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与旺财好久不见了,小狗还是和之前一样活泼灵动,尾巴摇得像朵花。
他朝旺财走了几步,一旁的咸鱼派三弟子松手离开秋千,伸手拉着旺财的秋千绳,笑意盈盈地望着宫九,道:“你盯着别人家的狗做什么?”
宫九看他一眼:“你就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
旺财在秋千板上蹲坐下来,歪着脑袋看两人交谈,耳朵蹭在晓轻舟手上,亲近感显而易见。
“还能用什么语气?”
晓轻舟微微一笑,眼波如水,眼角朱色泪痣让宫九莫名地想起了步早一直戴着的红木簪。
他对宫九那张笑脸面具视若无睹,反而让宫九有些困惑了。
但咸鱼派的奇怪之处宫九早有领会,思忖片刻,他道:“有人说重溟是弟子中实力最差的一个,你呢?”
“有必要分出高低么。”晓轻舟漫不经心地说,“反正最厉害的那人你也见过了。”
他说得不错,宫九如今戴着这张面具也正是拜最厉害的那人所赐。
旺财没有靠近宫九的意思,蹲坐在秋千木板上望着他,宫九看它一眼,淡淡道:“你一点都不着急么?”
晓轻舟道:“有什么好急的,迟早能见到。”
这份淡然和其他正急于寻找掌门下落的人截然不同,宫九开始觉得有意思了,但再有意思也比不上在秋千上慢悠悠摇尾巴的旺财。
晓轻舟伸手摸上旺财的狗头,道:“别看了,就算你看得再久旺财也不会变成你的狗。”
因为旺财不能说话,这次有了机会,步早需要让宫九意识到这个事实。
——别对别人家的小狗虎视眈眈啊!
宫九不恼反笑,随后他忽然说了一句:“我明白他为什么会戴面具了。”
晓轻舟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
宫九缓缓道:“因为他不想被人看穿。”
这么说对也不对,因为真正的原因是步早想装神秘。
不神秘的掌门不是好玩家,笑脸面具超酷的好吗。
晓轻舟象征性地拍拍手,以作鼓励,宫九从他这个动作中察觉到轻视与不在乎。
旺财在这时跳下秋千,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宫九,给了他膝盖一记迟来的问候。
宫九低头看它。
晓轻舟从他身边经过,旺财朝宫九叫了一声,跟上了晓轻舟的步伐,比起短暂喂养过的宫九,它还是选择了朝夕相处的咸鱼派弟子。
宫九不无遗憾地想道,没有拿狗绳。
晓轻舟和旺财溜溜达达走远了,宫九就被这么丢下,站在原地愣了片刻,也紧跟着离开。
“别跟着我。”
“没有跟着你。”
“汪汪!!”
二人一狗默默向前,前方出现一个分叉路口,而原本行在左侧的晓轻舟忽然抱起旺财朝右侧走去。
宫九停住脚步,晓轻舟朝他笑了笑,“我想走这个方向,你随便吧。”
晓轻舟向林影深处走去,宫九望着他的背影,脚步一转,向另一个岔路口走去。
没走多远,迎面撞见戴着半边银面具的年轻人,双方狭路相逢。
宫九脚步一顿,重溟却已经扑了上来,手中长棍一挥,当头砸下,宫九侧身躲过,长棍横向又是一劈,每一棍都朝着宫九脸上的面具。
“师兄!住手!”
身后传来一声叫喊,重溟的手顿了一下。
宫九很清晰地听到重溟“啧”了一声,眉头紧皱,阴沉地看了眼宫九,手里的长棍重重落地,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传出老远。
乌渡等人赶来时重溟正很不耐烦地拿着木棍在地上画圈,戴着面具的白衣人则默默地盯着地上的圈。
牛肉汤略带焦急地望向宫九,她原本不知道宫九被要求戴上面具的事,刚刚猜出来。
王怜花来回打量两人,慢吞吞地道:“我见到的咸鱼掌门就是这个人。”
重溟冷声道:“这家伙才不是掌门,画虎不成反类犬,假货一个。”
听了重溟这话,宫九不为所动,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装出这幅模样的?”
