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回来没看到你,还以为你走了呢, 怎么还住儿啊?”祁臧挑眉走进餐厅,“坐享其成?怎么不去帮忙?”
“这又不是你家,你怎么那么多意见呢?”
学霸舒延翻了一页书, 头也不抬。“至于做饭帮忙……小辞做事情的时候向来不喜欢人插手。他高二那年有回做芝士焗饭, 我帮他把东西送进烤箱不小心把时间设置错烤糊了, 在那之后……”
祁臧不爱听这些, 当即打断他问:“我怎么听着,你好像住在刘副厅家似的?”
“确实, 他家有我一个房间。”舒延道, “我爸跟刘叔都忙,经常不着家,我妈又跟我爸离婚跑国外去了……所以平时都是刘叔老婆照顾我和小辞。”
祁臧:“可我看小辞跟你也没有多熟吧。”
舒延愣了愣。“小辞不就这个性格么,跟谁都客客气气的, 有距离感。”
祁臧:“不是吧?大学四年, 我走哪儿小辞都跟着我。”
舒延很惊讶地:“啊?”
祁臧不再理会舒延,转身看向料理台上的许辞时,已换上一副笑脸。“我来打下手。哪能让你一个人忙呢?”
许辞正在把瑶柱往砂锅里放, 闻言便问:“煎蛋会吗?鸡蛋我已经拿出来了。”
“这有什么不会的?”祁臧迅速走到灶台边, 架平底锅、点火、倒油。
余光瞥到许辞似乎去翻柜子找什么东西了, 祁臧也没多问,迅速把三个鸡蛋打了放进锅里。
“诶你——”
听见许辞这话,祁臧转过头问他:“怎么了?”
许辞皱眉拿起手里的东西。“油多了点。另外,我还没放模具。”
祁臧很诧异:“吃个煎蛋还要模具?”
许辞抿了抿嘴。祁臧立刻改口:“放放放。我重新搞?”
“那不是浪费么。算了。”许辞皱着眉侧过头,继续盯着砂锅里的粥,“今天就凑合吧。煎好了记得装盘。然后滴几滴生抽。”
等鸡蛋差不多好了,祁臧找来生抽瓶,拧开瓶盖,准备往鸡蛋上放的时候,忽然有点担心许辞生气,于是侧过头想去观察他的表情。
许辞那会儿正拿了盐过来打算放进粥里,猝不及防一转身就撞上近在咫尺祁臧的脸,他下意识就错开身子顺便一推祁臧。“你干嘛?”
“哐哧”一声响,生抽瓶子掉进平底锅,半瓶生抽倒在了鸡蛋上。
许辞:“……”
祁臧:“……”
“哈——”餐桌旁传来舒延喜闻乐见的笑声,目光送书本上抬起来,他看向祁臧,“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祁臧:“…………”
默默拿了厨房纸过来,许辞一边处理洒在料理台上的酱油,一边看着祁臧道:“怎么酱油瓶都握不住了?”
祁臧被他抱怨了一句,心里还挺美。感觉自己是日常被妻子数落几句的那种丈夫。
下一刻祁臧就更美了——
他听见许辞问舒延:“你行李收拾好了吗?”
舒延:“我不能吃了早饭再走么?”
许辞淡淡地:“可以。祝你加班愉快。以后没什么事不用再来找我。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你和谢桥有接触。有情报的话,我会通过之前订好的特殊方式传给你。”
舒延:“…………”
不过祁臧并没有美太久。特殊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时,他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迅速切入工作模式,眉眼顿时变得锋利起来。
“喂?师父。嗯。知道了,我马上带人过去。”
待祁臧放下电话,许辞问他:“怎么了?”
祁臧:“出命案了。我过去一趟。”
话毕祁臧转身就要走。
许辞叫住他,找来保鲜盒,给他装了几个烤包子进去。“路上吃。”
“谢了。”
“现场在哪儿?”
