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其余所有人:“……”
刑侦三队的人个个只敢在心里腹诽,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的法医宫念慈大胆地站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对祁臧道:“不会吧,你这个万年非洲人,脸比焦炭还黑,帮李正正在游戏抽了2000张卡,一张SSR都没抽到的祁大队长……运气好?”
“诶,话说回来,李正正同志——”宫念慈笑着看向他,“你为什么居然让他帮你抽了2000张之多?真是匪夷所思。你被胁迫的吧?”
李正正默默低声念:“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祁老大的话一定要听……”
“开会呢,闲话少扯!”祁臧一敲桌子,问宫念慈,“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谈及正事,宫念慈两种角色切换自如,倒是很快严肃起来。
“有非常不错的进展。有两个发现。第一个,刘娜穿着的裙子上有一根拉链、还有很多金属挂饰。我和步青云把这些东西全部仔细提取了一遍,果然在拉链的一端、以及胸口的挂饰上,分别提取到了一点不属于刘娜的DNA。这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步青云补充道:“我已经在DNA库里比对了,没有匹配出结果。”
这个发现无疑非常重要。
祁臧当即给在医院看着朱秀的山康发了微信:“找朱秀拿到她的DNA,再找她父母朋友了解一下她的个人情况。”
又叫来一个叫卫凡的下属,祁臧道:“跑一趟北水店,采集其余员工的DNA。”
工作安排完毕,祁臧马上问:“第二个发现是什么?”
宫念慈又道:“刘娜身体表面没有明显的约束伤和反抗伤,看起来没有跟凶手发生过搏斗,没有明显被凶手捆绑或者虐待的痕迹。不过……她的身上有一些擦伤,尤其是在背部和大腿位置,伤痕还很严重。
“这些伤痕很长,不像是单纯摔倒造成的。我跟痕检反复确认过,别墅其余类似于桌角、门框等等比较尖锐的、可能造成类似伤痕的地方,全部没有提取到刘娜的血迹。那么,这种伤口最像是死者被凶手在地上拖行所造成的。但这又有一个问题了……”
祁臧立刻反应过来什么,严肃道:“别墅浴室的地面光滑,无法形成这样的伤痕。”
凤凰别墅的一楼只有两间住房,王玥然就睡在浴室的隔壁。
昨天在别墅现勘的时候,祁臧特意和柏姝薇做过实验。柏姝薇在浴室的动静只要稍微大一点,祁臧就能听见。
可见别墅的隔音相当一般。
如此,即便王玥然那晚睡得再熟,如果浴室真的发生恶性的杀人事件,她很可能会听见。
如果王玥然没有说谎,如果那些擦伤确实是在户外造成的,那么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就摆在大家面前了——
浴室很可能根本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这一点如果得以确认,刘娜自杀的可能基本可以被完全排除。
祁臧立刻看向宫念慈:“确认刘娜死于溺亡?”
宫念慈肯定地一点头。“是的,但刘娜很可能并不是在浴缸里淹死的。”
祁臧迅速道:“做硅藻检验、浮游生物检验!”
人在溺水的时候,大量水进入肺部,还会随着呼吸进入其他器官。
硅藻是广泛分布于海域、淡水域、空气的单细胞植物,溺水时,硅藻会随水经呼吸道进入人的身体,并通过肺泡壁毛细血管进入心脏和其他器官。
浴室的水是经过处理过的自来水,如果消毒严格,硅藻含量很少,品种也相对单一,但自然界的湖泊和水潭就不同了。
此外,环境不同,每个湖泊水潭的硅藻种类、以及浮游生物也全都不同。
如果刘娜不是在浴室溺亡的,检验溺水她身体里硅藻、浮游生物的成分,与白云上各湖泊做对比,就能找到她真正溺亡的地点。
分局王晨不免问:“找到了刘娜真正溺亡的地方,是不是也许就能找到行李箱了?”
“很有可能。”祁臧看向宫念慈,“白云山太大,我带人上山支援你采样,你教一下他们怎么处理。”
宫念慈好奇:“你也要去白云山?”
祁臧点头:“嗯,我想再去一趟紫水瀑布看看。”
·
市局的案情会议还在继续。
许辞则抱着笔记本坐在公寓的窗边。
朱秀知道星期六的白云山会下雨。
而下雨天能去的地方应该只有白云山的紫水瀑布。因为据说运气好的人,能在雨天的紫水瀑布遇见仙女、并且向她许愿。
可以推测朱秀想引刘娜去的地方就是紫水瀑布。
瀑布应该就是她选择的绑架地点。
可她凭什么认为一张行程单就能引刘娜去那里?她是不是听刘娜说起过什么难解的烦恼,甚至知道她想许愿?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朱秀为什么会选择在紫水瀑布实施绑架计划?
反过来,如果确实能在紫水瀑布发现点什么,就能反过来印证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朱秀和她男朋友确实想绑架刘娜。
思及于此,许辞打开网页浏览器,输入关键词“紫水瀑布”,开始查近年来所有跟瀑布有关的资讯。
不消多时,他注意到几条信息,很快有了想法。
合上笔记本、上好皱纹妆、戴上无框眼镜,许辞下楼开车,去的正是白云山方向。
第8章
待案情会议结束,祁臧开车往白云山去。
因为还想跟宫念慈做些沟通,祁臧请了她坐副驾驶。
“另一个死者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提取到一些刚成型的蛆虫……”
宫念慈的语气难得显出了些许为难,“苍蝇的种类很多,不同苍蝇所对应蛆虫的生长速度完全不同,我得先判断那是什么苍蝇才好做下一步的计算,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根据地域特征推测出尸块腐坏的大致地点,但是……这实在不是我的专业领域。咱们法医中心的齐钧主任这阵子又生病告假,这种时候可不好贸然打扰——”
祁臧接过话。“我知道一个专门研究法医昆虫学的教授,我以前听过他的讲座。我想办法联系依一下他。”
宫念慈颇为意外地看他一眼。“你这样的人……会去听这种讲座?”
祁臧:“小宫同志,我是不是在哪里得罪过你?”
宫念慈很自然地点头:“知道就好。造谣我喜欢姑娘是吧,以后我找不到男朋友,记你一功。”
祁臧:“……”
“荣局还找我谈过话。”
“那什么,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跟老荣说我是弯的,他不信。那天我实在被他念烦了,就一时口不择言。那什么……我诚恳向你道歉,你有什么要求,随便提。另外,我回头会好好跟老荣解释。”
“不用了。跟你开玩笑的。离过一次婚,我就不打算再踏进坟墓。你帮我找的理由挺好。我谢谢你。免得他和他老婆给我攒相亲局。”
“……我还真不知道你结过婚。”
“调过来之前的事。不提了。”
“明白。”
停顿了一会儿,宫念慈问他:“你说的那个教授,不会姓齐吧?那可真是专家了。”
祁臧已把车开出繁华都市,高楼林立被抛在身后,他的前方是褪去了钢筋水泥的盎然绿意。
恍然间他有种错觉,像是从繁忙浮躁的工作生涯回到了学生时光。
齐教授的法医昆虫学相关的讲座,还是许辞拉着他去的。
上学的时候,祁臧的各科成绩其实都还不错。不过他有个毛病,很不喜欢上课。自己琢磨着看书、复习,他最后倒也能考得不错,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黑板粉笔天生犯冲,一看黑板他就犯困,从来不喜欢听老师讲东西。
祁臧还记得,那日自己在宿舍一边吃外卖,一边玩游戏。
听见背后传来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他回头一看,许辞一副要往外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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