步早确实是会这么做的人,宫九也被他蒙骗过,此时这么说十分合理。
宫九意识到自己会顺着步早的行为琢磨他的想法,心中不由叹息。
陆小凤还是想知道最关键的事情,问:“步早究竟是生是死?”
“死了。”宫九道。
“你说谎。”
乌渡斩钉截铁地说,身形一晃,人已至宫九身前,抬手便要去摘他面具,被宫九一把攥住手腕。
双方互相使劲,僵持不下。
宫九第一次见到乌渡时他戴着面罩在喂狗,这次再见乌渡,没戴面罩,娃娃脸稚嫩得让宫九以为自己见到了个小少年。
还是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小少年。
对视一瞬,乌渡另一只手伸向宫九的面具。
宫九没有阻止,面具被揭下,露出一张没什么表情的面容。
只有王怜花认得他,是那日带走步早的“九公子”,一时之间对步早的真正身份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重溟扬手扔掉木棍,大概是故意的,木棍落地前还敲在宫九腿上。
乌渡正捧着面具发呆似的样子,见此呆了呆,向宫九道歉:“抱歉,师兄心情不好。……能请你告诉我,是谁把面具给你的吗?”
宫九道:“你觉得我会说么?”
在重溟不耐烦地开口之前,王怜花先一步开口了:“让你戴上面具的人肯定有别的吩咐,接下来我们该去做什么?”
宫九理了理衣袖:“找到咸鱼派掌门。——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消息。牛肉汤,过来。”
牛肉汤感动地跑到他身边,恶狠狠地威胁其余人:“你们赶紧把那讨人厌的家伙找到带走,一辈子都别来岛上了。”
宫九叹息一声。
这座岛已经不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了,步早显然打算将小岛据为己有。
重溟道:“笨蛋。”
牛肉汤:“你说什么!”
重溟:“趁早想想自己的退路,掌门可不是什么大方又慈悲的好人。”
“……”牛肉汤这时才后知后觉。
宫九瞥了眼重溟,微笑:“你有心了。”
双方没再起争斗,宫九带着牛肉汤离开,没人阻拦,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身后传来对话声。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乌渡的前雇主。”
没有听见重溟的声音,宫九不由得好奇起来,重溟不说出他的世子身份是想保留秘密,日后做生意么?
牛肉汤板着脸,皱眉道:“九哥,咱们究竟该如何是好?”
宫九不语,缓缓道:“他们找掌门天亮后自有分晓,届时再做决定。”
狡兔二窟,小老头暗中经营多年,不管如何,总有归处。而宫九的世子身份亦是退路。
见宫九如此淡定,牛肉汤不由得放下心来,随后关心道:“那趁天亮前咱们赶紧歇一歇,养好精神,九哥你的伤也不能劳累。”
举手抬足间可见宫九衣衫下的斑驳鞭伤,新伤包着绷带叠加,旧伤还未彻底结痂,看起来极为可怖。
牛肉汤有些心疼。
宫九则无所谓。
他原本习得一项奇功,皮肉伤可转瞬愈合,遭受鞭打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不知道步早往他嘴里塞了什么样,自那之后奇功难以运转,鞭伤难愈。
而宫九有时难以抑制欲望,所以鞭伤一层叠一层,又带给他新的快意。
两人各自回屋,宫九站在门口望着远处藏于繁茂枝叶后的阁楼。
听牛肉汤说她带着人走遍各处,只剩两个地方还没去过。
也该找到咸鱼派掌门了吧。
宫九如此想道。
那家伙肯定在高处得意洋洋的看着好戏。
模样开朗活泼的步早很讨人喜欢,宫九对王怜花那样说不是假话,但戴上面具后的掌门怎么也令人喜欢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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