祁臧报了地点,问:“怎么?”
“我去办公室处理点工作,然后去找你。”
“对了。”祁臧皱眉,“刚差点忘了。你现在情况特殊。我实在……”
祁臧实在不放心留许辞一个人。
“没人能那么容易杀了我。放心吧。加完班我就去找你。”
·
上午十点,祁臧赶至滨湖小区12栋403号房的案发现场。
现勘人员已开始现场勘查,法医宫念慈和理化步青云倒还没赶到。
接到局里通知的时候,李正正离这里最近,已经率先把情况了解了一番,这会儿便对祁臧介绍道——
“死者叫夏蓉,32岁,是一位小有名气的钢琴师,下个星期有一场演出。她寂寂无名多年,前年参加了一个综艺小火了一把,事业逐步上升之际,选择了怀孕生子,之后淡出。这场演出是她复出的第一场演出。她虽然不算太有名,不过有一帮死忠粉,在小众圈里也颇受人喜爱……这些信息都是我从网上了解到的。
“报案人是她的丈夫,叫袁尔阳,36岁,游戏公司CEO。他家算是豪门,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有套别墅,但他父母、哥哥嫂子都住在那里。夏蓉最近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练琴,就来了这滨湖小区。那是她婚前自己买的房子,不过之前一直没有住进来,房子里的家具都不是很全。
“他俩的孩子昨晚发烧了,袁尔阳本来想让她回家,还跟她通过电话,两人说是聊了很长时间。之后孩子的情况暂时稳定了,这滨湖小区离市区太远,夏蓉不方便回去,于是两人商量好,袁尔阳今天早上再去接她。
“袁尔阳大概是早上7点半到的。他表示,路上他给妻子打过电话,但一直没人接。等到了门口,他听见了很大的钢琴声。可是走进去才发现没有人弹琴,并且妻子已经倒在血泊里,身体被刀割了无数刀……至于钢琴声,是音响发出的。后来他发现是妻子的电脑连着音响蓝牙放的曲子。”
根据市局刑侦办公室人员整理的数据显示,情杀在凶杀案中的占比相当大。丈夫死,很多时候凶手是妻子,比如崔俊杰和血莺。妻子死,杀手多半是丈夫。其中报案人就是凶手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祁臧一边戴手套脚套,一边走进房中。“死者丈夫袁尔阳有不在场证明吗?”
“有。他昨晚一直在家里。他们家人全都可以证明。”李正正道,“这小区房门也有监控。到时候咱们也可以再看看。”
经玄关走进客厅,可以发现这是一间颇为缺乏生活气息的房子。
玄关与客厅之间有木头做的架子做围挡,架子是一格一格的,颇为典雅,可以用来放置一些植物、又或者一些装饰品。
然而这架子上什么都没有。若要说这里没人居住,可架子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显然是有人每天都在打理。
再看客厅,偌大的客厅陈列极为简单,连大沙发和电视都没有,一侧放着价格不菲的三脚架钢琴,另一侧有一张简单的书桌,一把椅子,桌上放着电脑、音响,书桌后方的书架上放着几本曲谱,这几乎就是客厅的全部。
缺乏生活气息的家,从另一个角度,似乎就可以被解读为充满艺术家气息了——天花板、地板、墙体,几乎是一体的深灰色,走进这里像是走进了某个异度空间。且整个空间都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祁臧把整个客厅走过一遍,宫念慈赶来了。
朝她一点头,祁臧与她一起走到尸体身边。
尸体实在有些惨不忍睹,红裙子被切割成了一片片,死者除了一张脸尚且完好无损,脖子、胸脯、腹部、大腿,全都被划了一刀又一刀,深处可见白骨。她身体几乎整个被割得破碎了。
“这么狠……死者像是对她怀有很大的仇恨。”祁臧开口道。
却忽然听闻宫念慈声音凝重地开口。“所以有些时候,很搞不清楚有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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