”
玉罗刹眯起眼睛。
*
翌日清晨,步早与诸位美男子打算一同去往中原,他早早地起床,但诸位美男子却醒得比他更早。
潜伏在石林洞府时乌渡的作息已经够阴间了,但那时仍是扫地工具人们的美男子却能做到彻夜不眠,如今逃脱石观音魔爪,依旧不能安心。
名叫沈徵的美男子苦笑着说出众人的心声:“总觉得石观音还会追来。”
步早十分理解他们的忧心,于是简单地处理片刻,就打算出发。
入住的客栈外游荡着一位略显邋遢的男人,步早一出门,便和他对上了视线。
胡铁花见为首的少年是黑衣蒙面的打扮,腰间还佩着一把短刀,便知道此人是乌渡。
但稍微走近一看,却又与上次酒馆中相见时有些不同。
这次见到的乌渡,神色平淡,气质稳重,全然不像上次那般模样开朗。
步早乐了,王怜花只易容不易神,所以胡铁花一眼就看出来不对了啊。
胡铁花开口道:“你是乌渡?”
乌渡点头。
胡铁花见乌渡身后有七八位神色憔悴的美男子,猜到这些是被石观音掳至洞府中的人。
于是他更加困惑。
难道说,乌渡已经杀了石观音?
乌渡离开石林洞府不过一天的时间,消息传得不快,自然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你还记得我吗?”胡铁花试探性地询问,“当初你说要杀石观音时,我就坐在你对面。”
“那个人不是我,是他——”乌渡伸手向胡铁花示意从屋中走出的王怜花,“他易容成了我的模样。我的雇主并未要求我杀石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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